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百里的离去倒让禾家主松了一口气。毕竟禾家的族会马上就要在山上举行,若是出了什么事故就不好了。
禾山之上,秋生堂中,禾氏一族有头有脸的长辈们都已经坐定。禾家主一脸和气地忙活着,时而奉酒添菜,时而嘘寒问暖,使得整个堂上得氛围活跃了起来。
酒过三巡、歌舞已毕,上首的族老们渐渐的停下筷子,互相交头接耳地私谈着什么。
禾家主见状也明白了,于是吩咐下人们撤下酒菜,重新摆上茶水果脯准备开始族会。
上首的位置有些空落落的,禾九十的位置虽然一早就摆好了,然而一直到酒宴结束也没见其身影。
左侧的长者微微顺着胡须,按照族中的辈分呼唤着禾家主。
“我说大侄儿,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叔伯兄弟们还要赶在日落之前下山,这族会是否可以开始了?”
禾家主毕恭毕敬的转向老者,十分客气地回道:“诸位长辈久居山下,侄儿我又终日繁忙不得孝敬,如今好容易过来了,岂有不过夜得道理?不若盘桓几日,让侄儿表表孝心如何?”
禾家主随然恭敬地回应着,却丝毫不对族会之事做出回应。拱手问候的间隙里,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往门口瞟去。
起先,长者还有心思与他互相客套着。然而说了许久也没见禾家主有松口的态度,不禁有些恼怒,拍案而起道:
“我说顺儿大侄儿,你可休要与我这般拉扯。族会之事,乃是族中耆老共同商议定下,容不得你这般推脱阻拦。如今老朽就把话挑明,这继承人之事,今日一定要定下!候选的儿郎们已经在堂中候着了,是挑是选,今日也得定下一个!”
老者的话音落下,就有七八位身量不同、体型各异的少年们排成一排立在堂下。
禾家主顿时血气翻涌,满腹的愤怒使他脸色涨红,一口瘀血险些从口中喷了出来。好在他咬紧了牙关,不露声色的咽了下去。
禾家主深知今日不会轻易善了,但若是让自家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心血就这般便宜了外人,他也是不愿的。于是他强撑着笑容,依旧打着哈哈糊弄道:“继承一事事关重大,关系着禾家一族的将来与体面,此事需得慎重。更何况这禾家的继承,向来并非人选,而是由聚灵珠择主而定。这些少年既然是由族老推荐而来,那定然是人中龙凤。不如随我上山,挨个由灵珠选定。若是有能驱使灵珠,使之择主依附的,便是我禾家新主。”
禾家主的话赢得了一部分的肯定,然而另一部分人却质疑着:
“试珠一事向来隐蔽,从来不许外人旁观,若是有人弄虚作假、移花接木,那可就不妙了。”
“聚灵珠已尘封两世、不见天日,如今还在不在这山上也未可知。”
质疑一旦提出,堂中顿时吵吵嚷嚷的,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上首的长者轻敲几案,促使堂中平静了下来,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后宣布道:“诸位所言有理。不若这样,请禾家主将聚灵珠请到这秋生堂中,由在场的诸位共同见证这试珠一事,如此这般,既为公正,也可服众。”
长者的话使得众人纷纷应和,伸长了脖子准备看戏。
禾家主的心中却苦涩难堪,连忙推辞道:“试珠一事本就十分考验心性,若是因为我们的围观使他有人发挥失常,这可就罪过了。”
“这有什么!”长者不依不饶道:“既登高,便得受的住寒。若是因为区区十几人的目光就影响了心性,这个家主不做也罢。再者说了,这聚灵珠乃世间罕物,一时半会驱使不了也是有的,就连你和前任的家主不也始终不得其法吗?若是今日选不出来,不妨就让他们在山上住下,天长日久,总能选出一个。家主如今这般推辞,难道是真的私心作祟,想要将灵珠据为己有吗?”
禾家主连连赔罪,解释道:“实不相瞒,如今这灵珠已经有人可以驱使,试珠一事大可……”
“糊涂!”长者严肃地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急言令色训斥道:“女流之辈,怎可担此大任!还不快将灵珠取来,耽误了试珠一事,谁担得起责任?”
禾家主刚想反驳,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灵珠在此,有本事的就拿去!”
话音刚落,一枚晶莹圆润,透着碧绿光泽的珠子就慢悠悠的飘进了秋生堂中,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