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病得太凶,他虽看见了秦鸾,视线却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你来了?”
楚深开口,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只是沙哑的气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他略提了些劲,打算再说一遍。
但秦鸾却已经开口道:
“既然有意识,那就吃药吧……”
说完,秦鸾转身扶着阿蝶离去。
宋开惊愕地站在原地,看了看楚深,又看了看秦鸾的背影,再看回楚深。
但令他惊奇的是,楚深见秦鸾就这样离去并没有恼怒也没有颓丧,反而精气神好了些,竟然还笑了下。
事实上,若不是病重,楚深觉得自己可能会欣喜得不知所措,然后出去打一套拳发泄——像是他年少时惹了秦鸾生气又将人哄好后一般反应。
不为别的,只为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
他知道她有多恼他,可她还是来看他了。
这份放不下与舍不得,便是他最大最大的倚仗。
这天之后,楚深的病便渐渐好起来。
只是秦鸾再也没有来看过他,也没有主动过问过一次楚深的病情。
宋开开始频繁地替楚深递口信给秦鸾,最开始还能见到秦鸾的面,到后来,就被拦在了屋外。
只有赶在每天秦鸾由阿蝶扶着出去看风景的那半刻钟时间里,才能有机会和秦鸾说上话。
宋开一次又一次地向秦鸾说楚深对她的真心,说楚深在病中也依旧担忧着她的身体,说楚深是特地为她做了佛珠,但是却被乌莉偷走……
只是不管他说什么,秦鸾都像是没听到一般。
回去后被楚深问起秦鸾的反应,宋开只能跪地皱眉,无话可回。
渐渐地,宋开对秦鸾原有的那些同情都消失了,因他有着典型的时下大多数男子的思想,一直都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秦鸾这般反应,在宋开看来,便是恃宠生娇,还有些不知好歹了。
一旬后,楚深病还没大好,但除了时不时的咳嗽和头疼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症状。
楚深这一病,整个人瘦了一圈,曾经的中衣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好在外面的冬衣厚,穿上后若是不看脸,倒也望不出多少瘦削之态。
楚深穿戴整齐,带着宋开等人去见秦鸾,同样被拦在了屋外。
宋开脸上忍不住露出恼怒之色,这些天来楚深对秦鸾态度如何他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便是秦鸾有天大的委屈也该消了。
楚深却并不恼怒,他自认很了解秦鸾——
先前秦鸾不理他时,应该是真的动了与他相决绝的心思,但他病重第二天时,秦鸾来见他,应该就是想要原谅他了,之所以后来又不见不理宋开,不过是在等他亲自来服软来道歉来哄她。
所以,她今日不见他,他便明日再来,明日不见,他便后日再来……不管怎样,他总会见到她的。
迄今为止,他们所经历过的所有大事小事,所有苦乐时光都与对方有关,他们的人生彼此相连,除非死亡,谁也无法独自抽离。
她舍不得他,放不下他,正如他永远不会舍得她,不会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