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井中早已经干枯,胡来下去也没有找到人影。
显然这是早有准备,至于他像做什么,暂时还没有清楚,就连左青青也猜不透。
她得到的这个最不愿意接受,却就是存在的答案,也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惊讶,或者太过于伤心。
或许这就是当初她师兄说的,“师妹凡情未历练,如此鲁莽进阶,怕是会酿成大祸啊!”
“师兄,你是否也有参与呢?”
左青青嘟囔了一句,轻弹一指,一道青光带着梵文的道纹,飞向院中的那棵老树。
......
秋风徐徐而至,日落西山,月起东山,银辉拂山照城,巍峨的楼阁如覆冰雪寒霜。
一条墨绿色大头小蛇从门缝中钻进,沿着墙边爬行,进而上了院子中的那棵老槐树,显黄的树枝伸近大开的窗口处,蛇也从那落到窗台上。
床铺上,打坐静修的左青青兀然睁开眼眼睛,伸出手中指轻轻一勾。
小蛇张开嘴,其中一条纸条卷子从中飞了出来。
落在她的面前,轻轻张开,上面显露出常人看不懂的字迹。
左青青的脸色依然平静如水,伸出藕臂一拂,纸条化成了灰烬,“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小夔蛇郁闷得很,想他夔山君叱诧风云变换龙,自从通过妖界之门之后,两年来就算是实力只回复了一小半,但他怕过谁?
受过这鸟气?
没办法。
碍于他现在的身份,只能对她忍气吞声。
对方伸手一弹,就将他收下当了宠物兼信使,来往这四海客栈和皇城中最大的寺庙——福佑寺十几里路,老腰都要拧断了,说是为他积些福音。
感动吗?
夔山君完全不敢动,吐人言:
“在下夔山君,来自东海荒境,曾是沾染了青龙血的草蛇......”
等等。
他下意识地感觉对方似乎没有问这么多,自己说的倒有些多了,赶紧闭杀上嘴巴,一脸的懊悔。
“嗯,慧根很足,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修炼吧,以后叫你小夔好了。”
夔山君很想嘴角抽搐,奈何条件不允许,心中其实已经骂了千百遍,他学到这片大陆上的不少东西,城里的人都说修佛的人是苦中作乐的老实人。
他还听说过街边说书的先生说过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个老和尚说过: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漂亮的女人是老虎中的大王。就是这个意思吗?哼,我如此威武,你竟敢给我起一个这么呆的名字,等我实力恢复了,我让你好看!”
可表面上依然唯唯诺诺,“主人不会欺我,名字称呼而已,小夔早已经不在乎了。”
左青青轻轻挑眉,微笑道:“很好,你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今晚就留在房中休息吧!”
说罢,她再次闭上眼睛,不再去管他,琢磨着师兄白禅子说话的。
是否功德圆满真的要开启红尘历练呢?
如果要,该进行呢?
山下似乎并没有师父所说的那么不堪,从小为何师傅和师兄都不让我下山呢?
她现在的实力还未完全恢复,但这并非不是她没有回夏坤帝国的主要原因,这三个问题也同样重要。
夔山君慢慢地游到床边,转过身来,仰起白色的肚皮,伸直身体睡了下去。
其实这是他从人类的世界中,学会的一种恢复实力的办法,只要再把眼睛闭上,发出呼呼的声音,明天起床保准实力大增。
......
夜深了,秋月很圆、很亮。
窗前明月很光,床下破鞋两双。
卢一根没有回府,在这住下了与胡来睡在一起。
这两个或许前世就是冤家,卢一根那百多斤的大腿压在胡来的身上,胡来的大手推在卢一根的大头上,尽管是这样,两人依然是鼾声如雷,恐怖的很。
李重山却比他们有雅兴得多,此时正在楼下大堂中听琴。
来着的人都说是听琴,其实也为看人,看这号称天下第一美的老板娘。
今晚她未施粉黛,依然美如画卷,素衣粉裙依然动人心魂,配得上当朝第一文人梁永书一句:殿外四海勾人,殿内至圣噬魂。
李重山看着她,已经一晚上了,这也是她的最后一曲,终于模糊的眼光缓缓聚焦,看清楚了她的一切。
皇城中有夜禁,路程稍远的客人早已经回去,堂内一片祥和。
出奇的是,城中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不少,什么时候开始,不敢在此处乱来的谁也说不清楚。
细雨开始下了,凉风吹进客栈的大堂中,行人们已经行走一空,之前那个黑瘦的小二,带着几个比他更小伙计,在柜台上已经睡着。
慕诗音坚持把这一首曲子弹完,指若青葱的巧手终于缓缓地停下。
李重山心中兀然升起一种唯妙唯俏的感觉,想起老爹曾经说的一句话,却难以辨明真假。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就静如止水的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就在眼睛瞎了之后吧,下山之后他一直想找到那种感觉,现在或许这女子太美,终于在他的道心上溅起了涟漪。
只要是人,终究难以逃的过情字。
这个字学时平平无奇,懂时甜如密酿,悟时痛彻心扉。
少女的眼光也对上了李重山,但仅仅是一瞬间,习惯性地要做日常的记账工作。
花丛老手李重山此时略显笨拙,行了一礼道:“老板娘请留步,不知可否问几个问题?”
慕诗音微微一笑,清冷却又温柔的声音道:“过门是客,李公子尽管问便是,在下不喜礼节,不用如此拘谨。”
她轻巧地拿过了柜台上的账本,提醒几个伙计下去休息,再提上一支鼠须笔,移步到李重山坐在的桌子对面坐下。
体香渗进凉风让李重山陶醉。
“公子可以开始问了。”慕诗音很平静。
她第一眼看李重山时,便略显抵触,将他定义成了花花公子,却也没错,之前他的确是,而且还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花花公子,只因照顾他的眼睛才如此做。
“皇城之中,可有作祟的蛇?”李重山疑惑问道。
慕诗音看了李重山一眼,道:“夔山君,据说一条曾经沾染过青龙血的幼年草蛇,从东海荒境而来,那场大水就是他发动的,可他出生到此才五年,也就是五岁,尚未懂事,心机不坏的,只是被人利用了,你......不使他的对手。”
她错认为李重山是想要是收妖。
李重山点了点头。
传言中妖界之门是五年前被挤开一道缝隙,五年来挤开过三次,已经形同虚设,这让读书人会想起远古春战时期的先贤们所说过的。
这座大陆之外,还有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