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颖。”路炳观想让英子姐和张助理、姚秘书多睡会,把虞颖叫来厨房帮自己忙,让她洗菜。
虞颖小声抱怨:“只知道叫我。”路炳观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好好洗,有奖励。”顺便帮她把袖子往上卷起。
吃完饭虞颖终于知道了路炳观的奖励:“回你家的车票、机票半个月之前就光了,但是呢我神通广大,要到了张绿皮火车的票,今天下午出发,明天晚上七点左右到。回B城可以坐飞机,票在四天后。正好都在你的假期内,你要吗?”虞颖第一次像现在这样看向路炳观,眼里满是感激。
路炳观皱皱眉,好像不是很支持她回去:“坐的是绿皮火车,和一堆抢不到票买了站票的人挤回去,会很累。”虞颖没有听进去他的劝告,很真诚地对他说了声:“路炳观,谢谢!”
虞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告诉了家里,然后给江云封打电话。他的号码从关机变成无法接通。虞颖失落之余还有些生气,一拳垂到枕头上,把头埋在被子里,细想一番,担忧之心油然而生。路炳观敲了敲她的门,不等她说话就进去了:“还不赶紧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公寓那几件衣服。你家这几天都很冷。”虞颖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
路炳观摸了摸鼻子:“我猜的。南方不是没有暖气吗?”他看见虞颖手边的电话,“云封”两个字一下就刺痛他的眼睛。他出门前不在意地说道:“你不会在想江云封吧?人家父母都在,家里还有钱,不知道在哪里欢度新春,可能来不及想你啊。”
语气不善,符合他嘴贱的习惯,但是虞颖听后放心了许多。“也对,云封会有什么事呢?听他说他妈妈最爱他,成天护着他。”
路炳观罕见地没穿西装,趁虞颖回公寓的时候,他把车上换用的衣服拿了下来,在虞颖的卫生间里换下了昨晚的一身。他穿的很休闲,卡其色的外套里是黑色毛衣,下身穿着牛仔裤,就像饭后遛狗的——大爷,虞颖心里想。虞颖嘴上正嫌弃他麻烦,在英子姐家里怎么不换。路炳观理了理领子:“卫生间的灯一闪一闪的,马桶抽水的声音也很大,过两天我会让人来修,贵重东西收好。”说完点了点虞颖的头:“当时报答你借我个更衣室。”
“大白天开什么灯啊?”虞颖嘟囔,“你今天怎么穿这么休闲。”
“我想晨跑。”
“都要中午了!你还穿着皮鞋呢!”
“老婆婆,少说两句吧!”
“什么老婆婆!路炳观你多老了还说我?”
上车后,二人安静了许多。英子姐上次在路炳观面前说了一遍,虞颖卫生间的灯是她自己换的,灯会闪,大概是电流接触不良。请修理工的价钱太贵,这个小问题虞颖也没让英子多管。
路炳观送她到了车站,等她上卫生间的时候,他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有吃的、矿泉水、饮料还有纸巾。“路炳观,你买这么多,车站里很贵的。”虞颖拿过路炳观帮她取的票,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这是给我买的吗?”
“不是。”路炳观一脸嫌弃她自作多情的表情。“我要去石家庄出差。”
“那你的车还停在——”
“老婆婆!”路炳观打断了她。虞颖瞪了瞪他不再多嘴,心里想:大过年还拉着人家工作,行李也没拿,还说自己去晨跑,真是变态。二人被人群挤着过安检的时候,路炳观还真的掏出一张去石家庄的票来。
他说自己时间还长,好心帮她找到车厢好。看见周围扛着大包来往如织的农民工,虞颖一脸黑线,路炳观咳了一声:“你,尽量忍忍,别上厕所。绿皮车晚上过道睡得都是人,还有人抢座位,不好出去。”虞颖点点头想上车,路炳观从后面拉住她的帽子,丢了个什么东西进去,虞颖问:“什么啊?”
路炳观推着她和她一起上车:“刚才没找到垃圾桶,先帮我装一下。”不顾她的挣扎和吐槽。找到虞颖的位置的时候,路炳观还主动投喂了虞颖隔壁的大姐和她的女儿,讨好地去逗了逗大姐三岁的小女儿,还嘱咐虞颖:“大姐带着孩子不容易,路上记得帮帮大姐。大姐也是在你那个站下呢!”虞颖水润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和大姐的孩子一样。她还没说什么,大姐就拍着虞颖的手笑道:“哪里好麻烦你。小妹妹,路上有什么事跟我说!你一个人别害怕。”
虞颖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路炳观,他却不理她,温柔地逗弄怀里的小孩。
“路炳观!是你的车!”虞颖看见对面的列车发动了,车号和她手里帮路炳观拿着的票一致。路炳观装作可惜地叹了一声气,只是演技有些拙劣:“我耽误车了,走不成了。这袋东西给你了。”把刚才提上车的一袋超市里买的东西放到虞颖面前的桌上。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即将发车,路炳观被挤得不行,先下车了。“到了记得跟英子姐打电话,她说很担心你。”
路炳观守在虞颖的窗下没有离开,双手插着裤兜东张西望。等到列车缓缓发动的时候,路炳观心里的小人问自己:“路炳观,你敢不敢?”
路炳观把手拿出来,跟着逐渐加速的列车跑了起来。虞颖看得瞪大了眼睛,本来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又远远看到路炳观脸上的笑容,像个孩子。追着恋人的火车跑,这样的情节倒是符合路炳观的年纪,虽然自己不是他的恋人。虞颖手指点在玻璃窗上路炳观越来越小的脑袋上,看他在自己的视线里逐渐消失,在往外看,隔着一层玻璃,也再看不见他。虞颖脸上笑意灿烂:“傻子。”傻子路炳观。
“小妹妹,你帽子里是什么啊?”大姐从她的大帽子里拿出来的是个充电宝。
自己的充电宝坏了,不常用也就没有买新的。这个是路炳观车里的。虞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也是个傻子。B城离石家庄那么近,路炳观即使买不到票,开车去就好,怎么会屈尊降贵地挤火车?”
身旁的大姐笑吟吟地问:“那是你男朋友啊?”
虞颖笑道:“那是我的病人。”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儿不太正常。”自己裹紧羽绒服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