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应付期末,一边做盘点报告,还要跟着路炳观看顾世明相关的人事资料,今天还被取消了寒假,最重要的是不能和云封一起了,虞颖又累又委屈,在小床上哭了一会,英子姐进来安慰她,慢慢地她实在太累了就睡着了。
路炳观让英子先走,守了虞颖一个晚上,虞颖凌晨醒来的时候,路炳观听到声响赶紧溜走。虞颖床头是刚倒好的温水,出了客厅看到一桌简单的饭菜,还有一张便条:“小颖,我给你做了饭记得吃。冰箱里的三明治是今天路上买的,周末热热就可以吃了,早餐别饿肚子。路炳观混蛋。——英子姐”她没看过英子姐写的字,这个字迹有些丑,反正这一切不可能是冷酷又毒舌的路炳观做的,满心的感激只能献给英子姐了。
累了一天又哭了一场,虞颖真的饿了,小口小口地吃起蛋羹,她最喜欢上面热热的碎番茄。
虞颖跟江云封打电话说自己去不了了,又不能说是路炳观搅和,勉强找了个理由,云封多问了几句,虞颖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阿颖,你哭了?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太凶了?都怪我啊!你别生气。”
“没有。”虞颖撒娇似的哼了一句,“是我该觉得对不起。”
“阿颖想跟我去,怎么会故意毁约呢?既然没有毁约,就不是你的错啊!阿颖宝宝,别哭了!我的心都碎了。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
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虞颖泪流如瀑。云封耐心地安慰她,说好听的话哄她,弹吉他哄她睡觉。虞颖不能直接对云封说,但是心里咆哮了无数遍:路炳观混蛋混蛋混蛋!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对路炳观的备注变成了“混蛋老冰棍”。今夜的路炳观胃痛得厉害,几乎是躺在床上打滚。他打开床头灯,又看到了灯下挂着的一根黑色发圈,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不去吃药。
虞颖,你心痛,我一定比你还痛。
电话响了,是英子姐发的微信。路炳观点开链接看了几眼,手机丢到一边,从床上滑了下去。那个女人回来了,在国外任期满,被平级调回,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英子姐附了一条消息:“接管XX大学相关专业学院的院长。”路炳观失笑,父亲真是疼爱她,就算是多年不联系的,也知道这老情人做不来官场那一套。从访问学者到孔子学院,如今,是院长。
当年那个有着可爱笑容,天天叫着母亲“程教授”的大姐姐,被母亲好心带到家里做客。她曾经还热心地辅导过自己的英语和作文,陪自己练钢琴,鼓掌叫好。自己曾经那么愚蠢地喜欢过那个大姐姐,直到听见父母的争吵,不信邪地去窥探父亲的隐私,看到那个女人和自己的父亲在床上说着海誓山盟,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
路炳观讨厌陌生人的拥抱,讨厌过于亲密的触碰。他把虞颖抱在怀里的时候,却有一种难得归属感和获得感,像小时候扑向母亲的怀抱,像和父亲一起在雨中保护自己心爱的花蕾。
胃痛加剧,痛越深,人反而生出许多幻觉,脑子里又清醒地明白那是假的。虞颖抓着他的袖口笑着说什么,虞颖和他躲在一件外套里从雨中跑过,他奋力奔跑,而虞颖趴在他的背上快乐地大笑。他对虞颖的想象和渴望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强烈了。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被那双又单纯又美丽的大眼睛吸引,后来越接近越发现,她是最契合他的人,她的性格、她的聪慧、她的才华、她的善良和纯洁、她的可爱、她的倔强。
为父亲的错,他想对母亲说“对不起”,为身为独子的自己多年对父亲的冷漠,他想对父亲说“对不起”,为了自己,为了他深爱着的虞颖,他想对虞颖说“对不起”。路炳观迷糊睡过去时,泪从眼眶划到发迹,耳边湿湿的。
好几天后,虞颖整理资料,自己看的和路炳观看的混在一起,她瞟到了一份“江志远”的,这个人她竟然没看过。她正发现有信息栏写着“有一子,现在P大就读”,还没看完就被路炳观抢过去。二人正在斗气,虞颖别开了脸,不多问什么。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路炳观本想逗她,又怕她更生气,于是自己也把脸移开。
虞颖在楼道里和江云封打电话,想到了江志远,顺便问了云封一句:“云封,你家里有人在机关工作吗?”“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我有个叔叔在办公楼,应该和你实习的地方很近,怎么?需要什么帮忙吗?”
“想什么呐!我难道还要找你走后门吗?”虞颖没有注意到路炳观在身后听完了两句话,悄悄走开了。
“我的家人不就是你的家人吗?要是真有困难,得告诉我!”
“说什么呀,我挂了。”虞颖害羞了,电话那边的云封也是一脸傻笑。
夜里,虞颖快要睡觉的时候,门铃响了。是谁啊?路炳观吗?可是许久没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虞颖心里突然有一丝害怕。安装的门是新型锁,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借猫眼往里面看,门上不设猫眼。
“谁啊?”没有人回答,只有门铃声。虞颖心跳得厉害。
“是我——”是路炳观!虞颖悬着的心放下了,打开门看到路炳观竟然有安心的感觉。只是,路炳观像是喝醉了。
路炳观走到沙发上坐下,揉着眼睛问:“有水吗?”虞颖去厨房烧水。路炳观颧骨有些发红,他瘫坐沙发上,痴痴地看着虞颖的背影。等虞颖冲好温水走来,路炳观捡了个抱枕遮住自己的下体。虞颖今天看起来很乖,也没有和路炳观闹脾气。她双手放在大腿上,头发拢在后面,很温柔地看着路炳观:“你喝醉了吗?”又是那双大大的眼睛。路炳观猛地灌下一整杯水,站起来往外走。
虞颖跟在后面送他,有些奇怪,这个人就走了吗?虞颖担心,于是问了句:“你开车了吗?需要找代驾?”
还没到门边,路炳观脱下的西装外套本来挎在手上,手一松,西装掉了。虞颖想帮他捡起来,路炳观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一只手按住后脑勺,一只手护住后背,把她摁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