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命运,说不清道不明,更多的时候命运的走向都来源于个人的选择,选的好了走的都是捷径,选的不好那就像我如今的我这样,自作孽不可活。
那日以后,我被灵锁锁在丘陵中部的刑场上,左手被火鞭烫过以后消融溃烂,由于失了灵力无法自愈,因此日日饱受蚀骨穿心之痛。赤野的丘陵之上,总是风驰雨骤,早上起风,下午落雨,到了夜晚才得以安宁。在这高高的地势上,倒是能望见平原上的蒙古包,赤红和雪白的颜色相互交映美极了,一到晚上,烛光点点,又和头顶上的星星同明相照,很有人间的味道。
九日了,我倚靠在少主受刑时抱着的石柱上小憩,心中怅然若失,不知前途几何,更不知何时可归。忽的,轻风一如既往的吹拂过来,可今日的风里和往日有所不同,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幽香。
“穗儿!”
这一句穗儿颤颤巍巍,似已哽咽在喉,听闻音色和幽兰十分相似,我不禁张开眼皮瞅了一眼,一身菁色华服,霞姿月韵,面如冠玉,我仔仔细细端详了两遍,眼前的这个人竟和幽兰长得一模一样,定是我糊涂了,于是乎,又合上了眼睛。
“穗儿…”
他又唤我,我睁开眼望着他,他却泪水潸然。
“你哭什么…”
他拂着衣袖擦拭眼角清泪,又替我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发丝,“我还是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怔,这人就是幽兰,那个欺我骗我的幽兰!
“你走开!”我使出全身力气吼他。
“穗儿,你怎么了?我得到消息说你失踪了,这才回了稻城,四处找不到你又看谷田已成灰烬,便想着你是不是独自出了穹窿。你真傻,为什么要来赤野!”
兴许是他不知道我已记起所有的过往,才表现的如此自然和冠冕堂皇。我不再接话,不愿再和此人多费口舌,哪怕他真为救我而来。
他见我没有回答,便也没再说话,凝气聚神双手交叉拉开了十几只冰箭,齐刷刷地射在灵锁上,灵锁叮铃一声之后便恢复了原样,我的脖颈倒是被刺出了道道血痕。
“怎么会这样?!”幽兰惊诧不已,这灵锁竟在冰箭之下岿然不动,反倒是把我给伤了。他转而化了一些冰镇的术法,将灵力揉进我那只几近仅剩白骨的手。或许是这些天对疼痛已经麻木了,灵力一在我手中流转却引得我剧痛无比,焚火烧心。
“穗儿…你再忍忍…”
经历了片刻痛楚,皮肉终是重新长了出来,他将我的左手捧在手里,低着头默不作声却眼泪横流,滴滴答答的沾湿了我的手背。
“穗儿,你等我,这笔账我现在就要他们还!”突然,他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能自化成烟,他的术法或许已经到了我无法企及的地步。我轻轻举起左手,放在眼前晃了晃,晴川之名呢?我的晴川之名呢!我反复察看手心里那个字,不是“川”,是血红色的“奴”!
晋王的诡计和暗算真是给我上了一课,赤野不像稻城一般,是是非非总是单纯。一下子,只觉得鼻头酸酸的,我咬着牙将指甲扣进肉里,抓得手心鲜血直流,就算川字不在了,我也要剐去这一抹耻辱。
突然,脖颈上的灵锁开了,我顿时一愣,停住了手。
“穗儿,别再伤害自己。”
少主不知何时出现,他蹲了下来,一把拉过我的左手,随便轻念几句咒语便复原了我的手伤,又抚了抚我手心血红色的奴字,面色不悦,“穗儿,这,是去不掉的。”
我连忙收回了手,点了一团火朝他丢了去,他掌风悠起,火团便散成火星掉了一地。
“你们稻城人也太小觑我们潇游一族的实力了,一个个都敢只身前来,你那朋友就凭他的那点迷香,恐怕只配控制那些没有灵力的女子。他很快会败,你快走吧,回你的稻城去。”
刑场的空气氤氲朦胧,一场大雨随即落下,当头浇得我醍醐灌顶,少主这是要救我,不顾后果和立场的放了我。我这才看了看他,他一身银色鳞甲在雨水的浸渍下闪闪发亮,干净的脸上有几道冰箭划过的痕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又不深不浅地说了句:“走吧。”
“谢谢你,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