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远的画还真是颇得‘小李将军’神韵啊,只是这笔法还欠些火候。”一男子骑着驴子,将一幅画卷展开搭于座上,仔细观瞧着,只是这卷轴太长,耷拉在两边,随着驴子行路的起伏,与地面相击。
被这颠簸之声惊得无法细看,只得将卷轴卷起,放在一旁的布搭中,对着一旁小童抱怨道:“我这爱驹向来是听话的,怎么被你引得如此不安。”
“是这驴子不听话,第一次见到我就拿头抵我,今日再去牵它更是暴躁异常。”小童反驳道。
这驴子本已忘了一旁牵引的小童,正悠哉行着,悠闲地看着道上行人百态。可刚听到小童的声音,便开始摇头晃脑,颇显烦躁,想要摆脱束缚。颠得这男子头晕目眩,也摇得一旁小童忙又勒紧驴子口中衔勒。
男子忙呵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峳呢,快松开。”忙俯身轻抚着驴子:“小峳,别怕。”
驴子虽安稳下来,却骇得小童忙撒开手中缰绳,在一旁哽咽起来。男子本还想再训斥几句,可看他这般摸样,也不忍再继续苛责。正欲开口安抚几句,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赵伯驹还真是人如其名啊,竟如此偏向这小驹。”说着走向一旁小童道,“若过得不顺心,就跟我回去吧。”
“赵士程,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你自己还自身难保呢,还想把我家赵画哄走。”
“我不叫赵画,我有自己名字。”小童辩驳,双手举起在赵伯驹的腿上捶着。
“再往上点,再用力点就更好了。”
听到赵伯驹的话,那小童愤愤地向后退了几步,又猛地前冲,用头撞着赵伯驹的腿。虽不是太疼,但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
“也不怪人家生你气,你这名字起的也太儿戏了。还有把你这小驹的名字也快改了啊。”赵士程在一旁打趣道。
心情还未平复,又听到赵士程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不免不快道:“你的马可以叫峳凌,我这爱驹就不能叫小峳吗。”说着将手伸向一旁的布搭中来回搜寻着。
一旁小童以为赵伯驹要拿东西打人,忙拉着旁边的赵士程,一双眼满含无辜与期待地望着赵士程道:“公子,你带我回去吧。”
赵伯驹好不容易从布搭中将画找出,还未来得及高兴,又被这小童气到,愤懑地看着小童:“‘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弃余。’你还真是忘恩负义啊。”待说完又颇含深意瞥了赵士程一眼,这话似乎本就是要说与赵士程听的。
看赵士程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当初真不该把你带回来,在东岳岱庙时我看你寡言鲜语,这才收你作个小童。想不到却这般牙尖嘴利,好吃懒做。”
“行了有什么事赶快说吧。”
见赵士程终于松口,面容一转笑道:“你先看看这幅画。”
“这不是我一直向你讨要的画吗?今天怎舍得拿出来。”赵士程疑惑道。
“希远听说你要使金后,吵着要跟你一起去,我怎么劝他都不听。只要你答应到时拒绝他,这幅画就是你的了。”赵伯驹不舍的看向画道。
“这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就放心吧。”说着忙将画卷起。
赵伯驹在空中用手茫然地抓着,似是失去亲生般的彷徨与无助。看的一旁赵士程心中也颇为不忍,但低头看看手中画作,又忙将其藏在身后:“你以后再多画几幅就是。”
“你以为这是胡写乱作,想画就能画出的?”一把扯住赵士程胸前交领,将其拉到身旁,俯身贴耳道:“卷轴中有信。”说完又将其推开,吩咐一旁小童:“走,去见太子。”
不情愿的牵起衔勒缰绳,满含期待的看向赵士程。赵士程看了看在驴子上满脸鄙夷的赵伯驹,忙俯身对着小童道:“别担心,他这人只是说话刻薄些,但心肠不坏。”
话毕,赵伯驹主仆二人进了皇城大内,赵士程也回到宅中,虽已回到宅中,但一路尾随之人却并未离去,而是蛰伏了起来,此刻的瑞昌府正被无数道寒光笼罩。
回到书室,寻出裁纸竹刀,小心的将卷轴打开,取出信件,打开来从头细看:“官家召我进宫辅导太子作画,怕是兄长离去前都再难相见。知你此去一路凶险,弟已做了些安排,望有所助益。希远若真是要去,就由他去吧,也好让他增长见识,只是望兄长能够护他周全。还有兄长上次交代之事已安排妥当,......。望此去安然归来。”
将信焚烧,召赵宥、赵宬来在书室道:“官家命我使金,这几日就要动身离去了。赵宥就随我一同北上。”
赵宥在一旁忙兴奋应喏,赵宬则在一旁表情凝重道:“主人一路小心。”
“赵宬,你留在家中照应一切,你行事我还是颇为放心的,若我真是遭遇不幸亦或家中有大事发生,母亲和大哥自会决策。我不在这段时间,那件事就由你来负责,人力、财力随你调配。还有就是李遣兴兄弟五人你要密切关注,能用则用,若是不能用给他们些银两遣他们回去。”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