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亥牵着马儿出得林中,阳光正好,微风自然,若不是挂念葡萄藤小人,真愿任由时光不知不觉的溜走,疏亥收拾一下衣着,速速骑马到得西市,买了两串上好的紫葡萄,和一块儿喜爱的蒸饼,就骑马匆匆赶回惜空酒肆。
还未将马儿拴好,突见刚才晴空无云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乌云四起,抬头一望,竟有一条龙形的乌云向地面袭来,此刻大雨倾盆,狂风大作,疏亥紧紧抱住马匹和马厩巨石才未被袭倒。片刻之后,恢复平静,如影随形的阳光又再恣意的闪耀,仿佛刚才涌动的乌云狂风只是一个远离的故事。
疏亥回到后院小屋,只见门窗尽开,刚才一阵狂风乱作,尽将小屋瓦片掀去不少,烛台、家什尽被风卷而去,连葡萄藤小人都不见了。疏亥心急如焚,急跑到前院酒肆,只见酒肆也是一片狼籍,酒坛酒壶酒盏摔碎一地,有几个受伤的客人,在地上哇哇乱叫。疏亥心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返回后院小屋,疏亥细细寻找小葡不得,只有几卷在衣柜包袱里的书籍和一些衣物尚在,又将屋内未毁损的东西,收拾停当,将散落院中的屋瓦拾起,竟自修补屋顶,无奈大部分屋瓦已碎,只薄薄的铺了一层。
次日一早,疏亥又在酒肆周围细细寻找葡萄藤小人,但终究无果。疏亥心想:果然世事无常,小葡被困此间四十多年,欲等到有奇缘者替它找回失窃的冷翡翠,才得脱困。如今,一阵不测风云,竟让小葡脱困,何其简单,何其让人感叹。
在之后的两个月,疏亥又多次骑马到城南十里,寻访那日碰到的八位高士和那日竹林碰到的华服少年,但每次都似进入迷宫,每次走着走着不得不止步,始知当日驼婆婆所道皇家竹林四周隐秘,入口难寻,果如其说。因此也就不再寻找竹林,反而安心在酒肆后院读书,每日嘱咐伙计看到驼婆婆,速速告诉他,他准备寻着驼婆婆的踪迹找到那片竹林的入口。
不知不觉,长夏已过,秋烟煞起。
一日晚间,但见天空万里阴沉,细雨迷离,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疏亥闷闷用完晚饭,心中不觉颇感凄凉,想要为父查案,想要帮助小葡,均没有任何了局,就连自己的一日三餐、仕途功名、未来生活,都一无着落。念及此,越是郁郁,疏亥从后院来至前边酒肆。惜空酒肆早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人来熙攘,本土异邦,各色人物,好不热闹,伙计招呼疏亥坐下,送上一壶酒,疏亥听到客人在谈前月狂风大作。
“皇宫传话说是神龙现身,帝后自此多次请了太清观的太清上人进宫,听说还准备派皇帝最钟爱的咸芷公主代表皇家明年去太清观修行学道哪。”一个客人道。
“兄台消息可真是灵。哪个告诉你的?”同桌的客人揶揄道。
“我自有我的消息。与你等何干。不必打听哈哈哈。来,喝酒喝酒。”众人又是一片觥筹交错。
疏亥听得更有些烦闷,遂放下酒盏,到酒肆外散步,只见明月当空照,远处的小花圃、小山林,以及还郁郁葱葱不败的草坪,口腔中的美酒尽情弥散,一切都甘甜浓郁恬适,仿佛一下击败心中的烦闷。
秋天的日子,远不似夏天一般令人困倦,反倒是一种清凉醒神的享受。疏亥正自沉醉明月美酒,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伙计,不用送,不用送啦。”
疏亥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位驼婆婆。只见她并未坐轿,也未骑马,只身一人拎着酒壶颤颤巍巍朝南走去。疏亥想也不必牵马了,待要上前拦住驼婆婆,请她带他去竹林。又恐驼婆婆不答应,正犹豫间,疏亥看到驼婆婆的拎着酒壶的手腕,在月光下,好生细腻柔和,于是又向前几步,竟看到长袖下凝脂一样素手,环绕着白玉错金酒壶,似乎生怕洒落一滴,肌肤冰莹已然和白玉错金壶融为一体。这不就是那日在竹林八高士别墅所遇之素手吗?疏亥恍然大悟。也不再多想,悄悄跟随驼婆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