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样的蝉鸣乱噪,天气太热,懒于行走,暑天何时才过。只听几声锣响,午衙即将开堂。
不一时,一干人等到得堂上。
梁县令道:“本县经过详查,凭着查获的证据,已将白胡子灰胡子二人捉拿归案,失窃之物罗生之驴完好。不过仍有一点需要向疏生澄清。”
“本县即刻便会传被告二人上堂问话,你等从旁仔细听好。”说完梁县令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疏亥。
不一时,衙役便将灰白二人带到堂上。只见那白胡子老人镇定如常,还有几分喜形于色,而那灰胡子老人紧跟着白胡子老人,似乎有些畏惧,一时间露出苦恼的表情。
卫掌柜在旁观察到灰白二隐的神色,心内暗暗称奇。
县令在堂上再次了解完案情,做出了判决说明。实际上前一天晚上县令在带回灰白二人之后已经做了案情了解,并差衙役核查,得知并确认此二人乃前朝读书人,因厌倦城市,遂归隐山林,后新朝建立,更不愿效忠新朝,在山林隐居近七十年。
罗生被窃之驴顺利归还,而疏亥之失窃银两并未追回,二人起初不承认,后灰胡子老人因畏惧县令威严,坦白道:“前一日早晨,我看到这位公子早早就出门了,并告诉伙计晚上回来。嗯……也就是说,他白天都不在,下午,我在酒肆院内闲逛,抬头看到这位公子的客房窗户大开,一时好奇,爬上小树,攀到窗户边,溜进房间,嗯……只怪我看不得黄澄澄的金子……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急死我了,后来终于……决定拿走金子和银票,然后我们看到酒肆马厩无人看管,就牵走了那位成日醉酒的公子的驴......”说着灰胡子老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罗公子,罗公子连连叹气摇头。
灰胡子老人接着又道:“昨日林中骑驴逃跑时金子已不知何时掉落,银票我明明揣在怀里,还检查了的,但是……昨晚到了县衙发现银票也没了……怪哉……怪哉……是不是你等从我身上摸走了?”说着灰胡子老人乱指着衙役,衙役均笑着摇头。县令喝道:“不得放肆!”
灰胡子老人就停下来,嘟囔道:“不让说就不说!哼!”
县令依例了解完案情后,做出了判决。
根据唐律:九十以上,即便死罪也不加刑,况盗窃罪。因此县令判灰白二人当庭释放,驴子归还罗生,义商卫掌柜得口头嘉奖,疏亥虽无法取回失窃金子,然失窃发生在所住宿之惜空酒肆,酒肆承担部分责任,基于疏亥会参加来年科考,在此期间,由酒肆提供住宿直到科考结束。酒肆掌柜点头应诺不在话下。
疏亥听到判决后,既不能告知县令来长安之真正意图,堂前只说备考来年科考而到长安。且听堂上分析,灰白二人只是偷窃金子银票,并未撕毁书本,且那灰胡子老人顽童心性,不似撒谎,金子银票无法寻回,终也无可奈何,好歹有住宿,饮食和生活费再想办法吧,早上出门身上还有一点银两,还有一匹马,能支撑一段时间,兴许金子银票还能失而复得。
但一转身,便看到先前喜形于色的白胡子老人此刻仰天大笑,捶胸顿足,道什么毁了一世孤直,而灰胡子老人则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哭闹。
众人不解,不知道无罪开释后的二人,为何如此形状,但看到他们既笑又哭、似喜也悲,不觉生出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