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禄站起来,要演示如何接老虎尿,被草根张踩了下脚,他“哦”了一声,闭上了嘴,又坐下了。
张一针拿起酒瓶子,要给草根张倒酒。草根张推开了说:“二大爷,你想看接老虎尿吗?”
“想看,”张一针转了转眼珠子说。
“拿上五千块钱,明天我领你去。”
“这……”张一针犹豫了,“还是不去了吧。”
草根张又来到了道观,先打扫,后上香。
他拿着老道常用的竹签子,给花儿松土。
一只断了腿的蚂蚱,正在吃白色的小花朵。
草根张伸手去捉,想要捏死它。
蚂蚱却两腿一弹,轻盈地飞走了。
吃过花儿后,它的腿,竟然瞬间接上了。
这种白色的小花,开得密密麻麻,花瓣皎洁透明,莹白如雪。
“就叫它颜如玉吧,”草根张心想。
他采了几十朵,放进了带来的玻璃瓶。
草根张敲了敲院门,这次来开门的,是长发女子。
她的长发,束了起来。
伤疤的边缘,已有新皮生出,正往伤疤中心生长。
他心里禁不住赞叹:“道士爷爷的药方,太厉害了!”
女子却有些担忧地说:“疼还能忍,总往外流脓水儿,让人揪心。”
草根张说:“这样才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他拿出了两个瓶子,一个瓶子里是药膏,另一个里面是颜如玉花。
他把花朵放进了药膏,搅拌起来。
随着搅拌加快,那些小花朵,全部融入了药膏里。
他蘸了些,轻轻涂在了女子的脸上。
“这个好清爽,抹上就不疼了,”女子惊喜地说。
“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草根张微笑着说。
“能有多大?”女子眼里,满是期盼。
“明天你就知道了。”
草根张涂完药后,把剩余的药膏,交给了长发女子。
“三天之内,我不用过来了。”
“这几天,我半夜总被吓醒,梦到自己,右脸全烂掉,只剩骨头了。”
女子看着草根张,语气里充满了忧虑。
草根张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掌心,揉捏了几下。
女子眼神里的忧郁,逐渐消失了。
“为什么你捏了几下,我的心就静下来了?”她惊奇地问。
草根张只是笑了笑,转身告辞了。
出了门,正碰到两个彪形大汉。
他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两个,常在地下吧,应该经常晒一晒太阳。”
一个大汉要揪住他,问一问,另一个拦住说:“神经病,别理他!”
草根张路过卫生室,碰到了村长王世贵。
“友根,你小子天天往外跑啥呢?”
“村长,你不能再喝酒了,”草根张看着王世贵的脸,非常认真地说。
“世禄拿你当神仙,我可不信你的狗屁!”他摊开了手掌,“这不,老张给拿上药了,吃上两颗,照喝不误。”
“会出大事的,”草根张焦急地说。
“死了又不用你埋,你操得哪门子闲心?”王世贵咳出一口浓痰,吐在了草根张脚下。
回到家里,看到他爹,坐在躺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
草根张支好了自行车,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问:“爹,谁把你搬出来的?”
他娘搬不动,他以为家里来人了。
“我自己走出来的,”他爹拍了拍腿说。
“你能走了啊,爹!”草根张跳了起来,从树上摘下了个枣子。
“是啊”他爹拍拍脑袋,明白过来了,“你走后,我就下床了,然后就出来了……”
草根张开心地大笑起来,向着老道在的方向,“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锣鼓喧天中,一辆双排货车,开进了张王村。
车上挑着一面锦旗,上面用金线绣着五个大字:神医草根张。
车后斗里,坐着五个壮汉,两个打鼓,一个敲锣,还有两个吹锁呐。
车子开得很慢,村里的男女老幼,都出来看热闹。
到了草根张家大门口,车子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长发女子跳了下来。
她的长发,束在了脑后。
阳光洒在她脸上,她的脸光洁如玉,找不到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她捧着锦旗,进了草根张家的大门。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草根张迎出来问。
长发女子笑靥如花:“看看我的脸,你就知道了!”
草根张看了长发女子的脸,心里也暗暗吃惊:“道士爷爷太厉害了,怪不得有那么多相好的。”
车上的五个壮汉,停了吹打,下车干起活来。
他们在大门口,竖起了两丈多高的杆子,把锦旗挂了上去。
长发女子把一堆钱,摆在了草根张面前:“这是我的全部积蓄,但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草根张抽了一张说:“这是我们家的玉米钱,”又抽出几张说:“这是药钱和诊费,那些,你拿回去吧。”
长发女子眼中涌出了泪水:“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我还没媳妇呢,”草根张笑着说。
“这个……还要……以身相许吗?”女子的脸红了。
“我是说给我说个媳妇,”草根张一脸坏笑,“当然了,你愿以身相许,我也很愿意……”
每隔三天,草根张就去一次道观。
这次推开门,他就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
香味在空气中弥漫,让人精神振奋。
他打扫着庭院,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
最后,在整理那几盆花儿时,他发现,一盆花儿结的果子,炸开了。
炸开的果子里,全是细小的种子,散发着扑鼻的异香。
他找了张纸,把种子倒在了上面,包起来,装进了兜里。
王富强在卫生院学习几个月,要回村当医生了。
王世贵请张一针喝酒:“老张,村里的卫生室,让富强和你一块干吧。”
张一针一百个不愿意,但他不敢得罪村长。
“老张,让我儿子跟你干,可是给你面子,”王世贵敲着桌子说。
张一针干笑了几声:“村长啊,我是怕,我和富强,干不过那小王八羔子。”
“哪个小王八羔子?”
“草根张啊,”张一针端起了酒碗,碰了下王世贵的杯子,一口闷了下去。
王世贵端起碗,也把酒干了:“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雀儿,怕他个毬!”
“神医草根张的幌子,都挂出来了,”张一针酸溜溜地说。
王世贵放下酒碗,张嘴要说话,却没说出来,直瞪着眼,黜溜到桌子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