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云雾缭绕,虚幻且朦胧。数不尽的耸直巨柱巍然鹤立。柱上的金龙图案倒是栩栩如生,在柱子上向上盘绕,仿佛下一刻都会冲出来仰天长啸一般。
巨柱尽头,有一座若隐若现、高悬于空的大殿。那殿四周不停有光芒流转,最是金光凸显耀眼,在云雾中散发着。还未走进,便让人有着拜服之感,忍不住浑身颤栗想要跪地朝拜。
大殿最高处,天地之主—帝俊朝冕加身,大刀阔斧的坐着。冷峻的面庞不苟言笑,深色瞳孔一眼望不到底,神秘且锐利。
上至九重天下至地府九幽,论谁也不及天帝之貌,即便是其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亦是羡慕不已。
此时殿内氛围有些凝重,帝俊面上显露着不悦,一点也未曾给这群仙臣留面子。宽大的长袖遮掩着白净、修长的手,手中不停转弄着白玉琉璃珠,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当真是惶恐极了。
也不知殿中跪着那人说了些什么,就见帝俊面上一冷,宽袖一挥,那人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凄惨的叫声。
“陛下息怒。”一瞬间,众仙齐刷刷的跪地诚惶诚恐的高呼。
别看那些神仙素日里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论说起奉承话来怕是连凡人也是抵不上的。
一旁吊儿郎当坐着的神愆见状,毫不遮掩的冷笑出声,可见是丝毫不畏惧其,直截了当的说道:“知道的是条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坛子这么能装……”
话尽,跪地的众仙明显的能察觉出殿内的氛围都不对了。着实是让仙心惊肉跳了,冥帝这嘴当真是不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话已入耳,帝俊那能冻死人的眼神射向神愆,面上已是有八分不悦了。
而今朝臣皆在,有什么话也得关起门来说。他传音于一旁的游奕灵官,示意其命众仙出去。
众人虽心下好奇可保命要紧,有些话不该听自然是要捂紧耳朵,做出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忙出了大殿。
“怎么,本尊这话可是说的有半分不对了?您将这四海八荒都装下了,可不就是比那坛子还能装么。”
神愆也未阻拦什么,瞧着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出了殿,心中不屑更胜,当真是一群“窝囊废”。
一个挑衅的眼神顶了回去,他如今心中还不痛快呢,凭甚还要受了某些人的怒气,自是半分都不会让的。
殿中空暇只剩他二人,帝俊倒是比先前自在许多,坐姿也松泛了些。
又听得神愆之言,竟是硬生生被他气笑了,抬手鼓掌:“不错、不错,冥帝这话说的却是没毛病,倒是深得本帝的心,“动听极了”。”最后一句咬牙切齿,狠狠的说道。
帝俊知道他受不得激将法,越发的装作不在意,他便越生气。
“你!”
果不其然,某人怒气冲冲的站起,指着帝俊“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果然是个冷血的,这么多年来不论是至亲之人或是至疏之人,皆可被你利用、抛弃,帝俊你当真是恶心极了。”
袖子一甩背到身后,冷冷的道:“怕是你早就忘了当年与父皇、母后立下的誓言,我与囡囡不过也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既如此,从今往后我冥界与尔势不两立!”
说罢,口诀出,手中银光微亮,一个墨石玉佩浮现。
帝俊见此,面上有些慌张,一个闪现到了神愆面前,慌忙拉住他手腕。
“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神愆一把将那玉佩甩向了帝俊,直直落入他的怀中。
“呵!做什么?如今你可以眼睁睁将她送下凡间受苦,我却是看不得的。既如此我便不要这身份下去陪她,也好过在这里摆出一副假惺惺姿态给世人看。”
帝俊后退两步,有些受不了他这话,渐渐低下了头,只是那样子有几分孤寞。
“罢了,有些事你自是心中明白的,无论说再多你如今怕也是听不进去了。你想陪她,那便去吧。只是……一定要平安回来。”
帝俊伸手拍拍神愆肩膀:“这玉佩我便先替你保管着,等回来后在还你。”
“你—”
神愆见他如此模样,想了千百句的话也梗塞在喉堵的说不出来了。
“知道了……”银光残留,有些话便等他带着小妹回来再说罢。
帝俊眸子微眯,瞧着方才那人站过的位置,又瞧瞧手中的玉佩,轻声嘟囔:“一定要平安回来。”
罢了,再一转身,那威严冷漠的天帝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