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旧洒满了城邦,同时也洒在了逝者的脸上。
不绝于耳的哭号声惊醒了卫凉,他猛地坐起眼见四下无人便慌张的跑出了中洲军马所扎的营帐,他踉跄的站在原地看着满城的死伤眼神迷茫。
虽然蕞城的人马连夜帮忙处理了死伤,可还是有多数的妇孺接受不了丧子丧夫的事实,守着冰冷的尸体绝望。
卫凉逐渐缓过了神心里突然一空,然后捂着嘴干呕了几下。
见人便疯了般问道;“看见我师哥没有!?看见我师妹了吗!?”
这时蕞城太守陆昭小跑着过来拉住了卫凉。
嬉皮笑脸地安抚道;“诶,诶,小兄弟,小兄弟莫要慌张他们都没事儿都很好。”
卫凉一眼便认出了昨晚对乌月推波谄媚的陆昭,虽然他救了自己一命,可是在卫凉看来不管是他的蕞城太守身份还是面对乌云锥的懦弱胆小都是自己看不上的。
自然没有好脸色。
“笑什么!赶紧说!他们在哪?”
陆昭好歹也是一城太守在蕞城之中拥有着绝对的权力,虽生性随和平日里却也没人敢顶撞,今天却看了黄毛小子的脸色自然不愤。
陆昭直了下腰指着卫凉无辜的说道;“嘿~你放肆!你这黄毛小子好大的胆子,你…”
看着陆昭发怒,卫凉心中是有些胆怯的,可是嘴上却仍不服软。
“怎样?”
陆昭突然被卫凉脖子上的坠子吸引到,没去在意他说了什么。掂了掂袖子指着卫凉的胸前问道;“你这是?”
卫凉察觉到了陆昭眼里的惊讶连忙把坠子埋入了领口。
然后白了眼陆昭急着问道:“求…请~问大人我师哥师妹到底在哪!?”
听着卫凉变了口气陆昭这才随手捻了捻稀疏的八字胡得意地指了指后山。
“呐~他们在后山的浮烟观。”
卫凉懒得和他纠缠,一瘸一拐地跑向了后山,刚跑了两步便停下来转身狠狠的说道;“我就纳闷了,你整天笑嘻嘻的有什么好笑的!!虽然死的不是你们中洲人,但你也不用这么开心吧真不害臊!?”
卫凉特意加大了声调,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数十双含泪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陆昭,场面极其尴尬。陆昭苦笑着环顾四周连连点头致歉这才有所缓和。
看着远去的卫凉陆昭双手互相插进衣袖喃喃道;“嘿!这性子倒是很像涛儿小时候。”
卫凉不断地加快着脚步,尽力的躲避着城中的哭嚎。
终于声音逐渐淡了下来,眼前还是那条熟悉的阶梯,往日里每次想着能觉醒灵力总有使不完的劲向上爬,现在灵力觉醒了也有了灵祈却多了些犹豫。
丧失至亲言出未行无论哪一件都是对男子汉致命的打击,一个钉在心里一个打在脸上。
卫凉深吸口气,一股脑地爬了上去。
秋千边柳树旁是顾鞅的封堆,生前他就交代过水遥,等他死后把他葬在浮烟山上朝着南方。
水遥安静的跪着,顾清波就靠在坟旁不断地捧起黄土添在爷爷的坟上。
卫凉控制着眼泪跪在坟前用力的磕着头,哭泣也许不能释放感伤,水遥拽起了师弟,顾清波也摸到了卫凉的手。
水遥相对平静率先开了口;“师傅在时他护着我们,师傅不在了我护着你们。”
短短十几字是目前最能表达水遥的心中所想。
“清波对不起!我没能把师傅平安的带回来,,”沉寂一会儿之后卫凉才开了口。
顾清波用力抓着卫凉的衣角嗓音沙哑轻声道;“凉哥哥这怎么能怪你呢”
说罢顾清波便用额头靠在了卫凉的肩膀表示了原谅,卫凉也没再言语安静的感受着一滴滴滚烫落在手上。
就这样三人在顾鞅的坟前陪伴了半晌。
不知不觉顾清波靠在卫凉的肩膀睡着了,直到卫凉的肩膀颤动才醒。听不到其他二人说话顾清波尽力的调整了一下情绪;“遥哥哥,你不是说爷爷有什么话要交代给凉哥哥吗?”
二人听见顾清波的语气有所缓和立马打起了精神,卫凉也揉了揉肩看向了师哥。
“嗯对,师傅交代如果城破人亡就要带着师弟和你去中洲。”
“一是为了带着师弟找到一个叫卫辽的人,二是在那里有人能治好你的眼睛。”
听到中洲有法子医治师妹,卫凉立马站了起来兴奋道;“师哥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启程前往中洲!”
水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无奈道;“只怕那人不容易见到,还要从长计议。”
“谁?你说那个卫辽?管他是人皇神王还是中洲大帝我们先去了再说!”
水遥眯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是没错那人就该是人称‘苍云定九州’的苍云剑首~也就是现在的中洲护国大将军!”
了解此人身份之后卫凉一脸愕然,心里却嘀咕道:“他姓卫我也姓卫!师傅还要我去找他,难不成他是我老子?我老子是护国大将军!?”
同样有此想法,一脸愕然的还有躲在暗处的陆昭。曾是卫辽副将的他心里也犯嘀咕:“这黄毛小子怕不是大将军的私生子???不对啊,他脖子上的灵祈看上去像是翻天印,难道???”想到这里陆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无论是救了护国大将军私生子一命还是找到了青莲遗珠那都是天大的功劳了!
卫凉从领口中掏出了那枚黑色坠子略带试探的口气问道;“难道我还有这黑不溜秋的灵祈和那个什么首的卫辽都有关系?”
水遥摇了摇头:“这我便清楚了,你这灵祈我也是第一次见。”
“咳!咳!”
这时不远处的石头后突然传来了两声清嗓之声,二人顺着方向看去正是陆昭。
水遥率先打了招呼,卫凉则是一脸嫌弃道;“你怎么在这?莫不是要报复?”
水遥一头雾水斥问道;“师弟不得无礼!报复什么??”
陆昭立马笑嘻嘻的打起了圆场;“诶~几句言语而已贤侄不必在意,再说我与卫少爷一见如故怎会放在心上!”
“卫少爷!!?”
水遥,卫凉,异口同声地疑问着。
陆昭赶紧扯开话题;“额,不妨事不妨事,刚刚我听说贤侄们在讨论这枚灵祈?老夫虽无灵力在身却也对灵祈略知一二,,”
“快说说快说说!”卫凉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陆昭刚要伸手去拿坠子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缩回了手。
然后背着手走到高处得意道;“数千年前!盘古大神以双眼化日月,以身躯化五洲。不过真正使其耗尽修为丧命的乃是手持先天神器开天辟地那一舞!”
“所以此先天神器吸取了部分盘古大神的灵力,直到后来被神族发现用以铸炼灵祈称之为‘盘古十二灵祈’,看你身上这枚灵祈很可能就是盘古十二灵祈之一!”
卫凉满脸疑惑将信将疑道;“这都是几千年前的事儿,你怎知道,不会是在唬我?”
陆昭颇为不服地辩解道;“这盘古十二灵祈的传说上了岁数的都知道,我也是听蕞城说书人所讲。”
原本听得入迷的三人顿时没了兴致。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交流!
卫凉咬着牙对陆昭说着狠话,顾清波则偷偷的拉了拉卫凉的衣角。
三人不再理睬陆昭开始商量着该如何走,这时陆昭这边又侃侃而谈道:“不知又过了多少年盘古灵祈之一的‘翻天印’现身青莲洲,殷氏王族靠着他纵横绝地与中洲,一计天谴更是让人闻风丧胆,老夫要是没猜错这就该是翻天印!”
说罢陆昭剑指指向了卫凉的胸前。
卫凉被陆昭的激情感染的是热血沸腾,奉为神物般将坠子捧在手心,同时释放灵力催动着它。
一阵金光四起!卫凉驾驭着灵祈向前方的大树拳打脚踢,折腾了好一会儿不见任何反应,只有硕大的金印虚影将自己罩在其中。
陆昭心中有些失落的否定了自己的猜疑,卫凉手中的灵祈无论是残破的形状还是威力都不可与翻天印同日而语。
看着满头大汗的卫凉,水遥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弟你这灵祈平平无奇只可防御看来并不是”
卫凉弯着腰气喘吁吁的抬头看向陆昭。
陆昭连忙绷起脸背过身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了,水遥贤侄老夫此来是通知你们,据探马来报乌云锥并未走远而是在五十里外下了寨。所以为了安全着想,老夫决定先将彩云城幸存之人迁于蕞城,以免再受刀兵之祸。”
水遥恭敬的说道;“能如此那便有劳陆伯伯了。”
卫凉有些失落的问道;“那彩云城呢?”
陆昭思索了一下:“自然是由我军驻守,不过是暂时驻守。老夫以诚信担保一旦危机解除彩云城还是你们的家。”
虽然听着别扭不过却让人倍感欣慰。
看着三人都若有所思陆昭捻了捻胡子关切的问道。
“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卫凉和师哥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打算去中洲都城找个人治好清波的眼睛”
陆昭故作疑惑道;“哦?去邺城?”
卫凉有些不耐烦;“还装糊涂,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咳咳!”陆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只是此地距邺城近千里战事又未了,你们年纪轻轻又没的银钱坐骑,我看还是先随老夫共回蕞城,收拾妥当之后再行上路。”
陆昭看水遥与卫凉有些犹豫再言道;“千里迢迢即使你们受的了,清波侄女又怎么受得?”
二人看了看顾清波便应了下来。
一切部署妥当之后,陆昭便率领五百军士护送着彩云城幸存的老弱妇孺迁往了蕞城。
经过一夜的奔波卫凉三人也随大军进入了蕞城,刚进城门口顾鞅便下马一路小跑着来到军队中央对着彩云城的难民们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在彩云城修整的这段时间你们就放心的在蕞城住下,一旦危机解除老夫再命人帮着大家一起重建家园!你们说好不好?”
看着零星的响应陆昭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自顾自的双手一拍大声道;“好!来人!把百姓安顿好切记一日三餐需准时送到!”
士兵们纷纷受命有序地带着难民进了城,看见水遥带着师弟师妹跟了上去,陆昭赶忙过来拦住了他们。
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诶~?这是作甚,二位贤侄和贤侄女自然是到我的府上休息~”
“多谢陆伯伯好意,怎敢再去叨扰”
看着水遥拒绝了邀请可把卫凉急坏了,一把抓住了师哥的胳膊。
“师哥!你看人家也是一番好意,陆太守不还说和我一见如故吗,咱们就随他去吧~”
语气之中略带恳求竟让水遥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这是卫凉十八年来第一次离开彩云城,而自己平时跟着师傅倒也出过几次远门见了些世面。
陆昭看出了水遥的为难便接着卫凉的话笑呵呵的说道;“卫凉贤侄说得不错!我俩爷俩确实一见如故,并且我与顾鞅前辈也算是故交,怎敢不尽心尽力。”
水遥这才行礼谢道:“那便麻烦陆伯伯了!”
“走!随老夫回家!”
陆昭拍了拍水遥卫凉的肩膀带着三人上了车驾,差不多到了城中繁华的主街陆昭将三人叫下了下来。
卫凉刚下马车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宽阔整洁的街道,灯火通明的楼房以及熙攘吵闹的集市都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
眼前无论男女老少都打扮华丽配缤纷戴繁饰,光彩异常,路旁的铺子也是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卫凉咽了下口水,用胳膊肘顶了顶师哥水遥私语道:“师哥,要不还是回去和大家一起?”
水遥没有搭理卫凉,而是脱下了外衣披在了顾清波的身上。
来往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三人的方向时不时还传来女子的嘲笑之声,卫凉脸红的低下头打量着身上的麻布衣裳。
陆昭偷瞄着卫凉的样子控制着没有笑出声,然后向卫凉靠了靠打趣的说道;“小子,你瞅瞅你的打扮,也不害臊?哈哈哈。”
卫凉只能哼了哼无奈地挤出两声苦笑。
“好了,再往前便是老夫的府衙,咱们步行前往吧”
陆昭背着手在前面溜达着领路。
看着迎面走来的几名貌美女子,卫凉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手心里也不停地冒着汗,不过还是忍不住偷瞄着人家雪白的胸脯咽着口水。
卫凉放慢脚步来到师哥身旁小声地嘀咕道;“师哥,他们这里为什么穿得这么少,特别是姑娘家怎么都露着、、那什么啊、、”
水遥紧张的搓了搓手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清波在一旁好奇的打听道。“凉哥哥,她们都露着什么呀?”
水遥、卫凉顿时屏住了呼吸满脸通红,水遥皱着眉给卫凉使了个眼色。
卫凉语无伦次的说道;“额,她们可能是怕凉、不对是怕热、也不对。哎呀她们都露着…都露着……都露着荷包!”
水遥长舒一口气附和道:“对,荷包!”
顾清波不解地抿着嘴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哦~那她们还蛮有钱的。”
几人走到一处街角,原本东张西望的卫凉被一身华丽的衣裳吸引到,一身不知什么材质的外衣长衫挂在了铺子显眼的位置,这长衫编着金线,左胸前印着带有‘罗’字的家纹,衣领肩膀处有棱有角,腰间袖口皆有规矩的纹路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踏实感。
店里伙计斜眼看了眼卫凉,不在意地拿起掸子掸起了衣裳,随口道;
“呦~客官这可是看中了我们店独有的云绽袍?这可是邺城货!方圆百里之中的几名修灵者都买过,五十两银一件,怎么着?您也来上一件?”
听着伙计嘲讽的语气卫凉没有接话,只是低头走开了。水遥瞥了一眼伙计便带着清波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陆昭的府衙,刚进府衙的水遥三人就被一股难闻的恶臭熏得退出了府门。
卫凉干呕了几下捂着鼻子问道;“好家伙又吵又臭!还好没吃东西!这到底是你家啊还是茅厕啊?”
卫凉皱着鼻子试探的向院里看去,只见一排排的鸟笼子整整齐齐地挂满了院中的葡萄架。说是有上千只笼子怕也不为过,要命的是笼子下面那一层厚厚的鸟粪,虽眼看有几人在哪清理可还是挡不住臭味扑鼻。
陆昭凑过来笑呵呵的解释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老夫生平没什么喜好,就是酷爱这些个小东西,咱们忍一忍过了前院就好哈。”
看见陆昭回来管家丫鬟们都忙了起来,卫凉水遥看见这么大的宅子以及满地的鸟屎都有些蹑手蹑脚只能静静的捂着鼻子等待着陆昭的安排。
“朱管家马上收拾两间客房,打好热水然后再安排两名丫鬟伺候清波侄女。”
到了府上的陆昭语气依然平和依然面带微笑,不过下人们却十分小心谨慎好像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管家刚要离开便被陆昭叫住;“对了、少爷回来没有?”
“从您走后少爷还不曾回来。”朱管家弯着腰答道。
陆昭深深地叹了口气便对管家摆了摆手。
陆昭捶了捶自己的后腰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对三人说道:“二位贤侄和清波侄女先去房间稍作休息,待会儿晚膳就好,哎呦~老夫也要去洗个澡了。”
水遥三人捂着鼻子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后院。
由于一路舟车劳顿,又或是中洲菜肴过于清甜顾清波并没什么胃口,和陆昭打了声招呼水遥便将师妹送回了房间,看着师哥师妹离开卫凉也不好意思再细细品尝,于是狼吞虎咽了几口就追了过去。
顾清波有丫鬟伺候,水遥卫凉也回到隔壁,自打进了屋子开始卫凉就有些坐立不安,这坐一下那靠一靠好像有什么话要讲。
水遥疑惑的问道;“师弟,哪里不舒服?”
卫凉一边挠着头一边紧张的解释道;“不舒服?没有,没有不舒服,对了师哥要不要一起泡个澡??”
水遥抬手看了看身上确实脏了些是该洗个澡,便慢慢的脱起了衣服。
卫凉见状立马凑了过来关切的说道:“诶~师哥你手臂有伤小心碰到,来我帮你脱,”
看着卫凉反常的举动水遥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忙活了一阵儿二人共同坐进了木桶当中,水遥偷偷地瞄着卫凉然后慢慢向一旁挪动着,尽可能地离他远些。
卫凉则是两眼放光一般打量着一旁水遥的衣物,看着卫凉心不在焉水遥击打着水花溅向卫凉。
“呵呵呵,师哥你看这大户人家就是好,洗个澡是又讲究又舒服,唉~有钱就是好啊”卫凉傻笑着暗示着水遥。
水遥这才看出卫凉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板起了脸呵斥道:“有话直说!”
“你看,师哥你是哪都好就是这冷冰冰的样子太像老头~不好不好,,”卫凉撇着嘴摇着脑袋瓜说道。
水遥没有理他,随手拿过帕擦了擦便要起身。卫凉眼看师哥不上道赶紧凑了过来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哥你身上有没有钱?”
水遥铺开脸帕挡在了胸前嫌弃道:“有。”
听到师哥身上有钱卫凉更是觉得心里的算盘打出了响,坏笑着又问:“有多少!?”
水遥稍加思索:“有个几百文吧”
“几百文!!?”卫凉大失所望地喊出声响,门外的下人们都被惊到了。
“师傅的钱不是一直都在你这吗?怎么才几百文?”
“城中遇袭突然,匆忙间忘了拿”水遥随意地回答着卫凉。
卫凉大失所望,心里责怪着师哥该拿的不拿,却没敢表露出不满。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跳出了木桶擦了擦身上的洗澡水便躺在了床上。
水遥一头雾水也没再去追问,简单地收拾了下也躺在了对面的床上闭目养神。
熄灯后好一会儿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角落的蛐蛐唧唧吱地叫,卫凉看着对面床上的师哥早已睡得深沉,可自己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晚间看到的云绽袍。
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再醒来却是被那前院的上千只鸟吵醒,卫凉用被子捂住了耳朵却没有丝毫作用,起身看了眼师哥还没有醒便独自一人穿衣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名丫鬟轻轻地敲着房门细声细语的说道:“水遥公子,该起床用早点了~”
水遥猛地坐起神经还略有紧张,得知是丫鬟后便穿衣起身走到了门口,看见师弟不在床上便向丫鬟打听道:“姑娘、可知我师弟在哪?”
丫鬟略带自责的口气低头敛衽道;“奴婢不知~”
水遥也点头表示了感谢,洗漱过后便带着师妹顾清波随丫鬟来到了厅堂。陆昭早已坐在桌前等候,看见水遥与顾清波赶紧微笑着摆手示意入座。
“贤侄和贤侄女昨晚睡得可好啊?”陆昭关切的询问着。
水遥也礼貌地微笑道;“陆伯伯一切都好,只是不知我师弟去了何处?陆伯伯可有看见?”
陆昭一边亲自为顾清波盛粥一边说道:
“啊你说卫贤侄啊听管家说他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到城里转转,不必担心咱们用过早点出门寻他便是。”
“我这蕞城治安是极好的,水遥贤侄不必担心,小伙子吗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好~”
水遥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卫凉这边出了府门一路溜达着来到了昨晚卖云绽袍的铺子,在这徘徊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店家开门,店里伙计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昨晚见过的乡下土B子打趣着问道;“呦~又是你,这么早就来是要买小店的袍子~?”
卫凉有些不服狠狠的瞪了一眼伙计反驳道:“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爷我不看好怎么知道要不要买?”
伙计显然是被卫凉对自己的称呼刺激到了,破口便骂:“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副乡巴佬的穷酸样,还敢在老子这撒野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伙计便撸起袖子准备动手,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的女子的呼喊声。
“公子不可以、公子你不要这样,,,”
伙计上前观望了一眼连忙哎呦一声退回了铺子,紧接着又把铺门关上。
卫凉看着慌张不成样子的伙计不禁冷笑了一声,然后便径直地向欲行不轨之人走去。
只见一男子将一名少妇压在地上,一边语无伦次的嘟囔着什么一边用力的撕扯着少妇的衣裳,卫凉看不过去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肩膀用力的甩到了一旁。
正义凛然的说了句:“姑娘别怕!!有我在这他伤不了你!”
这名少妇眼看男子被甩到了一旁却眼神幽怨地瞪向了卫凉,驻足观看的人愈来愈多少妇只好不情愿地整理着衣裳然后慌张的跑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蕞城的女子都这么奔放!还是你们这儿风俗就是这样?”
卫凉满脸不可思议的向一旁看热闹的人群询问着。
这时地上的男子晃悠着爬起身来甩着膀子喊道:“哪个不长眼的,坏~坏少爷好事儿!”
此人满身酒气,一脸的泥浆,左边太阳穴上还刻着奴隶二字,虽身着绸缎却披头散发活像个乞丐一样。
卫凉心想碰到这样的酒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走为上,就在卫凉要转身离去之时男子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嘴里不依不饶道:“哈~就是你小子坏了本少爷的好事儿,今天你要是不赔我个姑娘你可就别想安然无恙。”
卫凉实在受不了男子身上气味捂着鼻子就要跑、
“呵小家伙要跑~”话音未落男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向卫凉攻了过了,围观的众人皆连忙退让,迫不得已卫凉只得动手接招。
男子虽然酩酊大醉但是动起手来却凌厉异常,特别是拳脚功夫招招到位招招强悍,数阵之后卫凉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就在对方拳头快要砸在自己脸上,卫凉灵力骤起催动了灵祈。
道路中间顿时金光四起,醉酒男子也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一击过后只听一声闷响卫凉毫发无伤,男子却被反弹的拳劲所伤震了出去。
围观的男女老少全都围在了醉酒男子的身边七嘴八舌的说道;
“嚯~好家伙不会是死了吧”
“诶呦喂~疼死本少爷了,伙计我要酒!我要酒!”原本没了动静的男子好像被什么呛了一下,又缓了过来,众人眼看男子并无大碍便慢慢的散去。
卫凉收起灵祈上前看了一眼也打算离去,谁成想男子紧紧地抓着卫凉的衣裳哭喊着要酒,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法摆脱。
卫凉无奈只好弯下腰一把将男子扛起,打算送到陆昭的府上让他发落。
府衙这边几人用过早点便想出门寻卫凉,就在这时卫凉扛着男子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府衙。
本来陆昭脸上还挂着标志性的笑容,看到卫凉回来之后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卫凉肩上之人便立马叫出了哭腔;“哎呦!这是哪个天杀地把我儿伤成这样!!”
卫凉慌张的把男子扔到了地上,跑到了师哥的身旁。
陆昭赶紧过去扶起了男子一边掐着他的人中一边呼喊着:“儿啊~涛儿~,你怎么样!别吓为父啊~”
水遥,卫凉也走了过来,不可思议的问道:“儿!?”
陆昭双眼含着泪水饱含深情地看着二人回答道:“诶!这可不就是我那苦命的涛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