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季百里的披风,禾九十他们俩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刮了一天的风越来越大,看起来要下雨了。修炼了一天的禾九十莫名的觉得困倦,提前点了一盏夜灯后就独自安歇了。至于禾小意嘛,整日惦记着山上的野果茸菌,要么就是罗嬢嬢新做的果脯糕点,不在外厮混到掌灯时分不会回来。
禾九十这边睡得香甜,另一边的季百里可还在醒着。
傍晚的疾风吹了一会儿就骤然停歇了,空气中有些闷热,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公子,眼瞧这山雨欲来,公子不妨放下书卷早日安歇。”季远的随侍如此劝慰着。
季百里将头探出窗外上下打量,然后点点头道:“也好,今日就到此。”一边说着,顺手就合上了书卷,“将这些收一收,我先回卧房。”
季百里交代了一句,放下衣袖走到了门外。庭院中还有些微光,大约是从这头顶处的乌云里逃逸出来的,顽皮而又倔强。
突然,视野的远处闪过两道虚影,一跳一跳的在屋顶处倒腾。季百里定睛一瞧,隐约可以辨认出是一橙一白的一对男女正在追逐。
季百里本无意插手别人之间的闲事,然而那一身橙衣的女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禾家发迹于商贾,衣着打扮上皆极尽华贵,就连有些体面的下人也穿着的十分富贵,像这种素色的衣衫好像只有禾家两位嫡出的女公子才会这样穿。据听说这两位喜性各异,二公子更爱娇艳的鹅黄,那么这一身橙衣的便是禾九十了?可是她不是在山上吗,何时又下来了?还有,这白衣男子也是陌生,他究竟是谁,又为何要追着禾九十呢?”
季百里心里犯嘀咕,双脚却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季百里的随从收拾好几案上的书籍以后,慌忙提着灯撵了出来。然而院内空无一人,只有几片飘飞的落叶不时闪过。
“公子走的真快!”
随从感慨了一句,然后忙不迭地往卧房走去。
季百里的修为稍逊一筹,虽然没有跟丢,却一直坠在很远的地方。于是他一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张疾行符,全力追赶了上去。
然而还未等他发力结束,前面的两人却猝不及防的停在了高处。季百里好近抱住一颗大树止步,由于停顿的太过急促,落脚的地方并没有选好。尤其是右手把住的树枝仿佛是枯死了,随时都有断掉的危险。
“你跑什么?”白衣男子问道。
“那你追什么?”橙衣女子,也就是禾九十反问道。
白:“你不跑我怎么会追?”
橙:“你不追我怎么会跑?”
……
两个人的争辩太过幼稚,躲在树上的季百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家的地盘,我想跑就跑,关你什么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抚泽仙宗近日并未有拜帖递进来,形状无端、私闯民宅的是你吧,谭自矜!你还有脸质问我?”禾九十抱臂而立,昂首质问着对面之人。
谭明丝毫不回应这个话题,反而前进两步质问道:“你为何要害我?明明是你说我俩从小打到大没了新意,所以给了我一个加持的灵符,约定半月之后用上品灵剑比试。既如此,你又为何不守信用,故意用普通的铁剑比试?你明知灵剑威力强大,还用普通的铁剑正面相接,乃至断了经脉。是瞧不起我的修为,还是为了陷害我?难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你禾家的算计?”
禾九十的眼神微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梗着脖子回复道:“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自由。”
谭明闻言气的眼都红了,手手握拳捏的吱吱作响。就再他准备爆发的一瞬,远处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了树枝脱落的声音。
树上的季远赶紧松开右手,不动声色的紧紧贴在枝干上。
谭明四处环顾了一圈,始终没发现什么。于是又把头转了回去。然而愤怒这种东西一旦被打断了之后再发作起来就有些困难了。于是他索性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禾九十,你对所有人都是这般算计的吗?传闻季家小公子刚一上山就被惊了马,连人带车滚入了杀阵之中,险些丢了一条性命,这是不是也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