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认识到形势的自然不止我一个。
“山匪”们显然也不傻,渐渐意识到他们占了下风后,出手越发狠辣。
“皇上!”
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喊,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上终于醒了,手上提了一把剑越出马车站到了众人中间。
外面起风了,晃悠悠地吹拂着他的发丝,贴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有些遗世独立落魄贵公子的感觉。
其实中肯说一句,皇上后宫佳丽那么多不是没有道理,有那么多怀春少女争着抢着要进宫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确实容貌上乘,“煊炀风家尽出美男“一语并不无道理。
可现在着实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因为皇帝的出现反而长的是他人志气。
久候的重要目标人物突然出现,他们像是解脱了一样,朝那边蜂拥而去。一时间,围住我的人少了一半。
可是那些随“山匪”一起而去的御林军和我,一时间都忘记了我旁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单眼虎。当我射出弩箭剑匣里最后一支箭时,随着一名“山匪”的倒下,我突然感到脊背一寒。可是赶紧凭借着第六感回头后,只仅仅看到了一支箭离弦的残影。
“夭儿!”
“小姐!”
“慕三!”
我的余光之内,他们停了手,全在惊恐的注视着我。所受关注的程度,不亚于当年春猎宴上我放出豪言壮语那一刹。
不能的吧?
难不成,娇纵肆意这么多年都没被打死的慕余蓁就要命绝于此了吗?天理不容的吧?
不知是不是真的天理不容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反正那支箭在离我半米不到的位置再也无法前进了。
它嗡的一声炸响,四分五裂散碎一地。那些箭屑的中间是一只几乎有一半没入土中的羽箭。发生的变故不止如此。在下一秒,方才一脸嚣张狞笑拉满了弓的人,带着他被僵硬定格的表情,从马背上狼狈滚了下来,重重砸到了地上。血几乎是从他后心处喷涌而出。
“臣弟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这时他的声音简直算得上是天籁之声。我一直吊着的心猛的有东西托了底。手心早已遍布冷汗,微微一脱力,那弩直接滑脱了出来。
它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沾满黑色的湿土后,停在了那人马蹄边。
不知他是怎么动作的,反正那个已经脏兮兮的弩到了他的手中。
我盯着他看,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太过想他,好像怎么都有点儿看不够的意思。但他的视线只在巡视战局的时候在我身上扫了一下,甚至没有多做什么停留。因为,这个人的死,仅仅只能算作震慑这些“山匪”的节点罢了。
安赦朝我打手势,将手心朝下向下压。我会意缩进了车厢。接下来的战局有了风栉带来的那么多高手,显然打败“山匪”已无悬念,只是时间问题,已经不再需要一个姑娘家掺和进来放暗箭明箭了。
而我,也终于可以歇歇了。
“小……王妃?”
禅初是她们中间第一个醒的。这小丫头迷迷瞪瞪的揉揉眼,显然没有耳尖的注意到已开始慢慢远去淡化的兵戈声、马蹄声。
“舟曲睡得好死啊,把我肩膀都压麻了。”她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把舟曲推开。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啊?怎么马车已经不动了?”话音未落她的手就已经落在了车帘上。
“嗳……”我赶紧向她递过去荼桉亲手做的那份糕点,“睡这么久了赶紧先垫垫肚子。之所以车停是因为风栉赶上咱们大部队了正跟皇上说话呢。”
禅初一向胆小的很,可不能让她瞧见这些,不然绝对会吓的她晚上做噩梦呢。
“哦。”禅初对我说的话向来深信不疑,闻言直接放下手转过了身。没料到幅度太大,直接打翻了小几上的那一套茶具。
一套啊!
我心疼的有点抽抽,那是爹爹从西北给我带回来的啊!
禅初傻傻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讨好的笑一下,“王妃恕罪……”
但没来得及追念太久,却发现这也算因祸得福。瓷片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一车人。
一下子,一车人面面相觑。
“咝……”大姐蹙着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一觉睡得好不踏实。”
这么多人昏睡的原因尚未知晓,我不敢贸然给她们吃或者喝宫中或刚刚在驿站拿上来的东西,于是只得拎出食盒,让她们吃些东西。
“我有些口渴……”大姐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感觉到她握住我的手紧了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