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级的办公楼有个对外开放的晚宴,规格不是很高,赵秘书让虞颖代表秘书处去,算是表扬她上次写稿的功劳。
“阿颖在做什么啊?”云封还在床上,睁开眼想到虞颖今天有事,现在肯定已经在准备了,就给她打电话了。
“在挑衣服呢。不知道该选什么裙子。”
云封想象阿颖一身长裙的样子,一定很好看。“那就挑阿颖喜欢的吧!唔,昨天阿颖整理武侠语料,里面那么多男生,哪个符合阿颖心里的我呢?”
虞颖好好想了想:“剑眉星目,阳光少年?”“阳光少年?什么啊?我还以为会是英俊潇洒、高大威武什么的。”
虞颖找好了高跟鞋,路炳观正好从外面进来,有了上次被偷听的阴影,虞颖很快结束了通话。路炳观走到一排排的衣服前,东看看西看看,没有什么满意的,在墙柜里拿出个礼盒丢给虞颖:“就这个,赶紧出来。”说完就离开了。
虞颖无语,路炳观今晚并不出席,却跑出来指手画脚。但是路炳观的话她不敢不听,只好换上礼盒里的衣服。那是条黑色天鹅绒的长裙,裁剪简单,只在腰间收紧,有一条珍珠点缀的腰带。虞颖穿着有一点点大,踩着高跟鞋出去,张助理和路炳观正在外面。
路炳观,没用的人,听到你的心跳声了吗?你的天使、你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啊。看到虞颖的那一刻,路炳观相信人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时时对话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美丽,只是此处打量找寻英子姐,她带了东西可以帮自己化个淡妆。
英子姐第一次问起虞颖的身份的时候,路炳观说:“我留在办公楼的一支笔,以后希望是我的一双眼。”
上次那个副处长千金的话让他难忘,喜欢又如何呢?真的把婚姻和喜欢扯在一起,真的自由去选择喜欢的人,然后成为父亲那样的混蛋吗?
路炳观想到了他此生第一首诗——虞颖,她是我的笔,我的秘密,我的喜欢,我的玫瑰。
虞颖不知道,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走动的瞬间,飘逸的裙摆想朵玫瑰,她的脸是花冠最绚丽的色彩。
虞颖心里最重要的名字,是江云封。
五个礼拜过去,路炳观和虞颖都没有见面。那天路炳观和英子姐一起来了虞颖的公寓,阿月有急事找英子姐,英子本想约阿月来这,路炳观阻止了。他不像阿月或者其他的人知道虞颖的住处,哪怕他们根本不认识。英子只能先去找阿月,让路炳观独自上楼去。
忙了好一阵,英子还没来。虞颖累得趴在桌上打瞌睡,“我才写完文献综述你就来了。”她闭上眼睛,路炳观鬼使神差地凑上去,想闻闻她头发的味道,却嗅到了一股陌生的浓烈又清新的香水味。
“什么时候用这么浓的香水?买成男士的了吧。”路炳观随口一问。虞颖困得睁不开眼:“上次太忙了,洗衣机又坏了,拿衣服去学校洗衣房遇到了云封,他抢去洗了。这个傻子,洗完短袖还给喷了半瓶香水。”路炳观像被点醒了,走去阳台上看挂着的衣服,有一件男士运动外套。上次恍惚听到她跟英子姐说,那天在图书馆待晚了,她穿的少被冻的好冷,幸好有同学借她外套,不过后来一起吃夜宵的时候给弄脏了。他当时心里只担心她有没有感冒,假装嫌弃她过了病气给大家,逼着她喝了冲剂。他看她皱眉的样子,真想坐过去哄哄她,别怕苦,喝了就不会感冒了。
英子上来的时候,虞颖和她使了个眼色,有个计划,她们密谋已久。虞颖请英子帮忙做自己的说客。
英子姐故意当着路炳观的面问道:“快放假了,小颖有什么打算?”虞颖看了一眼路炳观,壮着胆子说:“想去旅行呢。”“真好!就该趁还没工作,出去玩玩。”英子姐继续搭腔,“在那边过年吗?去哪儿啊?”
虞颖有点怂了,想到云封跟自己装可怜的样子、彻夜做攻略订酒店的辛苦,还有自己那么那么想和他呆在一起,索性还是说了:“去新西兰,回家过年。”
“新西兰?真好。那儿正好是春夏天吧。”
路炳观直直盯着虞颖,虞颖不得不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他杀人一般的眼神。路炳观一句话掐中要害:“一个人去?”
“和,同学,一起。”
路炳观笑笑:“工资够吗?要再预支点儿吗?”
“不用了。”
路炳观面上带笑,透露出冷意:“和男同学吧?不会为了节约房钱,住一张床吧。还挺划算。”
虞颖皱眉:“不是!云封他没有那种心思。”“哪种心思?还真是江云封呵。”路炳观克制着自己,同时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怒火:“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心思?虞颖,我警告你,你清醒点!这个寒假,就给你五天假,包括年三十晚上!想回家过春节就回,不想过留北京,一家一家同事家里去给我拜年!”
虞颖不悦地扭了扭身体,笔也搁在一边,不去看路炳观。路炳观抢过桌上的手机,拿起她的无名指去解锁指纹,一试就开。虞颖挣脱他,想抢回手机:“路炳观你干嘛?”路炳观本来找到了江云封的电话,想了想直接拨给了虞颖的导师。虞颖再过来一点,路炳观别住她的手,把她制服在怀里,下巴用力地压在她的背上:“乱叫什么?想你的导师听到。”英子姐出言阻止没有效果,导师的电话已经通了:“虞颖?什么事啊?”
路炳观眸色深沉:“教授您好!我是虞颖的叔叔。有点事想拜托您。”“你好,什么事?”
“虞颖这个孩子好学,又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总是担心她实习的时候耽误了学习,想假期补上。正好她的父母假期来北京过春节,听说您新启动了一个项目,虞颖想寒假留在这儿给您帮点忙,孩子不好意思说,您那儿可以吗?”
“可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她聪明,有她帮忙也挺好的,你告诉她,期末考完跟我联系,假期的工时算工资给她。正好也可以带带她。”
“谢谢教授!打扰了。”
路炳观挂了电话,才发现缚住虞颖的那只手的手背冰凉。虞颖蜷缩在他的怀里,等他松开手,虞颖两行泪已经无声地落了好久。
“你,你哭了?”路炳观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虞颖,白嫩的脸上被自己的手臂压出一道红痕。
虞颖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了路炳观:“路炳观,你只会欺负我。我讨厌你!”说着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英子姐拍了拍呆在原地的路炳观:“你这是做什么?本来小颖跟我说你不喜欢她男朋友,我还不相信。你这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呢你?人家一个人在北京,这回被你弄得家都回不去了。大观,你这回有点儿过分啊。”
路炳观失神地垂下头,很轻地飘出一句话:“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