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泌走进屋内。
张家主居主位,左手边是一个三十徐的青年男子,神态沉稳,长相与张家主有五分相似。
男子下首坐的是二公子张丹。
右侧起首座的一个中年妇人,珠钗纱衣,略施脂粉,庄重而大方,在她下首一个位置空闲。
张家主示意冉泌就坐在妇人下首的空位,吩咐仆役传席。
自冉泌进屋开始,张丹就一直横眉立目,现在终于忍不住发话。他戳指点着冉泌,口中叫道:“阿爷,他一个冉姓小子凭什么参与张府的家宴?”
张家主冷哼一声,瞪了张丹一眼,转头微笑着对冉泌说:“贤侄不要在意,二郎不省事,以前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又恶狠狠的对张丹说:“给我上去道歉。”
冉泌自然没理由与张丹一般见识,再说自己在张府住了这么久,张家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要张丹以后不再坑害自己,其他的倒是无妨。
他起身施礼道:“世叔客气了,五年来多亏世叔照拂,此等小事可不必再提。”
张丹见阿爷竟然屈尊降贵和这个自己最瞧不起的傻子求情,顿时火冒三丈说:“他一个外姓小子在府上五年,白吃白喝白住,不说谢谢就罢了,凭什么还要儿给他道歉。”
接着又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对冉泌说:“小子,别觉得碰巧救了一个人就真的是神医。乖乖的离开这里,要不。。。。。嘿嘿”,他看着冉泌冷笑不止。
张家主见张丹不仅顶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出恶言,顿时勃然大怒道:“你。。你。。你个不肖子。即刻起禁足三月,胆敢出门一步就打断双腿”,他转身对左侧的青年说:”大朗,你负责看住他。”
青年人道:“阿爷,打断腿这个惩罚太重了吧,我看住他不让他出去就好。”
妇人似乎很是伤心,她起身走到堂中,盈盈下跪,双眼含泪说:“夫君,要打断腿就先打断妾身的腿好了。”
青年人又再劝道:“阿爷,二郎确实贪玩了些,我们加强管教就是。”
妇人继续跪在堂中哭诉道:“可怜妾身13岁进张家的门,为张家劳苦半生却只得两子。如今张爷心狠,不如先要了我的命如何?”
她越说似乎越伤心,一边抽泣一边向冉泌求情道:“万事请冉贤侄多多担待”。
“你们。。。。。。”张家主气的话都是说不上来了。
一家人就这么闹得不可开交。
冉泌暗叹一声,家庭教育也真是自古艰难。
现在他的屁股上就像长了火疖子一样,用什么姿势坐着都是无比煎熬。自己呆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这看似因自己而起的争执,实际上根本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冉泌偷偷地把杯中的茶水敷在额头,一股怪味直冲脑门,他差点晕倒。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挣扎着起身,手捂腹部,似是痛苦难当的说道:“张世叔,小侄忽觉腹内剧痛不止,请辞片刻。”
张家主正在和家里人吵得不可开交,见冉泌满头冷汗,便担心地说:“世侄请自便,还需多多小心身体。”
“小侄自会去找启老要几副汤药,谢世叔”,冉泌说完后留下吵闹不休的几人,一溜烟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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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宅左侧第一间侧院现在已经变成了病房。南八,李白,李十二娘分别住在左中右三个房间。
冉泌回到侧院洗了一下脸上的怪味道,看过三人的情况,就准备到厨房找点东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似笑非笑的启玄子。
“冉小子可是还未吃晚饭?”
“启老果真好眼力,连小子肚子里有没有料都看得一清二楚。”
“过奖,在下还没这个眼力,不过。。。。。。”启玄子探头到冉泌耳边,低声密语道:”不过,老朽知道你被张公邀去吃晚宴。”
冉泌眼睛一亮:”难道启老也曾有此遭遇。”
“这么多年,在下只去过一次”,启玄子对冉泌眨眨眼睛,挑挑眉毛,努嘴点头,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冉泌禁不住苦笑道:“估计小子我也只有一次”。
说完两人对视半晌,一起捧腹大笑。
“走,我们去弄点东西吃”,启玄子说。
“去哪里?”
“自然是厨房。”
启玄子带着冉泌左转出月亮门,过大厨房而不入,轻车熟路的走到厨房旁另一个小一点的房间门口。
屋内四个仆役正在收拾房间。房间内正对门口的是一溜人高的大木柜,右侧是两口火灶和锅台,上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启玄子努努嘴,示意冉泌先进去。
冉泌有些迟疑的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启玄子一脸鄙视的看着他说:“来厨房自然是做饭,而做饭自然是需要借用锅灶。”
冉泌更加迷惑:“难道启老还要亲自下厨?”
启玄子道:“那是自然。”
冉泌顿时明白启玄子是让自己去借厨房一用,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冉泌为难地说:“在下和他们不熟。。。。。。”
“现在你是冉小医仙,以你的名头借他们命都行,熟不熟有什么关系。”启玄子晒道。
“夸张了啊”,冉泌很气愤的问道:”以前启老怎么借的?”
启玄子没说话,右手虚劈,做了一个用刀砍的夸张姿势。
“在下不吃晚宴,反倒是跑来借厨房,这么明目张胆不好交代吧。”冉泌强自挣扎。
“放心,张兄会用行动支持你的。”
冉泌欲语无言,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哎,那就只好咬咬牙豁出老脸了。
他推门走进厨房,收拾房间的几个仆役见到是冉泌,当即放下手头的工作,擦手,整理衣冠,然后毕恭毕敬的施礼道:“小医仙好”。
一个年长一些中年人说:“冉小医仙,您有何事?”
冉泌干咳了一下说:“可否借诸位的厨房一用?”
中年人道:“小医仙想吃什么,吩咐我等去做即可。以您的神仙之躯,怎可轻涉此等污秽之事。”
没等冉泌回答,启玄子从他身后钻了进来,烦躁的说:“去去去,厨房借给我们即可,不劳你们做饭。”
“原来是你,哼”,中年人不再言语,向冉泌施礼后带着几个仆役走了,过程中眼尾都没漂启玄子。
启玄子则是扭头看天,一脸的不相干。
待仆役们走后,他却马上卷起袍袖,开始行动,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小子,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