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得到符果的人还没有成仙,这符果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使用?”简升在一旁弱弱地说了一句。
众人眼睛一亮,灸热的眼神看向简升,简升这四肢发达脑瓜子稍微不灵的大老粗,在这么多目光注视下,竟扭扭捏捏害起羞来了。
“嘿,还挺有道理,看来你这临时的合同工干得不错,继续努力,保不准以后能转正,就能像我俩一样了。”干鬼一旁嘿嘿大笑。
“去,干鬼,你爷爷我…不…我爷爷…呸,总之我是正式的,你们才是临时工呢。”
众人哈哈大笑。
“安乐城的家就在数十里外,咱们先歇息歇息,明日精神儿足,一早起程回家去,顺便探听探听符果的信息。”曾传宗说道。
当下六人在黑沟客栈住下休息。
星夜中,效区正有一道黑影去而复还,正是剑圣无影,无影虽然惧怕苏秀,但心有不甘,在客栈外潜伏了一宿,到黎明之时,远远望着苏秀曾传宗等六人出了客栈,坐着牛背上了大道,缓缓离去。
待六人走远,剑圣无影偷偷潜入黑沟客栈内,见桌上留有一张字条,无影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旋风剑客已死,否则,你死。”
无影揣着纸条愣了半天,一用力,将纸揉成粉未,转身出了客栈,与苏秀等人背向而去。
六人骑牛沿着大路一路缓缓而行,曾传宗一路打坐练功,勤勉不怠,体内百脉只剩三个穴道没有打通,其中一个穴道已隐隐到了突破的关键点上,但就是这一线的差距却变得艰难起来。
大路弯弯曲曲,六人穿行在荒山野林,河岸湖边之上,待爬上一座山丘时,道路被山上倾泻下来的土石流掩埋,牛群过不去,六人调转牛头抄小路,改走小道。
行走半日,未见有人烟,六人坐卧于一棵大树下,略作小憩,半寐间,忽听远处传来细微的枝叶沙沙之声,似有人穿行而来。
苏秀睁开眼睛,沉声说道:“这附近有埋伏,险阻重重,咱们先赶紧休息,接着上路,先把曾老及这些祖牛安全送回安乐城。旋风,干鬼,简升,你三人先行一步,先到安乐城中探听信息,我们后面赶上,在城中汇合。”
旋风干鬼简升三人立即应声而去。
休息片刻,苏秀曾传宗及曾老翁三人上了牛背,驱赶牛群朝山岗小路走去,途中慢悠悠,曾老翁年岁已大,长时间牛背上颠簸,有点吃不消,且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便取出黑沟客栈带出来的干粮吃了起来,曾传宗依旧独自坐在牛背上闭目修炼,甚为勤勉。
苏秀取出刀子酒喝了一口,见道路左侧出现一条巨大裂谷,那裂谷数公里宽,左右望不到尽头,牛群行走在险峻的峡谷峭壁边缘之上,脚边便是百丈悬崖,稍有不慎,便会连牛带人翻入大裂谷内。
苏秀望着牛脚下方灰蒙蒙寂静的大裂谷,眉头微皱,抓着手中牛绳一甩,抽在牛臀上,催促牛群加速前行。
安静的裂谷内,隐隐传来震动,突然响起震天杀声,声音越传越大,轰隆隆直冲云霄,在天际中回波震荡,叫人双耳欲聋。
黑牛群受惊奋蹄奔跑,曾老翁将手中牛绳死死攥住,才没有跑散。三人收拢惊吓的牛群,一鼓作气冲上了一块平地上,下了牛背,齐齐往下方裂谷内望去。
巨大裂谷内已然沸腾了起来,蛰伏在林海之下数不胜数的兵士纷纷冲出,撕杀在了一起。
只见两军在裂谷内对垒,撕杀声震撼人心,杀气之大可以将人直接杀死。
曾老翁脸色发白,匍匐在一片草土堆后,不敢抬头,苏秀曾传宗二人居高临下,目睹大战过程,曾传宗皱眉说道:“左方的红甲兵将,乃是圆月国红月小太子的军队,传言他们的铠甲都是用敌人的热血作漆染上去的,杀人越多,颜色越是鲜红。更有传言,其手下有一名部将征战十年,独自杀敌三千余人,身上铠甲沾染了三千余名敌军将士的鲜血,竟由腥红转变成了金色,拥有了灵性,即使不穿在身上,铠甲也可自行在战场中杀敌。”
苏秀听闻,说道:“这样的铠甲吸收了人的精血灵气,自行诞生了灵识了。这红月小太子能带领这般凶悍的部将,必也是个狠主。”
“是的。我曾听坊间传言,红月小太子此人临阵作战智计百出,谋略超人,且兵法诡谲,狠辣凶残,战场之上为求胜利,无所不用其极,排兵布阵诡谲多变,如今看这战况,已稳稳将对方逼入绝地,只待时机一到,杀阵收口,便能全歼敌军,如此凶悍灵动的战法,果然配得上北战神的封号,这回不知是哪国来的兵将敢与之对战,要倒大霉了。”
巨大的战场沸沸扬扬乱如沸水,初看貌似毫无章法,实则蕴含深奥玄机。
曾传宗虽然只有八九岁,但对行军打仗之事极为热衷,安乐国周围战事频发,各国军队来去无阻,兵荒马乱,每有战事,曾传宗必想办法前往战场边上远远观战,对战法阵法铭记在心,有触类旁通的天赋,故对今日战争局势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约一个时辰,同等数量的敌军,已被红甲连团压缩在了一片陷阱里头,陷入绝境之中,四周腥红的兵甲洪流汇流收口,包围了敌军,但并不急于绞杀。
巨大的战车轰隆隆向后退潮般退去,一万名弓弩手跟在后面,箭矢穿空而下,将反扑的敌军一波波逼回绝境之地内,一个也走不出来。
离战场约十公里外,一片密林中有一块宽阔的草地,耸立着一百架巨大的投弹重型机器,呈扇形排列,攻击地点早已较准,便是那十里外二十万敌军深陷之地。
遥远的天空传来急促的进攻信号,百架投弹机器开始不断投出一颗颗巨大的霹雳流星弹,数百颗霹雳弹燃着汹汹火焰,拖着长长的流星尾巴,在空中翻滚着,呼啸着,铺展开来,如流星雨划过长空,远远坠入敌军深陷的位置上。
巨大的烈焰灸烤着苍穹,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霹雳弹爆出恐怖威力,如雷霆震怒,只投了十轮,已将二十万敌军全部炸成焦黑,地上亦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原本一片青翠之地,转眼间成了废墟。
苏秀曾传宗二人目睹投弹机器的惊人威力,心中惊叹,在这般密集攻击之下,苍蝇也飞不出去,即便白衣钟良等人面对也要退避三舍,二十万敌军在此炮面前不堪一击,如土鸡瓦犬,化为飞灰。
“周正军队碰上此人,也要相形见拙。”
红甲大军内,从中间分出一条道路,一张红色木椅在数名壮汉的抬扛下缓缓走出,上面斜斜坐着一名少年,正单手托着腮帮子,苍白空洞的目光盯着炼狱一般的硝烟战场,神色一片冷漠。
就在裂谷战场边缘,尸堆下突然闪出来五名披挂灰色铠甲的将领,如同丧家之犬,冲到峭壁脚下,手足并用攀逃而上。
苏秀暗道不妙,将曾老翁托上牛背,三人立即驱赶牛群狂奔离去。
走了一个时辰,牛已乏力,将牛停在一片水草地上进食,三人下了牛背,扎了桩栓好牛,找了棵大树,就地休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数道身影急冲冲奔驰而来,正是那五名衣冠不整的灰甲兵将。
五人灰头土脸,惊魂落魄,极为狼狈,经过大树下,匆匆看了苏秀三人一眼,并未理会,飞身而过,个个武功不俗。
五人过去片刻后,不远处又传来细微的沙沙之声,数十道人影突然从周围的树灌中闪掠而出,倾刻间从四面八方汇集在苏秀所在的树下,每人身穿红衣红袍,背上各带一口红荚长剑,衣袍舞动,如一团团飞舞的火焰。
数十名红衣人中,有一小队人向着那五名黑衣之人奔跑方向急追而去,剩下的红衣人则向中间团团聚拢。
聚拢的中间,有一张宽大的红色木椅,上面斜斜坐着一名少年,正托着腮帮子,两眼瞪着地面上的枯枝败叶,脸露微笑,左脸颊上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地面上铺满叶片,叶片下,正有许多蝼蚁匆匆而行,搬运着比自己大好几倍的食物,飞快地往洞穴而去,极为忙碌。
“这人便是圆月国的红月小太子。”曾传宗悄悄在苏秀耳边说道。
红月小太子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地面上忙碌的蝼蚁们,突然从座椅边伸出一只脚,狠狠地踩踏在上面,一边踩一边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声音稚气未脱,说道:“呵呵,小蝼蚁们,太弱了,都该死,就像我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兄们一样,都这么一个一个地让我杀死了,然后像垃圾一样扔进清河之中,父王知道了又能怎样,他现在就剩我这么一个儿子了,这江山还不是要给我,这老不死的我太了解他了。”
说完,抬起踩脏了的脚底,旁边立即有人弯身上前,一边以白丝帛及红油擦拭鞋子,一边道:“太子殿下说的极是,这天下虽大,迟早要统一在太子殿下您的宏图大略之中,天下之人谁敢不服殿下意志呢!”
那红月小太子却道:“但本王却早已厌倦了这个悲哀的世界,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此界神鬼不佑,如同被遗弃,本王纵然得之,又有何欢喜之处,到头来还得困于此界,不如一死,免入俗流。”说罢竟有泪水滴下。
余人听闻皆是战战兢兢,不敢妄加话语。
红月小太子又娓娓说道:“这世间,唯有仙道一途,才能使人脱离俗流,摆脱命运的桎梏,让灵魂无拘无束。但想修成长生术,掌控无量神通何等艰难,如同追逐那虚无飘渺的存在。本王的愿望便是统一本洲三千六百多个国家,聚一洲之力助本王修练成仙,往那长生之天而去。”
众将听闻此言,皆齐声赞美。
红月小太子心志高远,向往的是得道成仙,对俗世之业竟然是极为嫌弃的。
红月小太子手一挥,命四周红衣护卫四散开来,头歪在红椅护枕上,望着苏秀三人,眼珠骨碌碌转,不知在想什么。
曾传宗嘻皮笑脸,坐在树头下,翘着二郎腿,裂长了嘴,与之对望了一阵,一手抓起一只烤鸡翅塞进嘴里啃了起来,满脸油光晃动。
红月小太子眼神渐渐严肃起来,手一招,旁边立即走出一名红衣老人,手中托着三瓶泥封陈酒,端到苏秀三人面前轻轻放下,慢慢退了回去。
曾传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抓起一瓶,见瓶身调花刻蝶,小巧雅致,极具观赏价值,拍掉泥封盖子猛灌了几口,这酒竟十分可口,与寻常烈酒不同,极为适合自己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