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刚要说,高雅却竖起了手指头,“大哥,千万不要说,怪丢人的。”
李春萍眨着大眼睛,“那我更想知道了。”
草根张歪头看着高雅,“有啥不能说的,不就是吃了几个癞蛤蟆嘛。”
“啊,这个也能吃!“李春萍捂着嘴,跑了出去。
高雅拉长了脸,“大哥,我耍和你绝交!”
草根张一脸歉意,“要绝交,得先把你老寒胃治好啊。”
高雅小眼睛一转,“大哥,我不跟你绝交了。”
草根张一脸坏笑,“你变色龙啊?”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呢,”高雅哼了一声,“我要和你绝交,我这老寒胃,就别想好了!”
草根张还在笑,“以前用药欠考虑,不知阴阳调和,给你落下了这病根,我一定“会给你治好的。”
李春萍忽然问:“你治热病用热药,治寒病为啥不用寒药?”
草根张看着高雅的脸,“用药还得看人,看季节,不是套公式呀。”
李春萍吐了下舌头,“这里面的道道,太多了,把我绕糊涂了。”
“一点都不糊涂,”草根张说,“阴阳是相生相克,又相互转化的。”
高雅眨巴着小眼睛,“我明白了,看病用药,不能死搬硬套。”
三个人正说话,外面进来一个男人,怯生生地问:“请问一下,草根张是在这里吗?”
草根张站了起来,“线就是啊。”
那个人紧走几步,上来抓住了草根张的手,“老天爷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高雅走过来,拽开了那个人的手,把他推开了,“你干什么的啊?”
那人往一边扒拉高雅,“我来找神医的,你不要挡着我。”
高雅却不闪开,仍挡在他面前,“你有病啊?”
“我没病!”那人焦急地说。
“没病找神医干嘛?”高雅往外推了他一下。
草根张拉开了高雅,“他不像来闹事的,你闪开吧。”
那个人急切地说:“我儿子有病,我是来给儿子看病的。”
“你儿子呢?”草根张往外看了看。。
那个人低下了头,“在家里呢,他从来不出门。”
草根张无奈地笑了,“人不来,这病怎么看啊?”
那个人叹了口气,拿出了一堆的病历,还有诊断书。
草根张翻开,看了下,上面都写着,病人患的是鱼鳞病。
那个人说,他是石家村的,姓石。他儿子得这病,很多年了,在医院里花了不知多少钱,啥用也没管。后来听说,他们邻村的一个孩子,按草根张的方子,吃鱼鳞吃好了。
“你儿子吃鱼鳞了吗?”草根张问。
“吃了有几十斤了,”老石一脸愁容,“还是啥作用也没有。”
“你的吃法不对吧?”高雅凑过来问。
老石一脸茫然,看着草根张,“我专门跑到那孩子家,问了好几回,就按你教的法子,放在碗里,蒸着吃的。”
草根张轻轻地揺头,“鱼鳞先不要吃了。”
老石更加愁眉不展了,“现在我儿子,打死他,也不吃了,他说看见鱼鳞,就想吐。”
草根张若有所思,“你还是把他带过来,我看看再说吧。”
老石快哭了,“我那儿子,现在死活不出门了。”
草根张看老石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不能来,我就去一趟吧。”
老石激动地直搓手,“您等着,我去找个车来。”
吴二拿起了车钥匙,“我送你们过去,顺便我也回趟老家,看看我姐。”
到了石家村,草根张和老石下了车,吴二开车走了。
跟在老石后面,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来到他家大门外。这是个单独的院落,周围没有邻居,大门上挂着锁。
“你儿子不在家?”草根张诧异地问。
“在家呢,”老石说,“我老婆赶集去了,他自己在家时,要把大门锁上。”
开门进了院子,里面静悄悄,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老石把草根张让进堂屋,拿起茶壶,要去泡茶。
草根张拦住了他,“先不要忙活了,快叫你儿子出来,我先看看。”
老石来到院子里,对着紧闭的厢房门,喊了好几声。
过了半天,门才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小声问:“干什么啊?”
草根张从堂屋里出来,刚站到厢房门前,门“咣当”一声,迅速关上了。
老石急得大喊:“这是我请来的大夫,人家亲自上门,给你看病来了!”
草根张耳朵尖,听到里面在小声嘟囔:“一个小屁孩,能会看病?”
草根张上前一步,对着里面大声说:“你不出来让我看,怎么知道我会不会?”
里面没了动静,老石说:“儿啊,人家可是神医,邻村那孩子的病,就是他给治好的。”
又过了好大会儿,里面的人,才怯生生地说:“你看了我的样子,可不许笑。”
草根张正在微笑,赶紧抹了下嘴,把笑容收了回去,“我是给人看病的,怎么会笑话病人呢。”
门慢慢打开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青年,慢慢探出头来。
草根张刚看到他的脸,就暗暗吃了一惊。
他整个一张脸,包括露在外面的脖子,全部干裂爆皮,就像蛇褪下来的皮。
小石走了出来,草根张专门看了眼他的手,手上的皮肤,也是这个样子。
草根张回过头,对老石说:“他这个,不是鱼磷病,吃鱼鳞,根本没用处。”
“那么多大医院,都看错了?”老石有点不相信。
小石那死气沉沉的眼神,突然有了亮光,“他们要是看对了,我这病,早就治好了!”
他们来到了堂屋,草根张让小石坐下,把手伸给他。
小石却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别人都不敢碰我,你不怕传染?”
“我不怕,”草根张把三个手指头,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这个病,看着怪吓人,但绝不会传染。”
小石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号过手上的脉,草根张的手,又搭在了小石的脖子上。
老石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
号完脖子,草根张指指小石的脚,“把鞋袜都脱下来。”
小石犹豫了下,还是脱下了鞋诛,把被“蛇皮”包裹的脚丫子,露了出来。
草根张一点也不迟疑,把手搭在了上面,把三个有脉搏的穴位,叩摸了一遍。
老石端来一盆水,让草根张洗手。
草根张洗完手,接过老石递上的毛巾,“病根不在皮上,在血里呢。”
“能治好吗?”爷俩热切的目光,投向草根张脸上。
“能治好,但要耐心调理,”草根张说。
爷俩如释重负,“只要能治好,让我们干啥都行。”
草根张笑了,“别的不用干,就是得多吃几付药。”
老石叹口气,“这些年,孩子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
草根张的脸,沉了下来,“真正治病的药,用不着吃那么多。”
小石犹疑着说:“刚才您说,我这病,得多吃几付……”
“我给人开药,一般不超过五付,”草根张看了眼小石的脸,“你这病,得吃个十五付。”
“嗨……”小石笑了,“我以为得吃几年呢,吃得我只想吐。”
三个人正说话,大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汽车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