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急了,“庄老头,这不是给你的,”说着,伸手要往回抢。
草根张挡住了他,庄梦周趁机拽出了信,展开了那张纸:恭请草根张先生,光临寒舍,共品佳茗。字是打印的黑体,下面有吴道的签名,龙飞凤舞,灵动飘逸。
庄梦周看完,用力一甩,向草根张脸上飘去,“请你的呢,三丈布缝个被子,好大面子啊!”
草根张一伸手,把信接住了,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吴教授的寒舍,在哪里啊?”
一个男生指着北边说:“西医临床系大楼,909号房间。”
“好,我一定去,”草根张跑进宿舍楼,追前面的庄梦周。
庄梦周掏钥匙开门,“你不去喝茶,跟我来干什么?”
“药还没熬好呢,我得善始善终啊。”
庄梦周倚住门框,把草根张,挡在了门外,“我不吃你这一套,去拍吴大教授的马屁吧。”
“呵呵,那您自己别忘了,”草根张转身走了。
回到宿舍,草根张从桌洞里,拽出了自己的包,找出了一盒香草化淤丹。这本来是高雅要拿回家的,收拾东西时,顺便带到了这里,没想到用上了。
这一盒里,有六丸,他想了想,只拿出了两丸,用吴道的信,包起来,揣进了兜里。
他刚要出门,看到了门后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蓬蓬,像个鸡窝。
这个形象,不等进门,可能会被人家赶出来。
他找了把梳子,蘸了点水,梳理自己的头发,脑子里却在想:“这老家伙,葫芦里不会有好药。”
西医临床系,是一幢十八层的大楼,集产学研一体,气宇非凡。
草根张刚站到门前,门就自动打开了。他刚迈腿进门,一个保安就迎上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请问您找谁?”
“我靠,同一个学院里,还有独立王国!”草根张愤怒地想。他掏出了纸包,把包着丸药的信,展开后,给了保安。
保安皱着眉,接了过去,但看了内容,马上一个立正,“草先生,您这边请。”
草根张迈步进电梯,回头对保安说:“我姓张!”
保安一哈腰,“是,张先生,我记住了。”
电梯停在了九楼,草根张出来,顺着门牌号,找到了909,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是个甜美的女声。
草根张怀疑敲错了门,但抬头仔细看一眼,确实是909。
推门进去,看到一张大板台,后面坐一个漂亮女人,她瞟一眼草根张,“你有什么事?”
草根张扫视一圈,“吴道教授……”
女人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事?”
草根张一皱眉,又拿出了那张皱巴巴的信,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这张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看了纸上的内容后,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指着沙发说:“您请坐,稍等一会儿。”
草根张站着没动,女人起身,敲敲里间的门,进去了。不大会儿功夫,就出来了,对草根张说:“您里边请。”
草根张跟在女人后面,走进了里间。
里面宽敞华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草根张走在上面,心里暗笑,自己从中医系那边来,肯定带了不少泥土。
吴道从大板台后面,迎了出来,“草根张先生,欢迎啊。”
草根张同他握了下手,“吴教授,我是学生,不是先生。”
吴道咧开豁牙嘴,哈哈笑了起来,“你给谁当学生啊,那个酸秀才嘛,跟了他,可是死定了,一点前途也没有。”
“我学中医的,当然要在中医系学习。”
吴道把草根张让到了沙发上,自己坐在了对面,“小兄弟,我打听过了,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呵呵,我有点受宠若惊啊,”草根张掏出那两丸药,放在了茶几上,“教授,您现在头有点痛吧,送您两丸药。”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吴道兴高彩列,表情有些夸张,“我现在就吃一丸。”
那漂亮女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整出了三盅茶,每人面前,摆了一盅。
草根张瞅一眼那茶盅,盛不了半口水,还不如他爹的酒盅大。
“请用茶,张先生,”漂亮女人说。
吴道也忙着让:“这是极品高山乌龙,你尝尝。”
草根张端起来,抿了下,刚够湿湿嘴唇,心里暗骂:“他娘的,这可真是尝尝!”
吴道端起茶盅,刚到嘴边,又放下了,“胡秘书,给我倒杯清水,我要吃药,”他扒开一丸药,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连喝了三盅,草根张才品出点味来,茶确实不错,让人神清气爽。
胡秘书殷勤备至,拿个精巧的小茶斗,不断地给他续水,还冲着他笑,笑得很甜。
草根张正犯嘀咕,吴道忽然笑眯眯地问:“张老弟,愿不愿意,到我们这边来?”
草根张一脸疑惑,“怎么来?”
吴道呵呵一笑,“我跟院长说句话,你就转到我们系,直接读研究生。”
草根张挠挠头,“天上真会掉馅饼嘛,我可有点懵。”
吴道得意了,“小老弟,我这里,从来不埋没人才。”
草根张盯着吴道,“我一个中医,到你们西医这里,能干什么?”
“能干得太多了,比如说,咱们可以开发中药啊,”吴道的两只肿泡眼,闪炼着光芒,像财迷看到了金山。
草根张有点后悔,真不该给他拿两丸药来。
吴道摸着脑袋,大叫起来,“刚才还有些胀痛,这一会儿就好了,老弟,你这药,太神了!”
胡秘书站起来,对着草根张,深深鞠了一躬,“张先生,我丈夫瘫痪多年了,您能给看看吗?”
草根张瞅一眼吴道,“吴教授看不好的病,我也不敢接啊。”
吴道却很大度地一笑,“老弟,我能保命,但治不了瘫啊。”
草根张转头看胡秘书,她正热切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看看可以,但我不能……”
胡秘书握住了草根张的手,“您只要给看,就……太好了。”
吴道干咳了一声,胡秘书赶紧把手松开了。“怎么样啊,老弟,只要你转过来,这边就给你安排,独立的办公室,还有单人豪华公寓。”
草根张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好事太突然,我还是回去考虑下吧。”
草根张起身告辞,胡秘书跟了出来,“张先生,您现在有空吗?”草根张本想说有事,但一碰到她的眼神,出口的话变成了:“我现在不忙。”
“那太好了,”胡秘书又拉住了他的手,“您稍等我片刻。”
她返身回去,跟吴道说了一声,背着包,又出来了,“张先生,请您到我家,去看看病人吧。”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吴道也追了出来,“我陪张老弟,一起去吧,小赵的病情,我是了解一点的。”
电梯一直下到了负一层,草根张正纳闷,跑到地下来干什么,胡秘书已拉开了车门,“张先生,请上车。”
车子开上了大道,副驾上的吴道,回过头来,“张老弟,向你请教个事儿,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啊。”
“什么事啊,只要不出卖国家机密,”草根张笑着说。
“那天在副院长办公室,你怎么知道,我会掉臭水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