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聲停欲語遲,感君朝暮不得休
那有著墨梅寒香的冷傲公子立在那畔。
我遠遠地凝望過去。
只覺咫尺天涯,刻骨相思。
可望而不可褻瀆,可觸不可及。
墨蘭馨香的公子立於壹旁。遙相輝映。
他們之間離得是那麽的遠。
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與他聯想在壹處。
誰曾料到,他們是同壹人呢。
人都是會變的,我也不例外。
我依舊在高臺之上彈著琵琶,鼓著瑤琴。歲月悠悠,不曾想在那處遇見了他。
“華兒……”他輕輕道。
我心下寒。
只皺眉道:“公子認錯人了。在下明玉。敢問‘華’字者為誰呢?”
他望著我,嘆了壹口氣。
方道:“唯壹故人耳。”
“故人麼?”我道。琵琶聲仍續之。“那麽,她是怎樣壹個人呢?”
接著,他與我講訴他們的故事。
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直到他走後,琴閣的人連忙將我喚醒了。
再次相見,依舊是在高臺之上。他帶著酒氣來找我。道:“華兒,妳不記得了麽?”
“妳為誰?”我不想承認,堪堪地撇過頭去。
“在下燁君。華兒妳真的把我忘了麼?”他不由緊張地急切問道。
或許,他是在乎我的。可我呢。那早已遺忘的人再次出現。我亦能言何哉?更復語何也?
他也早該忘了我。如此,兩不負也。
“妳不是他,那個少年,他早已不在了。”我撫了心口。那裏痛的要裂開。
究竟,是什麼能讓壹個人變成另壹番模樣。
我是在墮落不堪而又無可奈何地消耗生命。
而他呢?
貴為琉球國主。自不會同我壹般,醉生夢死,相思起連度日。
他搖首,嘆而落寞道:“終是來晚壹步。華兒,是予對不住妳。令妳淪落至此!”
“隨寡人回去,可好?”
“不,妳認錯人了。我不華月兒!燁君,這裏很好。我是決不會離開的!”我堅定地拒絕道。
“華兒……”他聞此上前,我惶措間被他擁入懷,帶離。
而上了馬。
來到山川間。
下有溪流百湍,上有瀑布飛肆。
周圍山巒峰翠,雲低草肥。
這裏卻好似曾經來過,很熟悉。
“華兒……”他將我緊緊置在他的懷中。
我閉目微笑。
憶及
――
此間有壹小亭。我曾在這裏與他合奏。
我們與宮外遊玩。
我於此間為他花下歌舞。
那終究是前塵過往了。與我來說,不過鏡花水月,可觸不及。
“怎麼妳就忍心壹個人離開,讓寡人尋妳這麽久……華兒!”他望向我質而問道。
我開言安於他。
或許在他心裡。我還是有壹點點的地位吧。
然而,他亦能待我如此嗎?
如今的我已不奢望能與他相守。哪怕遠遠觀望,亦足。
或許他是太激動才抱我的。我想……
其聲清脆婉轉,猶如杜鵑鳥鳴、宛若鶯啼。
但聞其人,就知是個異常溫柔和善、風雅欣麗之人。
他立於海棠花樹下。
壹瞬間靜望。陷入永恆。
我們卻好若仿佛隔了近萬年之久不曾相見。
我們互相望著。靜身而立。花瓣飄揚,吹落滿池臺。
情義無間也……
有隨從上前置詞道:“王。今暮已晚,不宜留當。還可遣歸,當復如何?”
“……如此。華兒保重。以後再遇!”
他隨被侍攙扶,而上車遠行。
我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如夢似幻,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有人前來接我回去。
至了雲畫舫。
已然夜幕。
憶及那日宴會。
他們壹眾談笑而歌,歡聲壹片。
那時——
宴會上歌舞升平,妳來我往。文士雅集。
她寫了壹首詩,而他略微替她改了下,以當氣氛活躍。
隨後,他將他寫的詩句念了出來。
那是——
翩翩起舞何所似,瑤臺玉下會重逢。
玉瑤。
他吟完這首詩。
但觀她面色不變絲毫,鎮定如常。
倒是壹旁的佳人有傾心公子的已然含羞。
其實他是在向她暗示。
妳我再次相逢了。
而她的名裏是有瑤字的。不知無心還是有意。
他向她道謝而呈上此詩。
我那時當機立斷。
收下,而調了琴道:“今日雅聚。明玉無以報諸君盛情。及感君此詩,作樂以達諸君……”
於是我撩罷衣袖。遂派下取來瑤琴。彈曲而作樂。
唱之……
有人加了笛聲。
亦有女子為此曲伴舞。
於是,壹曲完畢。眾皆沈醉。
我唱了三段。復述三次。
壹唱三嘆。
而琴與笛應和的正好。我朝那位公子拜了謝。他也俯身回禮。
女子和那男子對視壹眼。相攜歸位。
而我也將琴收下。正要人帶回。
雲家公子制止道:“玉君。方才是我唐突了。今作賠罪。為諸君彈壹曲《龍翔操》可好?”
“可……”眾皆附掌,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