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时节,正是绿色和金色的结合。正如刚走过浓郁清新的夏日在迎接秋日,而秋日也在依依不舍送别夏日。
午衙还没开,只见公主府派人送来七框橘子,还有公主的旨意:公主玩笑,叨扰贵县,特来赔不是,送橘子七百。
梁县令携县衙上下领旨谢恩。
公主还有口谕,此七百橘子赠予梁县令一人食,务必在今日吃完,公主特使要在旁监督。
“这这这……”梁县令心中叫苦。众衙役见梁县令平日威严,今日被公主捉弄,和平日大不一样,又好笑又不敢笑。但午衙外的百姓可热闹了,哈哈哈哈笑声此起彼伏。
“公主啊公主,何必捉弄微臣。特使,公主可还有话好说?”梁县令急忙向特使询问。
“好精明的县令。”公主特使道。
“公主口谕,如若县令不能一人完成,须县衙其他人代为完成且一次吃完,但县令却不得吃任何一枚橘子。”公主特使道。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连连叫苦。
梁县令摸摸额头的汗滴,对大家施礼道:“还望众位兄弟帮帮本县。”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县衙所有人中围坐一圈,开始撸起袖子,剥橘子、吃橘子。好在公主没有彻底捉弄大家,送来的橘子可真大,大到有点出戏,大家一尝,酸甜可口,不一会儿,一筐橘子被消灭了。连平日斯文的温主簿,都一连吃了五个橘子。
梁县令也喜甜,看到却吃不到,心中好酸好酸。
可是再好吃的橘子,每人吃了十多枚后都面露难色,此时空气中都是橘子味的香气。
梁县令一边吞咽口水,一边不得不鼓励众人。在四筐橘子消灭后,众衙役也吃了四百多颗,纷纷向县令求告。县令也转而恳求特使,可否留待晚间在吃。
特使摇摇头答道,公主之命不可违。
衙门外的百姓也仍笑作一团。但丰盛的橘子汁水味,弥漫在县衙内外,恐今日长安的橘子,会销售和抢购一空,而橘子七百的故事也会被百姓传开。
特使不许,梁县令也急的团团转,当值的二十多个衙役,已经倒下四五个,其他人还继续拨橘子、吃橘子,只是速度慢了很多。
“大人,还有最后一筐,我等实在吃不下了,已经吃了快30颗了,求公主饶命。”众衙役纷纷求告。连温主簿也吃不消了。
只是特使还是摇头不允。
只见温主簿示意梁县令过去一下,对县令小声道:“大人,特使说公主让县衙其他人代为吃完,可并未说一定是衙役。”
梁县令眼睛一亮道:“是呀,牢房还关着一些囚犯。我都急糊涂了。”
说完禀告过特使,特使点点头道:“可以,公主并未说只可衙役代吃。”
众人一看逃过一劫,纷纷松了一口气,每个人的肚皮像吹鼓的气球,都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此时天空蓝的像湖水一样闪烁,每个人印象里秋天的冷清,竟被今日橘子的浓郁酸甜,映照得清平又温暖。
特使又监督囚犯吃完剩下的一筐橘子,才起身回去复命不在话下。
梁县令送走特使,返回县衙后,对大家道:“今日大家辛苦了。本县都记在心里。今日闭衙,大家都回家去好生歇息一天。”
温主簿捂着肚子道:“县令连日查案也不曾好好休息,今日闭衙,也多歇歇。”
梁县令拍拍温主簿的背道:“嗯,我不忙歇息。且把其他公文拿与我批阅。”
温主簿应诺,将公文拿与县令。
梁县令对温主簿道:“你快去歇息,我自来批阅。”
梁县令又对还在身边的抱着肚子哼哼的末犀末象道:“尔等今日也着实辛苦了,且都下去歇息吧。”
末犀末象谢过梁县令,但担心还有差遣,就在衙门差房歇息。
快到傍晚,梁县令准备出来用膳,见末犀末象还在县衙。就笑道:“可好些了。”
末犀道:“躺了一下午终于消食了,我把一辈子的橘子都吃了。”说完自己都笑了。
末象也道:“我也好多了,倒有些饿了。”
梁县令道笑道:“好了就好,走,天气尚早,不如再去尝一尝本地风味如何?”
末犀笑道:“县令请客?”
梁县令道:“对,我请。”说完哈哈哈大笑。
三人来到一家人客熙攘的小饭馆,美美地吃了一顿,感觉心中十分快意。
三人饭后走出小饭馆,突然间末象走到县令和末犀中间低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县令道:“是谁?”
末象道:“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出来。”
末犀回头看,人群中确有一人鬼鬼祟祟。
说完三人也不言语,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去。七转八折,似乎将那跟踪之人甩掉了。但一转眼,末犀道:“是不是那个?”
末象点头道:“对。”说时迟那时快,末象向那人扑去。
只见此人也有些功夫,在人群中左挤后闪,忽然消失不见了。
三人追赶半天,已到城外,看到前边有一个酒肆,左考道:“追了半日,有些口渴,我们进去喝一碗再走吧。”
县令道:“也好。”
三人进去的正是惜空酒肆,伙计已热情上来招呼,但见疏亥在一小桌旁,三人走过去打招呼。
疏亥起身道:“梁县令到此有何公干?”
梁县令道:“不为公事,随意走走。”
疏亥道:“那不如一起喝杯酒?”
末犀道:“好啊。”
梁县令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好吧。疏公子请。”
随即四人坐下。
疏亥让伙计又上了一壶酒,伙计还送来一壶热茶。
末犀嘴快,已经向疏亥道出刚才有人跟踪他们,追出城外,一眨眼又不见了。
疏亥道:“京城治安也如此这般。竟有人打县令的主意。”
末犀道:“且让我抓住那厮,一定好好教训一番。”
末象道:“京城治安算良好,疏公子不用太担心。”
梁县令道:“不知道疏公子住在这里可还方便?老板没有为难你吧。”
疏亥笑道:“还好。多谢县令关心。不知前几日悲心庵的事情了结了吗?”
县令看看左右两边,对疏亥道:“嗯,结束了。前番惊扰,还请疏公子谅解。”
疏亥笑道:“哪里,了结了就好。”
此时末象对县令道:“大人,城门快闭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梁县令点点头道:“那疏公子我们就告辞了,谢谢你的酒。”
疏亥相送道:“县令不用客气,请走好。”
天黑以后,内城和外城交界一带,很是荒凉。疏亥送走三人,自己又继续独饮。酒肆人越来越多,耳边呱噪异常,疏亥只得将剩下的半壶酒带回小屋,刚走到酒肆后院,只听前院突然喧闹,风吹绿叶,树叶在夜幕中摇曳出各种色调的晚绿、枯黄,疏亥的醉意已浓,也不管前院何事,许是知道悲心庵之事与自己无关,终于放下多日负重的身心灵,回到小屋闭门醉意浓浓的睡下。
而此时在前院酒肆。
一个甜腻的声音道:“主人,他们都被被施了定心咒。”
“很好。”一个声音冷冷地道。
“冷翡翠,我今日带你回来,你可要仔细想好。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是回到葡萄宫,找你的旧主人,但是跟随我。”这个冷冷的声音继续道。
“我愿意….”还没说完。
“你不用急着答复,你再仔细想一想。倘若你不回去,你的葡萄宫旧主人将永世不再现人形不会再醒来,这也意味着葡萄宫就在在这天地间湮灭了。”这个冷冷地声音道。
“你跟随我,只是我众多属下的一员,你对我的重要性,不用说,你也知道,远不如你对葡萄宫更重要。”这个冷冷的声音继续道。
“而且……”冷冷地声音正待继续说。
甜腻的声音接着道:“主人是否想说,而且我背叛了旧主人,也说不定会背叛新主人”
“我确是这么想的。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很清楚。”冷冷声音并未有情绪的起伏。
“我知道。但是葡萄宫气数已尽,若非有翻天覆地之机缘,怎会凭我一己之力就能帮主人扭转乾坤。”甜腻的声音略带呜咽道。
随即甜腻的声音坚定道:“我决定了,我愿意跟随主人。”
冷冷的声音只是“嗯”了一下,也并未回头看她。
“既然如此,你且去他身上取回种下的葡萄籽,”冷冷的声音吩咐道。
“是。”甜腻的声音答应道。自出去不在话下。
此时进来一位华服公子,向冷冷的声音回报道:“主人,苏农庇之事也已安排好。”
“很好。”冷冷的声音道。
“还有……”华服公子犹豫要不要说。
冷冷的声音看了他一眼,道:“什么?”
“还有大梨梨想见您一面。”华服公子道。
“不必,让她继续做好份内之事就好。”冷冷的声音道。
“是。”说完华服公子出去了。
此时,前院酒肆静的可以掉下一根针,但大家都屏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多久,甜腻的声音回来道:“主人,葡萄籽已取回。”
冷冷的声音拿着葡萄籽,看了一眼,然后向空中一丢掷,像烟花升空般地炸碎,琥珀色的夜空葡萄分子漫天都是,香气馥郁,颜色含蓄,美极了,所有一切都在时间里升起又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