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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安排

事不宜迟,我与老邹立刻前往疗养院。老祝他婶子一听说我们要去疗养院,就把饭菜塞给我们,说自己不去送了,让我们顺路送过去。在疗养院门前下车,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找到旁边的水果超市,买了好些水果,另外还去买了点补品。老祝让我不用破费,说老头儿向来不爱这些,买多了也浪费了。我就说老头儿爱不爱是一回事,但不能失了礼数,我这头一次拜访老头儿,总不能空着手去,那可太没礼貌了。买完东西我们就往疗养院里走。

来到门口,我们向值班室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并做了相应登记,这才进入了疗养院内。来到住院部楼下,我们向前台护士咨询老头儿住哪个房间,护士告诉我们老头儿嚷嚷着闷,带着一群病友散步去了,刚出去不久,朝林园那边去了。听护士的语气,显然跟老头儿很熟了。我连忙拿出一部分水果分给前台的护士们,说这是进口水果,让她们尝尝鲜。并说她们平时工作辛苦,老头儿的事让她们费心了,我们做家属的很放心把人交给她们,真真是天使下凡的白衣使者。我这一说,惹得护士们嘻嘻直笑,一边吃水果,一边夸我真会说话,都很高兴。

离开护士站,老祝向我竖大拇指,说怎么之前没发现我这么会说话,倒是有些惊讶。我说出门在外,嘴巴不甜点怎么办事,并让老祝也练练自己的口才。老祝摊手表示无所谓,说自己是个大老粗,比喜欢耍嘴皮子,要练也该让老邹去练。一路闲聊,我们往林园走去,远远就听见老头儿的声音,说什么“不算不算!再来一盘,刚才我看岔了,不然你铁定赢不了。你们别催,我再下一盘就让你们”。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一群病友在花架下下象棋。老头儿坐在栏杆上,刚和对面对弈完。老头儿显然上一局老马失蹄,输了并不服气,置辩着还要下一盘。围观的病友让老头儿挪座,老头儿不愿意,惹得众人一阵嘟囔,但谁也没去拉老头儿,只得由着老头儿继续。

老祝本想喊他二爷爷,但被我拦下了。我看老头儿大有不服输之意,这一局必大展拳脚,不愿扫了他的兴致,就拉着老祝在一旁观看。果然,新局伊始,老头儿果然去势凶猛,车马炮用的风火雷电,让对面面色凝重,额头直冒汗。但对面也不是吃素,面对凶猛的来势,每每都能化险为夷,走出一步好棋,让围观众人啧啧称赞。老头儿这局势在必得,不在与对面周旋,直接面对面肉搏,与对面疯狂对子,不消二十手就以对了大半棋子。

围观的众人只当老头儿是困兽之斗,却不料老头儿出其不意,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跳马将军。老头儿面露得意之色,拿起茶杯吹了吹,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对面思索良久,最后一拍双腿,终是放弃了,连呼大意了。围观众人不由赞叹,说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头儿敢于和对方拼刺刀,正是应了这句话,不愧是获过军功章的人。老头儿哈哈一笑,就说当年跟鬼佬拼刺刀都没输过,今天怎么可能栽在着小小的棋盘上,谁要不信,大可坐下来领教领教。

接下来老头儿与其他人又对弈了几局,或大获全胜,或堪堪险胜,反正是志得意满,心情舒畅了。我看时候差不多了,这才让老祝叫上了老头儿。老头儿见到我和老祝有些惊讶,招呼我们去旁边凉亭坐。围观的病友见我和老祝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补品,不由打趣说老头儿福气真好,晚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可怜自己这些老东西都没个人关心。老头儿如何不知是这些病友嘴馋了,就将水果分发了一些,开玩笑说自己要去谈军机要事了,让他们休要聒噪。

来到凉亭坐定,我就问老头儿身体好些没有,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帮他找个好点的医院检查检查。老头儿摆手说用不着,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多少有点毛病,只要好好休息调养就好了大半,不用担心。老头儿何其精明,接着就问我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可以直说,只要他能帮上忙的都没问题。听老头儿这么说,我心里就安定了大半,就说这次来看他一方面是来探望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另一方面的确是有事相求。随即我将想找那几名要员做代理人的事情向老头儿叙述了一遍。

老头儿听完点头,说这事没问题,他可以帮忙劝说,但成不成还得看那几名要员的意思,总不能强迫他们。我连忙道谢,就说只要有他老人家开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随后老头儿说时间有点晚了,明天再给那几名要员打电话,然后让老祝回房间给他拿张毯子过来,说自己有点冷。老祝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回房间拿毯子去了。待老祝离开后,老头儿对我说,他其实也有一件事情要我帮忙,希望不会唐突。我赶忙说不会,让他老人家请讲。

老头儿说自己年纪大了,这些年身子越发沉重,怕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了,所以想早点安排好身后事。老头儿说老祝和老祝婶子他们不太会安排事,之前本来给他选好几处,但他都不满意,所以一直没定下来。老头儿的意思是,他觉得我是个细致的人,就想让我给他找一个好地方,等将来去了好埋在那里。听完,我就说这个事情抱在我身上,并且我还认识一些风水大师,可以帮忙出出主意,让老头儿放心,就这几天就给办妥,保证给他选个满意的地方。于是我立刻致电老邹,将这事跟他说了,老邹立马就去安排了。另一边,没过多久老祝就取来毯子给老头儿披上,问老头要不要回屋里歇歇。老头儿点点头,说有些乏了,让我们也进房间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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