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张助理的双手突然攀上路炳观的脖子:“路总在和小颖说悄悄话!我要听,我要听。”虞颖站起来和张助理斗了几句嘴,路炳观偷笑,一个劲儿往虞颖的碗里夹菜,她今晚没吃多少东西。英子姐发现了这一幕,路炳观张皇撤回手,却又看懂她半是鼓励半是支持的目光。
路炳观对大家说道:“这里是郊区,所以零点有烟花可以看。虽然不会很壮观,但是比在市区是好多了。我们一起等零点,不要喝多了,好不好?”
“好!”虞颖和张助理开心地举起手。
路炳观嘴上嫌弃张助理,可是在张助理、姚秘书、英子姐每个人的盘子里的饺子,都藏了一枚硬币。三人都吃到了。虞颖醉意上头,摇着路炳观的手问道:“我的呢,我的呢?”路炳观批评她:“你看看你,饺子都没几个,怎么吃得到?”虞颖眸光灿烂:“这么说我也有的?”路炳观不理她,直接拿起筷子塞了一个在她的嘴里。
坚持到零点的时候,大家一起坐在落地窗边看烟花。路炳观说的“不壮观”是真的不壮观。“路炳观,这还不如你去乡下开个分公司的开业庆典壮观。”虞颖毫不留情地说道。
路炳观看着其他人醉的醉,谈笑的谈笑,伸出手捏住了虞颖两腮上软软的肉,让她说不出话来:“又不是我放的。”张助理又开始手舞足蹈地撒酒疯:“我要加薪!加薪!路总。”
虞颖推开路炳观的手,声援张助理:“我也要加薪!”英子姐在一旁笑,虞颖又扑过去,抱着英子姐:“我想知道英子姐的名字!”
英子姐摸了摸虞颖的头,看向路炳观:“我,周露英,想加薪!”虞颖夸英子姐的名字好听。转身回去,她发现路炳观眼窝深陷,颧骨发红,眼里仿佛有一片深海,所有的注意都在自己身上。虞颖对这样的凝视似乎没有陌生感,果酒醺人,她走去墙边坐在路炳观身边。“虞颖,你有什么心愿吗?”
“路炳观,我想要我的硬币。我要我的硬币。”今年没有人在除夕夜操着家乡话说“祝阿颖身体健康,快快乐乐,学习进步!”这样简单又温暖的祝愿。虞颖用家乡话在路炳观耳边说:“路炳观,我要我的硬币。”路炳观和印象里逐渐年老的爸爸妈妈不一样,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来了。他从餐桌上端来盛给虞颖的饺子,拿起筷子一个接着一个往自己嘴里塞。路炳观腮帮子鼓鼓的,撑下半盘饺子,他才含糊地说:“伸手。”虞颖慢半拍才把手伸出来,路炳观从嘴里吐出一个硬币样子的东西。
洗手间开着灯,路炳观放出水龙头里的温水,落到虞颖掌间,冲掉了硬币表面的油渍。虞颖眼睛看不清楚,探下头才看见:“这不是硬币。”她抬头的时候,路炳观的手护被掀开的镜子柜角,她的头才没有撞上。路炳观的手伸进虞颖高领的毛衣,勾出一根没有吊坠的铂金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项链打开了,还找到硬币的小口穿了进去。路炳观低头,额前碎发的阴影落在虞颖眼下,她仔细地观察着路炳观的眉眼。路炳观还没反应过来,虞颖用四个手指扒开了路炳观的眼皮。路炳观无奈:“虞颖,放开。”这么看路炳观的眉毛很浓,睫毛很密,再拿手揉一揉他的短发,虞颖心里想,这个人的肾一定很好。
虞颖和路炳观不超过两拳的距离。她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在讲悄悄话:“路炳观你的眼球最上面都是黄的,你要早点睡觉。”
“阿虞,不要江云封了,好不好?”
虞颖不负责任地点了点头,脑袋磕在路炳观的身上。
虞颖晕乎乎地被路炳观牵着手带回落地窗前,张助理对着窗外明亮热闹的灯火喊道:“我一定会在这里有自己的家!”姚秘书叉腰学他:“我一定会征服你的,B城!”张助理转身看到路炳观,又开始喊:“我要加薪!”英子姐竟然附和他。虞颖困了,只能看着激动的三人,身子却靠在路炳观的左臂毫无力气。路炳观喊道:“我要虞颖——加薪!”他别有深意的断句,除了已经被张助理逗得笑得直不起腰的英子姐,没有第三人听出来。
虞颖眼皮阖上的最后一秒,听到“虞颖——加薪”,小财迷一样地笑着。
英子姐被路炳观扶回卧室,姚秘书和张助理被丢在一间客房的床上,虞颖被路炳观抱进另一间客房,灌了几口温水,用湿毛巾擦了脸,盖好被子,拖鞋也在床前放好。路炳观关了虞颖的灯出了门,走进厨房想喝点水醒酒,又闪回虞颖的房间。他扭开暗暗的夜灯,坐在床边窥探她的睡颜,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阿虞,你其实喜欢我的,对不对?”
“路炳观。”虞颖睡中呓语,路炳观连忙把耳朵凑近她嘴边,却被后面两个字气到——“加薪!”
第二天一早,虞颖被尿意憋醒。她不熟悉房子布局,好容易跑去找到卫生间,才要坐到马桶上,就看到镜子前刷牙的路炳观一口泡沫地好奇地盯着她看。她急得不行,随身捡起网架上小块的毛巾丢到路炳观脸上:“出去!”
等到虞颖出来的时候,路炳观站在门口也不看她,嘴里的泡沫没吐,一只手拿起刚才砸在自己脸上的一双女孩的柔软的毛绒袜递给虞颖。“昨晚你踩在酒上了。”他给她洗的,找不到地方晾,就搁在卫生间的网架上了。洗漱的时候袜子还没干,路炳观拿起吹风机烘得烫烫的,虞颖抢过来躲回房间穿上的时候,脚底还是热的。
“路炳观,你到底是好人呢还是变态啊?”虞颖想了想,不敢在路炳观面前问出来,只在心里给出自己的答案:路炳观是个略变态的好人。
“路炳观?”
路炳观擦干净嘴边的水滴,等着虞颖道谢。虞颖指了指他刚才挤过的牙膏:“你没觉得用起来很干吗?你用之前不看生产日期吗?”
路炳观压抑住自己预感得知虞颖答案后的暴怒,低沉问道:“你说什么?”
虞颖的手扒在门框上:“这是昨天张助理拿来给英子姐刷沙发粘痕的诶,他说过期的效果比较好。”
路炳观听后,胸口有明显的起伏,嘴里像被洗锅的锅丝球刷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从容优雅地对虞颖笑道:“早啊,虞颖!新年快乐!”
虞颖半张脸躲在门后,露出一双笑眼和动人的卧蚕:“早啊,路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