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子炎被押回牢房后,心里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不知道最后说的话吕娥会否照做,更不知道吕娥明不明自己的意思,如今之际,不但自己命悬一线,而且吕娥若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可能反受其害;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靠墙的角落里,双眼紧盯着门口的动静,心里反反复复思量着救命的办法;始终没想到一样可行之法,所有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吕娥身上了。
就这样生生熬到了日暮时分,浊子炎不曾吃过一口送来的牢饭;虽然饿的难受,但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果不其然,天刚刚黑,杨捕快带着两个衙役走到了他的牢房门口。
阴暗的牢房里只有门口的灯架上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灯光暗淡,难以看清三人的神情,但他们手中都握着拔出鞘的刀刃,被火光映照的寒光凛凛。
浊子炎心惊肉跳的站起身来往后退,只听见杨捕快对左边之人说了声开门,那人从腰中拿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打开了牢门。门开之后,三人一跃而进,杨捕快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两个把他按住,我来处刑。”
那两人把刀插回刀鞘,上前抓住浊子炎的左右手,一用力把他按跪在地上,浊三大喊道:“你们干什么?要滥用私刑吗!将军姐姐已经答应夜里重审此案,我还没被定罪,你们就敢杀我?”
杨捕快把刀架在浊子炎的脖子上恶狠狠道:“浊三,你以为有人撑腰就能肆无忌惮吗?告诉你,这里是长水县,不是长安城!在这我们说了算,我们在饭菜里下了手脚,你那个靠山已经被我们迷晕了,你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怪就怪你跟袁义一样不识好歹,不该说的你也说!你们要找袁义的鬼魂,我这就送你下去见他,让他在下面为你作证。”
眼见至此,浊子炎万念俱灰,吓得大声吼叫,杨捕快连忙举起刀,要砍下浊子炎的人头,就在他举起刀的瞬间,浊子炎原本秃顶的头上突然发丝如雨一样的长了出来,转眼间就长到了后背上;杨捕快的刀猛地落下来砍到发丝上,竟生生的被阻住了,无论怎么用力也砍不断分毫,等他想举起刀的时候,刀背已被发丝缠住,杨捕快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刀拔了出来,但用力过猛,自己没控制住,往后栽了个大跟头。
暗房之中,另外两个捕快没有看清浊子炎离奇长出的头发挡住了刀锋;但看到杨捕快摔倒,两人惊异之下放开了浊子炎,起身去扶杨捕快;浊子炎本因为害怕,一直大叫,突然觉得丹田一股精气直冲五脏六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紧接着就听到杨捕快摔倒的声音;那两个捕快一松开他的手,他顿时眼前一亮,抓住机会就往外跑,杨捕快见他逃跑,还没站稳就急喊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浊子炎在奔逃中,觉得左右有些异样;瞟了一眼后竟发现自己长出了一头秀发,他恍若梦中一般,用手摸了摸,丝滑荧满,果真是一头长发;他一边跑一边惊喜道:“头发!我的头发……”
刚出了牢房门口,突然有人一拳打了过来,他沉浸在长出头发的喜悦之中,尚未回过神来,措不及防的挨了这一拳,紧接着一个下勾腿把他绊倒在地上,有人拿着一把刀指着他,原来在牢房门口还有两个捕快在蹲守,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立马戒备起来,一见浊子炎逃了出来,及时出手制住了他。
还没跟出来的杨捕快远远看见浊子炎被制住,大喊道:“快动手杀了他,免得生事!”
那人听见喊声举刀要砍,忽然看见半空中一道绿光闪烁,再低头,手中刀刃已不见了,口中哎了一声,尚来不及出口发问,两道微光破空而来,射中二人,二人口吐鲜血,握着插中自己的刀刃,竟是二人原来手中自己握的兵刃,不等二人想明白,就已经一命呜呼。
浊子炎心中一喜,一抬头,果然在暗夜中看见一个英伟身躯,连忙站起身跑了过去,等杨捕快几个人出得牢房时,发现门口二人被杀,不远处站着两个人,连忙跑向前去,走近后才看清一个是浊三,另一个英姿挺拔、恍若天神一般的人竟是吕娥,他诧异道:“你……我明明看你吃了我们送的饭菜,晕倒在屋里,怎么?”
“我是武灵圣体,百毒不侵,但我在用饭之时,已发觉有异,所以将计就计,佯装晕倒,只想看看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浊子炎在旁边偷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喜道:虽然吕娥英勇正直,但好在行兵打仗熟知兵法计谋,不至于莽撞迂腐。浊子炎这一计本是九死一生的险招,因为知道此案牵连甚广,自己一张嘴空口无凭,想要翻案难比登天,只好胡诌吕娥能夜审阴魂,让官府的人信以为真,他们便自然要狗急跳墙,先下手为强,这样也就原形毕露,真相大白,只是他不知道吕娥真的会招冤魂,更不知道她是武灵圣体百毒不清,不然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杨捕快见事已至此,轻笑一声,对左边之人使了个眼色道:“把他们都就叫进来!”,那人答应一声,向县衙门口跑去,紧接着杨捕快对吕娥二人道:“既然大人执意要插手此事,引火烧身,我们就不得不用下下策了。”
吕娥冷冷问道:“难道你连我也想杀?我乃三品朝臣,百万军将,若在这里出了意外,只怕此县将夷为平地,你们自然是死有余辜,只可怜城中百姓深受其冤,其中后果你们可曾想过?”
“大人!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横竖是死,只能先顾眼前了;本来你领你的百万军,我管我的城中民;彼此相安无事,杀了这一个地痞浊三,万事皆修,你偏偏要逼得我们走投无路,这可也不能怪我们了。”
话音刚落,有数百人举着火把、拿着刀从县衙门口冲了进来,团团把吕娥和浊子炎围住,吕娥手持方天戟,面带愤恨之色道:“你们二百一十三人名为官差,实则匪类不如,简直神鬼共愤,今天我就将你们军法处置,上谢天子,下祭冤魂!”
杨捕快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诧异,只一眼,她怎么知道我们是二百一十三人?嘴上冷哼一声道:“将军真能大言不惭,且不说你能不能以一敌百,就算今天你真能把我们都制服,我们众口一词,你又有何证据能指证我们,到时候就算告到天子面前,你也是空口无凭。”
吕娥大喝一声道:“天地无私、乾坤有报;若然众口一词就能善恶颠倒还何来清平世界?我早已通牒地府,禀明情由,纵然地府法令严明,程序繁琐,袁义冤魂一时不能调度还阳,但我已得袁义亲笔书写的地府冤魂状,上面所诉罪条都已记录在册,今日让尔等一睹,好知道天地有眼,善恶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