初暖就连自己昨夜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只记得昨夜鹤渊好像亲了自己。
睁眼看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里,身上带血的衣服也早已经被换下,身旁还有个熟悉的背影正在熬着药,满屋子的药香味让初暖清醒了不少。
“醒了?赶紧起来喝药。”
是师父的声音,初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酸差点委屈地哭出了声来。
“师父……”
怂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走过来的人打断了下来:“我都知道了。”
以往总是猜不透自己师父每个表情的意思,这次也不例外,但是初暖只知道一件事,师父每当冲着自己和蔼地笑时,都是不太妙的情况发生了。
“徒儿知错了,给师父添麻烦了。”这么多年早就跟师父练会了见招拆招的本领,如今的上上策有且只有认怂保平安。
“看来为师闭关的最大阻碍不是旁人,你很优秀啊。”眼看着玄若坐在了自己的床边,周身都散发的那种不好惹的寒气,初暖是感受了个透彻。
眼看一勺药送到了嘴边,初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张开的嘴,又是如何吞了下去。
“今后应当如何修习法术?”
初暖从小到大最害怕的便是玄若如今这副“慈祥”的样子,都是假象,假象啊。
思索万分,初暖觉得还是要问候一下鹤渊,思索半天开口道:“师父,那个,鹤渊他怎么样了?”
“还第一次见你这么有良心,他没事,你倒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
玄若将汤药放在床边的岸几上,轻浮了一下衣袖,指尖便轻点在了初暖的手腕处。
“是不是只要我不受伤,就不会有事?”这句话问的初暖自己都有些心虚,仿佛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还是不治之症。
这句话玄若并没有及时回答,只是就这样盯着初暖,眼神有些复杂。
澹渚偏殿上。
“啪!”茶盏粉碎的声音将颜闰夏从游离的深思当中拉了回来,还好早已经习惯。
“废物二字我已经不想多说了,为何要告诉他那丫头就是白家的后人?为师并不记得教过你这么做。”
玄樾的手有些颤抖,面前跪着的颜闰夏依旧是面无血色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一个“活死人”一般。
“说话!”眼看着颜闰夏一言不发,玄樾心中的怒气不自觉地又涌上了几分,眼看拳头紧握,下一刻好像就要打在颜闰夏身上了一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此机会救那鹤渊,你可知道坏我计划的后果?”
颜闰夏就这么跪着,忽然感觉到被人在胸口击了一掌,忽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到已经高高在上站在自己面前的玄樾。如若不是浑身上下骨头都在剧痛,颜闰夏都不敢相信这一掌是由师父打出来的,五成的力道足以将她拍得粉碎。
“啐。徒儿甘愿受罚。”颜闰夏此刻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站不直的木偶,随时都有倒下的风险,但还是强忍剧痛跪直了身子,对着玄樾抱拳行礼。
“罚?为师因为此事罚过你多少回了?不过是年幼时的萍水相逢,能让你记到现在,可真是难为你了。”
玄樾的一席话让颜闰夏不由得心中一惊,仿佛从小到大自己的每一个想法都逃不过师父的眼睛,何谈隐私,自己分明只是一个透明的傀儡罢了。
这句话不假,连颜闰夏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爱上鹤渊已经是不知道多久远事情了。彼时自己约么约么十一二岁,只是被鹤渊从歹人手中救下,具体的细节就连颜闰夏都有些模糊,印象中只记得少年的手一直将自己护在怀中,那好闻的白檀香味,确是自己一直都记得。
“为师传授的那套叠吾心法练的如何?”
“回师父,已到五重。”颜闰夏如实回答。
初暖一上午都没闲着,喝了药感觉自己舒服了些,就想着拉着檀儿四处溜达溜达。
“什么?!你们亲嘴了?”好在四下无人,初暖送了一口气,毕竟檀儿的小狐狸嗓着实尖锐了些,惊得树上的蹲着的几只雀儿都落荒而逃。
初暖早就料到了檀儿这会儿的反应,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说了那是在为我渡真气,又不是生孩子,你那么悸动做什么。”
“暖暖你不要唬我哦,渡真气不一定非要用嘴,那鹤渊掌门对你没有想法就怪嘞!”
初暖很久没有看到檀儿如此兴奋了,都说狐狸一族擅长替人做媒,如今是见识到了,那双狐狸眼都快要笑成月牙了。
“想什么呢你,我们可是修仙之人,估计他当时手臂受伤了,不太灵便,所以用嘴了。”
初暖之前也偷着看过不少话本子,还都是崇裕下山的时候偷偷给带回来的,对于人间男女情爱之事也是有所了解,总是觉得挺有趣,如今看到檀儿如此兴奋,竟然开始反思起了自己为何如此不为所动。
“修仙之人怎么了?没听说过飞升都要经历情劫吗?人生在世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也是很好的嘛。就像我活了也有二百个年头了,有那相好的都被我熬死了,但是现在想想其实也挺美好的。”
听到这里初暖突然笑出了声,没想到檀儿都曾经有相爱之人,只是,狐狸该要如何相好?
“檀儿你可以啊,想不到想不到,不过嘛,鹤渊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看那民间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非常多情且痴情的,他就不是特别贴切。”
只管跟檀儿坐着窃窃私语,初暖殊不知早已经有人正在背后注视着自己,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在那院中的杏花树之下,目光灼灼,好似有千言万语。
其实鹤渊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当时在做什么,那的确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可刚接触到初暖的两唇之时便后悔了,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用她的性命来做赌注,哪怕有九成的希望,可那颜闰夏还不值得自己付出这九成的希望。
鹤渊从来没有见过如今这般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初暖才变得与他人不一样的呢?如此小心翼翼,还是生怕伤害到对方。
“咦,鹤渊掌门你是在偷听我们说话吗?”还是檀儿眼尖,看到了树下表情有些凝重的鹤渊。
“诶,你的伤,怎么样了?”还没等鹤渊开口,话头便被初暖一笔带了过去。
“好多了,不似昨日那般疼了。”说着,鹤渊还用手捂了一下胸口受伤的位置。
“那就好,除了师父他老人家,就你救我次数多了……”初暖的话还没说完,一转头的功夫便早就看不到檀儿的踪影了。“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一定备份大礼感谢你!”
初暖的话怎么看都说的没有任何毛病,可是就这样却让鹤渊的心中无端地痛了一下,如此生疏的对话好像在梦中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过。
“不必了,我也没有过生辰的习惯。”鹤渊的话语有些冷,不过好在初暖并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怎么可以!生辰怎么可以不过,以前我过生辰的时候不仅能吃到师父做的好吃的,还能收到每个师兄的礼物呢!”
可能连初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跟檀儿都没说几个字,可这会儿见到鹤渊自己的话竟然变得特别多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啊!师父的糖醋排骨和梅菜扣肉都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你等你生辰那天我亲自求师父给你做,师父肯定会答应我的!”
“不用了,你师父说这边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了,后日便会带领你们一众弟子回去的。”
“不会吧,唉那很遗憾了,你吃不到师父的手艺了。”
听到这里鹤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些生气,这丫头遗憾的点竟然在这里,忽然也冲动了一瞬,拉起了初暖的手腕,将其禁锢在了自己的手中。
“哇呀呀!好痛。”初暖的惊呼似是拉回了鹤渊的理智,手中的力道也逐渐轻了下来。
“你干嘛啊!”知道鹤渊并不是有恶意,眼看着力道放松了下来,初暖便也没有继续挣脱。然而对方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看地初暖都有些发毛。
鹤渊就这么看着初暖,忽然面前的人与那个梦中的身影再一次重合在了一起,这一次鹤渊并不再认为这是巧合了,想尝试着回忆起更多的东西,却再也无能为力了。
“你怎么了?”
看着鹤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初暖猜测可能是受伤之后头脑还是不太清醒,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贴在了鹤渊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上,示意他放松一些。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应该回去了。”鹤渊的手总算是放开了。
“一定是受伤了不太舒服吧?今天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出来走一走,透透气,就好了许多。哦对了,那个白寒怎么样了?”初暖看着鹤渊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白寒应该已经快到家了吧,此番危险人物,还是过问一下比较好。
“想不到你还有心思关心他,弟子们飞鸽传书,已经在那边寸步不离地盯着了。”鹤渊有些无奈,还是回答了初暖的问题。
“倒也不是关心他,与其说是关心他,倒不如说是关心这天下人,早知道就搞死他了,害我总是提心吊胆的。”
初暖说到这里便被鹤渊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知道这孩子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就好,如今身中剧毒,还是要小心些为好,日常的磕磕碰碰有时候也会要你的性命。”见初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鹤渊还是第一次如此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一个人。
“这次分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说道这里初暖不免开始有些伤感,毕竟在尧光山师父他老人家多少会给自己留点情面,也算是放风了,只是对面的人似乎并不跟她一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