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斷魂,與期夢中相逢……
他靜下心,眾人安靜以待。
乃奏琴言。操曲而應弦。
我在他身上,像是看到父親那般。良久的無言。他與他實在太像了,那彈琴的身影就像是他壹個人似的。
他不是他。我清楚地知道。
母親與父親已永遠離開我了……
收回思緒。
乃見他用盡奇巧,奏此曲。
眾人如癡如醉。良久莫能回神。只陷入此曲方罷。
在他心裏,素只有洛月。
連初次相見喚的也是她的名字。
我們之間無果。
高攀不起雲家與我來說高不可攀。而君王是我永遠無法觸及的深深愛戀無果之迷夢。
我的地位配不上他。哪怕與他相處也羞愧自慚,自嘆不如。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大家紛紛獻了禮樂。
接著就是與宴請之主人應答詩賦,接句對句。
有韻律對錯者需自飲壹杯濁酒。
女客則以雲香霧茶代酒而行酒令。
送鉤分覆……
投壺
宴會吃罷糕點與酒茶,就是比拼了。
然接近尾聲。則壹壹惜別。
拜禮而行。
我與幾位女子正要壹同離去。
有下人叫住我。“娘子,燁君有請……”
“麻煩稟告公子,妾身隨後就到。”我忙去洗漱,打扮。換著裝,精心佈置儀容面靨。
花鈿細細貼繪,描眉用心萬分。
他派人跟蹤,而尋到我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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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拂過,帶著花草香。
我輕輕坐在樓臺上。
壹聲幽嘆,再三踟躕。
有家不得歸,望之已腸斷。
壹道長江天險,是我永遠也回不了的過往……
“娘子,別望了......”壹旁人對我道。
“夏國……”將別離呵不再遇。
我福身行拜道:“若有誰能收復失地,啟稟國主,受上賞。抵破幽雲十六州,受中賞。及而舉賢臣良將者亦受賞……”我發佈檄文道。
“此乃陛下喻旨,諸位細思量。不才先行告退……”
“等等——”壹身著青色襕衫的書生出口喚道。
“閣下有何指教?”
“敢問……”
換個地方。
我制止他道。
“君且隨我來……”
“方纔唐突了公子。敢問君之身份耶?”他隨我來壹隱蔽處,開口道。
我壹笑,而後道。“不過區區壹尚書耳。怎地,君難道也要為不是?”
“不,”他搖搖頭。
“小可倒願投筆從戎,悼先王在天之靈。復我幽雲國土!”
“善!”少年好誌向!我贊賞地點頭。此子不凡。
需要我助之乃可通順。
“這就為妳引薦。如此這般,妳需……”
我對他連連囑咐,柔聲輕語。
好若楊柳之拂水,誰心起漣漪。
少年的臉頰不由緋紅似火。
呼吸似乎,也不順暢了些。
然而,有些話必須近些說,希望他莫要誤解為好。
隨後我回了偏安處。
他則去從軍了。
不想在那處遇到了壹娘子。
她淚流滿面地望著洞庭湖波。
我上前道:“娘子怎得哭了。可是遇何難事了?”
“妾身的夫婿還在江北。沒想到卻是永別了。”
來不及阻止。就見其已投河自盡。
我攔不下。嘆惜歸朝。
回了王都。
帝子的父兄家眷臣屬均被俘虜。
他卻還在飲酒作樂。歌女笙歌起舞,舞姿低徊而流轉。他卻流連不矣,看個不停。
“陛下……”我伏拜道:“今日奏折可批完否?”
“不曾。”他微微壹笑。
乃道:“尚書,妳這是在提醒寡人麼?”
“臣不敢,上雖有丞相偕事。”我下拜道。
只是……
“卻勿忘先王之遺訓。”
父母親兄弟姊妹妻妾臣僚百姓都還在北方受苦,而他卻在這玩樂。
當真為夏國之恥辱也!
此番暫避於此,果真如先前王右丞所言“後庭之風也”
後來入侵,他嚇得至此不能人道。從旁支血脈中選了繼承者。
我卻在暗自擔憂家國前程。
壹日。至瀟湘,觀其水雲潮狀,作瀟湘水雲。記譜傳於世。
武將折戟沒沙場,奸臣和議換茍安。
我嘆息而去。終究不是我所識的……國度了。
“臣時日無多,交出官位,自請告老還鄉。”我行大揖禮,起身而退。
奸臣多矣。百姓恨其把控禍亂。而又無可奈何。
遂油炸之。以命名面食。
後經久不衰。
那日,我去街上見到。
“這小面人倒是精緻,不過怎麼是壹對呢?”
“雌雄壹雙,狼狽為禍……”那人憤恨道。
後來,傳遍了整個王城。
有消息稱奸相欲害將軍。
眾皆敢怒不敢言。遂廣傳之。
臨行前我為他踐行。
卻發現……原來是他!
他去從軍了。
此番相見。我失其位,不能救他。
就那樣看著他魂斷於我面前。
我大病壹場,隱居湖陽。
屍骨無存焉。
為他立了衣冠冢。
明明已經到了都城,只差壹點就可抵達幽雲,收復河山。終究落空了……我嘆息不矣。
感其風華而作《冥幽夢君賦》。
而又譜曲,記入左尚書文集。
發行
……
而那壹襲早先寬袍大袖,衣衫華服的溫雅如玉的翩翩公子,到後來金銀鎧甲,錚錚其骨,不破幽雲誓不回的如玉圓融公子終已走遠,已然不可尋覓。
我心痛不矣。
卻又惆悵不堪、甚為寥落。
家國恨
淒淒焉
斷腸而魂碎
翩然之君子
已然漸行遠
不見其光華
旦見其名載史書
………
我愀愀望著這山河、蒼天,痛哭而涕下。
淚流滿面。
我寫下悼文,後世或可追其風華。
公子明如玉,奈何兩離也!
驟然壹相見,唯有淚痕濕。
君顔壹如舊,從容且淡定。
儀態自端莊,安然赴生死。
我心傷莫止,再無此間人!
…………
他永遠沈睡。自那以後,我再未見過那身著華服,束瑤冠,佩白玉,抱瑤琴的公子。
他再也不見了。
而我代替他,活了下來。
完成他的遺願
廣收門徒
傳授音律
有壹子脫穎而出。
頗有妳當年的影子。
其名喚初,字淩。
就像當初的妳壹般。
他是我的得意門生之壹。
後來出了師。
復又娶壹女,幸福安好。
我將著作贈了他們。願他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他不時帶著她來看我。
只是心已死卻,安可重活?
我願在這山水旁隱居避世而不出。
教習三千子弟。
而傳琴棋舞樂,復有我收集的壹些雄韜武略而傳習之。
去繼承、完成妳的遺願。
企願這河山,安如故舊。
我卻在妳的墓邊守了永久、永久。
但見墓銘上刻有:
天之緲緲,其無限大
地亦寬廣,山河無垠
淚盡湖陽,夢裏相會
與君長守,以期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