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耐住、壓抑住自己浮動的心。
遂望向他道:“今日,邀我前來。某雖無甚可助君。然亦愿出謀劃策,為君廣得民心!”
“……”
他但望著我,笑而不語。
我知道,他在想什麽。
而他,亦知我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道:“玉娘,你哪日可否幫我看看有幾個熟识之人可以長遊之?”
“好!”我應下道。
“妾身定會盡力而為君舞一曲,宴會聲樂可否再請幾人前來――”
“不,你一人即可。”他道。“你是我的座上宾。好容易才请动的。所以,無需复約他人……”
“天色已晚,我送小玉娘子離開。”
擺手。
於是眾見示皆告退。
他帶我來到外間。
我今日前來雖換了裝束。
但天色已寒,暮色微涼。不禁瑟縮了下。
本非有意。
但他见我如此卻是派人取來披風。
為我係于脖頸處。
我福身,行禮。而道謝。
他說,客氣了。
而後取一蓮華挽入我發。
這是以芙蓉自喻,明心也。
他在告诉我,为人应如出水芙蓉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採了蓮花,于荷塘。
即――他會安排熟識之人,盡我挑選,選拔。
去做一些事情。
其實,果真如是。不得小看公子。
計謀無雙,斂盡鋒芒。步步深圖,深藏不露。
每每低調行事,向來或為自保,不被眾人所妒、排擠。
他身上亦背負著他們一族的命。
云家長子,肩負雲家未來。
嫡出的公子,如清蓮一般高潔之卿。
不曾沾染絲毫纖塵!和那人如出一轍,如此近似。何其相像的二人……
可是他仍是他,任誰也取代不了煦君于我心中之位。旦為他留,他人勿入。
我收思緒,作止。
他送我上岸。
我們依依惜別,不作他言。
我帶著面紗,今日回畫舫,衹換了裝束顔扮。回去時謝了花鈿還有芙蓉妝。
面靨清洗畢,香雲髻鬆開。取下蓮花。做成芙蓉露釀茶以用。
梅櫻金釵,金玉耳珰取下。
緗黃色的廣袖羅裙需换。
這云蓮祥紋披風卻是他送我的。唔……君子盛情無以為報。改日還上便是。
換上了碧雲閣的裝束,衹繼續在畫舫上。
行至淑香閣,細細提筆描繪公子容顏,繪一畫卷。
我思公子,实获我心!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悠然思起上次被我收起來的回絕詩信已送出。
不知所為,忽有侍婢于外間道:“林公子有請玉姑娘……”
於是我過去,他今日來卻是為家妹之事。
喝著香醇酒,他喃喃道:“為何這般難?”
“怎麽了?”我忙為他倒了醒酒香茗道。
“她誓死不嫁。言曰已有心上之人。但我疑,她是編言以誆之。”
我不由好笑地問道:“君,何出此言?”
“約其人不來。故我疑其不願出嫁而擬藉口。”
我嘆道:“君等本一家,相迫此為何太急?緩緩,不定人家家中有事,未來得及前往求之。”
我复道:“雖說婚姻大事講求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身不由己殉情者多矣。汝妹切記不可步後塵!”
“如此,謝过玉公子點播。”他猶如醍醐灌頂般驀然開悟。
這林公子雖說比較狂放不羈,不拘小節。
为人爽朗直率,性格變化無常,为人難以捉摸。
但其棋朮倒是頗負盛名,
名冠天下。
我與他對弈一二。
初,平
后,他贏
三,我勝(疑他為照顧我心情故意讓之,此點不提。)
下棋直到亥時方罷。
顽得好不尽兴。
忽有人道:“玉君。有人遣信笺前來。”他雙手奉上,我接過打開來看。
只見――
那上面寫著
雲初奉上
寄信玉娘
见字如晤
自來一別
仔細思量前事
今有下示數人
君可與之交游
觀其品行可否
再以委託重事
叮囑凡事小心
……
我看著公子的桃花笺,嗅著墨香。
仔細回味君的用意。
於是,我便偽裝了身份。
去接近這幾人。
離宴會还有些時日。
十天左右。
故我將他們每人的底細摸清。而一一記下。
或根據公子的提示,或根據他人的告知,而大略掌握其性情愛好。
以及家常瑣事,莫不知也。
士人的宴樂講求高雅。
我就在這宴會上認識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他們或為傳奇人物,或為風雲將領,或為小可書生,或為淑雅女子……
我借著這樣的機會,一時間交遊無數,凡名初盛。
可我屬意的那人卻未出現于宴會上。
卻是歷練出了一顆以不變應萬變的坦然從容鎮定自若之心。
有時,我也會在宴會上與他們應和,答詩。
或者奏樂,有時歌舞。
而他们卻也尊敬我,絲毫不敢越矩半分。
因為,他們素以高雅自持為常,所以不會為難一個小女子。更不會以我置笑耳。
只是欣賞地望著我,尊重而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