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大人。國事已至此,該當如何?”
不知為何,我突然不合時宜地張開了口。
感慨國事,非我所能為也。但還是不由出口。
有些話不能說。
那麼,這下麻煩了。不好打圓場。
他閉目斂眉,不語。
下人恰好上了霧濃香茶,琵琶脆,玉蘭酥,桂雲糕等點心。
他壹揮衣袖。
示意眾人
眾皆下退。於外間靜候。
屏風半遮掩。花香亦襲人。
香爐裏的雲煙襲襲,繚繞。
壹時間,雲霧迷蒙,如在仙宮。
我不由思起前朝古事。
昔有白衣如玉公子,風華傲骨。盛世長安,時人號稱“謫仙”……想古往今來,白衣公子皆令女眾淪陷。
收回思緒。
但見
――
他為我沏茶而倒於琉璃杯中,緩緩道:“玉娘可聽過通天大將軍壹詞?”
“嗯……”我知道。
就是險些收復幽雲十六洲的人。
“可是最後呢?”
他輕叩幾案,聲脆如玉鳴,直擊人心弦,動人心魄。
“師父鐘情的人就那樣沒有戰死沙場,卻亡於內。”
“還有壹些將領,暗殺而被換取茍安。事已至此,妳還不明白嗎?”
“功高若蓋主,群妒眾所惡。嘲諷出其言,莫戰沙場,顱換茍安。”
“這就是現實……”
我見他有些欲言又止,意難平地言說。
無論如何那都是我的家國。
豈因死生置之度外。
我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守護我的夏。
所以,這就是……
妳不出仕的緣由麼,雲君?
他抿了壹口茶,而後道。
“是我多言了。妳勿需多想。不如彈會琵琶,安撫內心。呈上玉壁,以表謝意!”
他這是記起了我們初見時的情景了嗎?
那時我在畫舫上,彈著琵琶。
只是那時他滿心都是月兒。
也不知聽進去否。
醉生夢死已多年,為何不能醒來。
我們的家國還需要妳來守護。
而不是此刻的妳流連花叢,醉生夢死。
壹日又壹日沈淪度日。
我知我不該怨憤。可我多麼希望他能夠醒來。
做回以前的雲君。
收復幽雲邊疆,可好?
“君何需言謝。妾為君舞壹曲罷!又何需謝禮也?”
我有些頭疼。送的東西都堆不下了。他也像他們壹樣嗎?
於是我為他歌舞壹曲《蘭陵王入陣曲》
琵琶聲異常剛烈,而又纏綿不止。
蘭陵王高長恭壹生短暫而又瑰麗。
壯美而又無暇。
單舞曲。
雖不及眾大宴會影響深遠,但足以令他記憶多日。
“原來如此……”他仿佛想到什麼,而喃喃低語。
我舞的激昂雄壯,而又矯若遊龍。
起舞未休,笛聲相和。
尾聲漸收琵琶音,而後劃撥。遂將琵琶置於侍女懷中。她退去。
而我朝他展開笑顏。
他將玉笛擦拭,收好。
“此事容後再議……”我知他的誌向。若他有心收復山河,我定鼎力相助。
若是幽雲十六洲再不收回。
只怕夏國難以持續。
他的身份決定了他註定為國死,但他從未後悔過。反而十分驕傲。
也許,這也是不再令他耗費生命、放蕩度日的壹種手段。
琵琶聲漸小,終至無聞。
我卻思起前將軍的風華,感慨莫能已。
他壹襲素衣,於月華下彈琴。
囚禁而被誣。不能改其誌。
哪怕到最後未能收復燕雲。他亦笑著面對死亡。
只是師父她心卻傷盡,自那以後,不再與官場來往。
亦告誡他。不到萬不得已,不必出山,為君王劃謀。
因為,不慎即亡。
家國亡,可期復。人亡,國家亦難復。
所以師父終其壹生潔身自好,極少牽扯利益糾紛。
朝內亂象,明爭暗鬥,視家國為無物而力爭糾紛不斷。
而她卻是終年,但學陶潛,隱居南山。
收門徒而廣授業。
他即是門生之壹。
玉君的話,倒是觸動了他不少。
也許……真的該,要改變了吧。
處之以暗,不如動而明之。如此,於大明處滅亡,死而無悔。
記得今日辰時,我即出了河岸的畫舫,依著他人告知的路線。
前來找尋洛月。
她長得極為美麗。
也難怪雲君求她而不得入魔,每日消沈度日。
她還是得理不饒人,嘴巴兇悍。
我卻在想,她到底是為何與他兩離,而另與他人在壹處呢。
莫非真是薄情?可不像。
被逼迫?又不是。
我思索而不得。
在那浮滿悠悠暗香的淩雲輕閣中嘆了口氣。
“雲君,您真該入仕了……”
想當年謝安風華,晉魏風骨。我多麼希望妳也能……不負此生,而施展才華!
君子年及弱冠。即可入仕。
然而雲家有軍功在,若他再應官位,衹怕功高震主,恐帝王為保河山而自絕後路。
殺自家將領而求取議和。
此事不妥,再思量之。
武職不可。
小人妒而群起攻。監察禦史日日彈劾,陛下夜夜寢難安,生忌疑。
若為文職呢。幾品為好?我思量再三。忽覺唯丞之位可與君匹配也。
嘆息之……
若今夏國君上似前唐不用宗室王親,而用胡臣。胡叛則國亡。
不亦悲乎!
人才不得重用抑郁死,百姓流離但觀亂世耳。
前唐玄宗世,極盛而衰。
至而今,河山方平罷。
只是……
南渡後日漸茍安。
再無昔日之風!
痛惜不矣。
我自幼在父母的臂彎裏成長,他們總愛講些我聽不懂的事。
如今,卻是懂了他們,而不見當年月下人。
落花逐流水,翩飛兮鴻燕。
離歸兮佳人。
彎彎兮皎月,
映著心絃兮而腸盡斷!
悲亦莫休,而哀不止
………
翻译:
我道,“大人。国事已至此,该当如何?”
不知为何,我突然不合时宜地张开了口。
感慨国事,非我所能为也。但还是不由出口。
有些话不能说。
那么,这下麻烦了。不好打圆场。
他闭目敛眉,不语。
下人恰好上了雾浓香茶,琵琶脆,玉兰酥,桂云糕等点心。
他一挥衣袖。
示意众人
众皆下退。于外间静候。
屏风半遮掩。花香亦袭人。
香炉里的云烟袭袭,缭绕。
一时间,云雾迷蒙,如在仙宫。
我不由思起前朝古事。
昔有白衣如玉公子,风华傲骨。盛世长安,时人号称“谪仙”……想古往今来,白衣公子皆令女众沦陷。
收回思绪。
但见
――
他为我沏茶而倒于琉璃杯中,缓缓道:“玉娘可听过通天大将军一词?”
“嗯……”我知道。
就是险些收复幽云十六洲的人。
“可是最后呢?”
他轻叩几案,声脆如玉鸣,直击人心弦,动人心魄。
“师父钟情的人就那样没有战死沙场,却亡于内。”
“还有一些将领,暗杀而被换取苟安。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吗?”
“功高若盖主,群妒众所恶。嘲讽出其言,莫战沙场,颅换苟安。”
“这就是现实……”
我见他有些欲言又止,意难平地言说。
无论如何那都是我的家国。
岂因死生置之度外。
我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守护我的夏。
所以,这就是……
你不出仕的缘由么,云君?
他抿了一口茶,而后道。
“是我多言了。你勿需多想。不如弹会琵琶,安抚内心。呈上玉壁,以表谢意!”
他这是记起了我们初见时的情景了吗?
那时我在画舫上,弹著琵琶。
只是那时他满心都是月儿。
也不知听进去否。
醉生梦死已多年,为何不能醒来。
我们的家国还需要你来守护。
而不是此刻的你流连花丛,醉生梦死。
一日又一日沉沦度日。
我知我不该怨愤。可我多么希望他能够醒来。
做回以前的云君。
收复幽云边疆,可好?
“君何需言谢。妾为君舞一曲罢!又何需谢礼也?”
我有些头疼。送的东西都堆不下了。他也像他们一样吗?
于是我为他歌舞一曲《兰陵王入阵曲》
琵琶声异常刚烈,而又缠绵不止。
兰陵王高长恭一生短暂而又瑰丽。
壮美而又无暇。
单舞曲。
虽不及众大宴会影响深远,但足以令他记忆多日。
“原来如此……”他仿佛想到什么,而喃喃低语。
我舞的激昂雄壮,而又矫若游龙。
起舞未休,笛声相和。
尾声渐收琵琶音,而后划拨。遂将琵琶置于侍女怀中。她退去。
而我朝他展开笑颜。
他将玉笛擦拭,收好。
“此事容后再议……”我知他的志向。若他有心收复山河,我定鼎力相助。
若是幽云十六洲再不收回。
只怕夏国难以持续。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注定为国死,但他从未后悔过。反而十分骄傲。
也许,这也是不再令他耗费生命、放荡度日的一种手段。
琵琶声渐小,终至无闻。
我却思起前将军的风华,感慨莫能已。
他一袭素衣,于月华下弹琴。
囚禁而被诬。不能改其志。
哪怕到最后未能收复燕云。他亦笑著面对死亡。
只是师父她心却伤尽,自那以后,不再与官场来往。
亦告诫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出山,为君王划谋。
因为,不慎即亡。
家国亡,可期复。人亡,国家亦难复。
所以师父终其一生洁身自好,极少牵扯利益纠纷。
朝内乱象,明争暗斗,视家国为无物而力争纠纷不断。
而她却是终年,但学陶潜,隐居南山。
收门徒而广授业。
他即是门生之一。
玉君的话,倒是触动了他不少。
也许……真的该,要改变了吧。
处之以暗,不如动而明之。如此,于大明处灭亡,死而无悔。
记得今日辰时,我即出了河岸的画舫,依著他人告知的路线。
前来找寻洛月。
她长得极为美丽。
也难怪云君求她而不得入魔,每日消沉度日。
她还是得理不饶人,嘴巴凶悍。
我却在想,她到底是为何与他两离,而另与他人在一处呢。
莫非真是薄情?可不像。
被逼迫?又不是。
我思索而不得。
在那浮满悠悠暗香的凌云轻阁中叹了口气。
“云君,您真该入仕了……”
想当年谢安风华,晋魏风骨。我多么希望你也能……不负此生,而施展才华!
君子年及弱冠。即可入仕。
然而云家有军功在,若他再应官位,衹怕功高震主,恐帝王为保河山而自绝后路。
杀自家将领而求取议和。
此事不妥,再思量之。
武职不可。
小人妒而群起攻。监察御史日日弹劾,陛下夜夜寝难安,生忌疑。
若为文职呢。几品为好?我思量再三。忽觉唯丞之位可与君匹配也。
叹息之……
若今夏国君上似前唐不用宗室王亲,而用胡臣。胡叛则国亡。
不亦悲乎!
人才不得重用抑郁死,百姓流离但观乱世耳。
前唐玄宗世,极盛而衰。
至而今,河山方平罢。
只是……
南渡后日渐苟安。
再无昔日之风!
痛惜不矣。
我自幼在父母的臂弯里成长,他们总爱讲些我听不懂的事。
如今,却是懂了他们,而不见当年月下人。
落花逐流水,翩飞兮鸿燕。
离归兮佳人。
弯弯兮皎月,
映著心絃兮而肠尽断!
悲亦莫休,而哀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