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深转身打算离开,走了没两步,忽然记起一件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事情,于是扭头问身后的宋开:
“乌莉他们还被关着?”
查出佛珠是被乌莉拿走后,楚深便将乌莉以及有关的所有人全部关了起来,只是后来他全有心思都放在了秦鸾身上,加上之病了一场,一直到此刻才想起来竟然忘了处理这事。
“是……”宋开低头回道,过几秒又抬头朝楚深望去,试探着问,“将军可要去看看?”
“不用。”楚深摇头,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地道,“下月初带他们去冬猎吧,等巧幻生了,也把她带去。”
宋开听了这话,一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瞪大了些眼睛。
这冬猎可不是指骑马冬日去林中打猎,而是……
宋开深吸一口气,见自家将军表情冷肃,便知这绝非一时言笑,亦非一时生怒,而是真的想要那些伤了夫人的人死无全尸。
宋开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后退一步,恭声应道:
“属下必会办好此事。”
……
楚深吩咐完这事,便将关于乌莉与巧幻的一切都抛诸脑后,满心只想着如何讨秦鸾一个好脸。
许是人的劣根性,一条错路不走到最后那一段,不清楚地看到前方那最糟糕的后果,是不会回头的。
因为总会忍不住宽慰自己:没事,不一定就会走到那么糟糕的结局。
以至于等真的不得不回头时,怀着一腔悔意,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才发现这条错路已经走得太远,身前是无底深渊,身后是一片狼藉。
每往回走一步,都比曾经向前迈出的那步要艰难万分,甚至让你怀疑——是不是永远也走不回去了。
不,一定能走回去的,楚深想。
他们依旧彼此相爱。
……
第二天,楚深再次去见秦鸾,秦鸾未见。
第三天,楚深复又去见秦鸾,秦鸾依旧未见。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楚深等在屋外,终于见到了秦鸾。
这几日被拒门外的焦躁不耐和担心忧闷都在瞬间消失了,楚深解下斗篷,细细扫去身上沾到的雪,又在炭盘前暖了暖身子,避免带了寒意,才越过屏风去见了秦鸾。
秦鸾坐在桌前,正用着早膳,都是些清淡无比的点心菜品。
楚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在秦鸾对面坐下,又从怀里取出几册话本子,递给秦鸾道:
“我记得你往年冬天最爱靠在榻上读话本子,特地给你找了些来。”
他故作自然,仿佛这些天的冷淡和当初的争吵都从未存在过似的。
秦鸾抬眸,望了楚深一眼,示意阿蝶接过话本子,淡淡地道:
“多谢。”
楚深立刻便笑了,正要开口,却又听秦鸾问:
“你日日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若只是为了递话本,那我已经收下,你可以回去了。”
楚深没料到秦鸾竟还是这个态度,霎那间,原先消失的那些焦躁不耐和担心忧闷,席卷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