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你怎么了?”张一针起身去拉王世贵,看到他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不好了,村长中风了,”张一针冲屋外喊。
王富强和他娘跑进来,三人一起,把王世贵架到了床上。
王富强掐人中,他娘蜷腿,娘儿俩一通忙活,王世贵抽搐得更厉害了。
张一针摸出来一根银针:“你娘儿俩别添乱了,把他翻过来!”
王世贵趴在了床上。张一针掀起他的褂子,在他腰眼上摸。
他抬起针要扎,又停了下来,又反复按了几次,才把针刺了进去。
王世贵停止了抽搐,口里的白沫也不吐了。
看着平静下来的王世贯,他老婆说:“不愧是张一针。”
王富强却有些担心:“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王世贵“哇”的一声,把刚吃下去的酒肉,全吐了出来。
张一针说:“吐了好,吐完就没事了。”
在清理口鼻时,王富强发现,他爹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好个屁,我爹在倒气呢!”王富强喊道。
张一针把手伸过来,果然出得气多,进得气少。
“快送医院,再慢就来不及了,”王富强哭着喊道。
三个人手忙脚乱,把王世贵抬到了车上。
车子刚出村,王世贵老婆说:“手越来越凉了。”
到了乡卫生院,推进了急诊室,抢救的医生看了看说:“呼吸心跳早就没了,推出去吧。”
回到村口,王富强和他娘,就放声大哭起来。
村里人都跑出来,才知道村长死了。
刘婆子抹着眼泪说:“早晨还见到他,吵吵着要请我喝酒呢。”
草根张从道观里回来,,刚好碰上。
他分开人群,进去看了一眼说:“村长没死啊!”
王富强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草根张一仰脸,闪开了:“富强,你以为,还是上学的时候吗?”
“到什么时候,我想打你,就和打苍蝇一样!”
王富强又抬起了左手。
他娘喝住了他,拉住了草根张的手说:“友根,你给看看吧。”
草根张捏出一撮香草种,放进了王世贵两个鼻孔里。
然后他一动不动,紧紧盯着王世贵的脸。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俩眼,看着草根张。
忽然,他挥起右掌,对着王世贵的胸口,猛拍了下去。
王富强抬起腿,一脚踹在了草根张腚上。
草根张扭过头来,怒视着王富强问:“你踢我干什么?”
“你就是想趁机揍我爹!”
草根张一掌拍下去,王世贵竟然打了个喷嚏,猛一下坐了起来,瞪着眼说:“老张啊,满上,咱俩接着喝。”
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王富强傻愣愣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王世贵气得大骂:“富强,你个小王八蛋,怎么把我弄到大街上了?”
草根张回过身去,给了王富强两个大嘴巴子,分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一针看了看王富强的脸,阴阳怪气地说:“这才叫打脸呢。”
草根张到了家门前,见有个男人,领着个孩子,正在等着他。
那个人看见他,走上来急切地问:“您是草根张吗?”
“是啊,您是……”
“我是来给孩子看病的,”那个人蹲下去,卷起了孩子的裤腿。
孩子的膝盖以下,全是鱼鳞状的甲片,粗糙干裂。
草根张蹲下身,用手摸了摸,他觉得,用老道的药膏,治这个毛病,应该易如反掌。
草根张调好了药膏,抹到了孩子腿上。
“你们家,离这里远吗?”草根张问。
“不远啊,”孩子父亲说,“我们听人说,你治好了吴翠莲的烧疤脸,专门打听着来的。”
草根张说:“那你们明天再过来吧,我得看一看,才能继续用药。”
送走了父子俩,正好碰到王世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干啥去啊,世禄哥?”
“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世禄拉着草根张就走。
草根张被王世禄拉着,一直来到了王世贵家。
王世贵坐在太师椅上,正在骂老婆:“他娘的,你是不是找下男人了,竟然咒我死了!”
一看到草根张,王世贵老婆拉住了他的手:“友根啊,你快和他说说,他是不是死过去了。”
草根张笑着说:“村长没死,可能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蒙汗药,蒙住了。”
王世贵笑着点点头:“这就对了,听说是你把我打醒的,我看到你小子,还扇了富强两巴掌。”
“打了你,要还回来吗?”草根张笑着问。
王世贵很大度地说:“看在你把我叫醒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
“我还有事呢,”草根张转身要走。
“等等,”王世贵叫住了他,“你不能白打富强两巴掌。”
王世禄不愿意了:“大哥,你还要不要脸?”
“你滚一边去,”他推开王世禄,问草根张,“听说你会治脸上的疤?”
“你脸上又没伤疤,”草根张看了眼王世贵的脸。
“你把这个方子,教给富强吧。”
王世贵语气柔和,却是在下命令。
王世禄冲上来,又要说点什么,草根张把他挡了回去。
他对王世贵说:“行,让富强明天去找我吧。”
第二天一大早,那位父亲,就领着儿子来了。
孩子小腿上的鳞片甲,只是变软了,却没有脱落。
草根张摇摇头说:“这药不管用。”
那位父亲一听,就哭了:“我领着孩子,跑了许多大医院,都治不了。”
“能治的,”草根张安慰他“只是用的药不对。”
“那就赶紧换药吧,”孩子父亲焦急地说。
“我现在还不知道,用什么药能治。”草根张无奈地说。
看着父子俩失望的眼神,草根张说:“给我几天时间,治这病的药,我肯定能找到。”
留下了姓名和住址,父子俩走了。
草根张从床头的箱子里,找出了黄布包袱,拿出了老道写的书。
书的封皮上,写着“修行录”三个大字。
他刚翻开,还没有看,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友根在家吗?”
他只好把书包起来,放到了箱子里。
他站起来,往窗外一看,却是王富强,两手叉兜,大模大样地站在院子里。
草根张心想:“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