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雍大帝驾崩的当晚就有玄元监的密探将消息禀告给了漠北王庭,收到消息之后乌月汗连夜召集了各部落的首领。
灯光幽暗的王庭大帐之中,乌月汗悠哉地侧靠在王榻之上,身后是两名身材婀娜的女婢。一个正轻轻地敲打着乌月可汗的肩膀,另一个则用纤纤玉手伸进他的上衣挠痒。
碰到解痒处之时乌月汗脸上的横肉也会不自觉地颤抖并发出阵阵欢愉之声,阶下的众部落首领对这个嗜美色如命的大汗早已习惯万万不敢打断,只有趁着间歇之际才开口。
“尊敬的乌月汗,属下以为眼下中洲局势不稳正是咱攻打中洲的好机会,趁他病要他命!一口气端了中洲!”
“对!说得好!大汗,咱们部落也是这个意思,这就只等您一声令下!”
“还有那另一半的青莲洲!灭了殷沉才算彻底地消灭青莲!防止他们死灰复燃!”
各首领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便再无多言,好似中洲唾手可得一般。
听着众人慷慨的求战之言乌月汗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轻轻掂着手中的鸣镝。
眼看乌月汗没有反应,其中一个首领有些不耐烦但又不敢对大汗表现出来,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像小山一般臃肿的坐在远处的左贤王乌月推波,然后略带焦急的语气问道;“三王爷,整个玄元的乌云锥可都在您那,您倒是也说句话啊?”
之前一直忙于喝酒吃肉的乌月推波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并大口地吮吸着手上的油花与残渣,然后大声的打了个嗝憨声回道;
“嗝!~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大哥让咱灭谁!咱就灭谁!”
听了乌月推波的话这名部落首领偷偷地白了他一眼,心中则暗自咒骂道“这俩兄弟一个装睡一个装傻,又是想让咱打头阵真他妈不是东西!呸!”
过了好一会儿乌月汗才缓缓坐起伸了个懒腰,然后用鸣镝示意着站在一旁的国师公羊孙。得到受意的公羊孙踩着碎步弓着腰走到众首领面前,两只手轻握在一起放在了腰间然后媚生媚气的笑了笑说道;
“各位首领稍安勿躁,经过我们玄远监的探查得知,封雍死后中洲便对边境驻地紧急增派了兵马,所以此时攻中洲并不是好的选择。”
听到自己的意见被这个酸文人反驳众首领都略显激动,冲着公羊孙吼叫着;
“那怎么办?难道就错过这个机会?”
“是啊!那你说怎么办!?”
公羊孙抬起双手做出下压的动作待到众人安静之后又道;“大汗此番叫大家前来一是想看看大家的战意究竟如何,二是向大家传达对青莲的进军部署。”
一阵传达之后得知了这次打头阵的任务落在了三王爷乌月推波的身上,众首领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有说有笑的领命退下,乌月推波也哼哼着费力起身,回营清点起了人马。
待众人走后乌月汗斥退了女婢,慢慢走下了王榻对着暗处说道;“咱家三弟亲自前去这下你放心了?”
话音刚落只见暗处一位身披黑袍头戴面具之人走到乌月可汗面前低声慢语的说道;
“很好,希望你不要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
略感不爽的乌月汗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摸向了黑衣人的面具。
“咱都这么熟了,就别藏着掖着了。”
黑衣人微微侧脸然后瞬间闪身到了大帐门口。
乌月汗用力的甩了下伸出去的手,脸上的横肉也不经意的抖动了两下然后朝着门口大声喊着;“哼!!放心!你要的是人,咱要的是城!”
黑衣人走后公羊孙面带诡笑的看了看乌月可汗的媚生媚气问;“大汗,这人实力深不可测,对我们还算有用,至于他的身份我们玄远监会尽快查清楚。”
乌月汗拽了拽身上披着的熊皮一脸不悦道;“嗯!赶快给咱查清楚!其他的你看着办吧,只是有一条要记住!人,旗,城咱全都要!”
说完便叫来了女婢一手搂着一个又卧回到了榻上。
公羊孙弯腰拱手笑着答道;“遵命~”
在公羊孙额外嘱咐之后乌月推波便挥舞着马鞭奔向了彩云城的方向,身后是三千乌云锥和数十头饲养的虎豹豺狼……
日落黄昏,彩云城的男人们挥舞着马鞭驱羊赶牛的从城外归来,每日的晚饭时分都是城中居民最放松的阶段。
不过看着血红的晚霞顾鞅无暇用餐带人巡视了一圈城防,并在城外增加了一些暗哨,之后便独自一人走回了房间。
年过七旬的他早就没了当初的健步如飞,步履之间更多了些艰难。
他还是尽力的加快着脚步,虽以派人去蕞城求援但是顾鞅依旧心神不宁。
顾鞅回到房间焚香净手,迫不及待地拾起了床头的龟甲卜起了先天寅卦,顾鞅此刻的心情就好像龟甲之中来回撞击的钱币一样不安。
脑海中不自主地出现着各种城破人亡的画面,顾鞅手上力气越来越大,直到龟甲被握得粉碎才肯罢休。
顾鞅慢慢睁眼看向散落在地上的卦象,上卦为兑,兑为阴,为泽;下卦为坎,坎为阳,为水,大泽漏水,水草鱼虾,皆处于穷困之境,此乃困卦。
顾鞅深吸一口气命人叫来了水遥,打算让他带着师弟师妹出城避一避。
“遥儿,为师刚刚卜得一卦只怕彩云城大难将近,你带着师弟师妹出城躲避一段日子”
顾鞅踱步走到窗前眉头紧锁又道:
“如此番危难不可破之,那便是天命所至,你就带着凉儿去中洲邺城找一个叫卫辽的人,或许那才是最安全的去处。”
水遥皱着眉头反驳道;
“师父,让师弟带着师妹出城,弟子不走,愿和师傅共抗外敌!死又何惧!”
顾鞅摇了摇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水遥:“为师知你心意,我答应过你娘护你周全,怎可让你陪我这个老头子犯险。”
顾鞅抬手制止了要继续开口的水遥,飞身掠下了放置在梁上的黑色木匣,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原本的他只希望卫凉可以平安的生活,不再去背负许多,可在收到卍字玉佩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
就在这时卫凉慌张的冲进屋内,气喘吁吁的用手指着门外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顾鞅背过手责问的语气对卫凉说道;“没规没矩,什么事如此慌张为师平时教你的礼数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水遥看见卫凉进来也连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换做平时卫凉一定会退出去,重新敲门经过允许后才进来,这次来不及赔礼。
慌张道;“师傅,乌云锥打过来了!”
顾鞅毫不犹豫释放灵力一个闪身来到门外望向城门口,只见城门处已经火光冲天。
连忙回头对二人说道:“遥儿,凉儿你们照顾好师妹,其他人随我去城关!”
顾鞅回过头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水遥,水遥沉着气点了点头,卫凉刚想随着师哥离去便被顾鞅叫了下来。
顾鞅打开手中的黑色匣子拿出了一条吊坠亲自系到了卫凉的脖子上,如释重负般的说了两个字;“去吧~”
卫凉看着脖子上的黑色坠子虽有猜疑,但并未追问便向师哥跑了过去。
顾鞅带着几名护卫飞身赶到了城门口,面对玄远骑兵的攻势,彩云城的几百壮士都在舍命迎敌。
针对城高池深的彩云城,乌云锥并没有选择强攻,他们按照令旗的指示,部分战骑有序地向城关放箭作为佯攻,另外一部分人支撑盾牌排成十多条长龙直到城门,另有士兵在盾牌下面来回穿梭。
一阵剑雨过后城下的盾牌兵也慢慢撤下,可是城门上却多出了数十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连接在乌云锥上。
“不好,快,大家随我下去守住城门!”
顾鞅恍然大悟赶紧带人来到城门口,城门本是在内部设防,众人用身体发力的顶靠在了门上。
可是这样的防守毫无意义,里面再多的人都用不上力,随着城外一声声口令和乌云锥的嘶鸣,城门在颤抖着,几声号令过后城门崩裂开来。
紧接着乌云锥呼啸着杀进城内,伴随着乌云锥的口哨。数不清的豺狼虎豹冲向城内与城中的壮士厮杀在一起。
只见一个身披乌金骷髅甲的庞大身影悠闲地跟随骑兵进入城内,他左手提着铁链,右手握着钢刀,时不时在人群中挥动,手段极其残忍,每次攻击都直奔面门,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乌月推波用粗旷的嗓音憨叫到:“哪个是城主?滚出来让咱见识见识!”
顾鞅一怒之力震开了身前的数名乌云锥,大踏几步来到了乌月推波的前方,用脚踢飞了地上的战刀直奔乌月推波的胸口。
乌月推波感到袭来的杀气,沉肩释放出灵力弹开了战刀,一脸得意的看着顾鞅,憨声道;“你是城主?咋个这么老?要不你把东西交出来,咱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狂妄!涂炭生灵,今天老夫就要替天行道!”顾鞅慢慢的抬起右手,食指间的萤火悬戒骤亮,紧接着手心中便多出了一只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看见顾鞅释放灵力,乌月推波也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双拳在胸前对撞了几下,千年寒冰碎片也慢慢浮现。
“狼崽子们听着!一个不留!乌月推波粗声对手下叫喊着。
虽然有着绝对的军力优势,但面对顾鞅他不敢大意,来之前玄远国师公羊孙特意有过叮嘱要小心此人。
由于人数与实力的差距彩云城伤亡惨重,不到半个时辰城中壮士就死伤过半,顾鞅和乌月推波也连斗了数十回合,虽然灵力方面顾鞅要比乌月推波强上许多,但是二人年纪相差太多,持续的消耗下顾鞅有些体力不支。
顾鞅环顾四周,看到大家虽身受重伤仍奋力抵抗有些于心不忍,此刻他只想给城中的妇孺争取一些时间退到山上等到中洲援兵赶来。
顾鞅凝聚灵力飞身跃起,指间灵祈萤火悬戒闪着黄光。随后双手缠绕出微弱的淡黄色火焰,这是他灵祈的第一功法。
“萤火燎原”
顾鞅快速的用手指弹向敌人,一只只淡黄色的萤火虫飞速从他的指尖弹出,乌云锥根本来不及躲闪。
萤火虫刚刚打在敌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反应,随着顾鞅剑指一顿,顿时轰的一声火光冲天,火势瞬间连成一片,几十名乌云锥痛苦的在火中挣扎,但是身上却见不到伤痕。
乌月推波发力朝着火焰中的众人推出一股寒气,可是火势没有丝毫减缓,直到几十名乌云锥倒下并没了呼吸。
一时其他上千名乌云锥与野兽竟不敢上前。
“老东西,还真有些本事,咱也不是吃干饭的!”
乌月推波抬手吸来了马背上的牛皮水袋,一把抛在空中并推出灵力将其打碎,袋中的酒水喷洒在他身上,
随着他散发出灵力,身上慢慢的结出了一层冰,就像是一副冰铠甲,然后就徒手向顾鞅攻来。
顾鞅一口气向他弹射了七枚萤火燎原,而乌月推波的拳头也到了面前,顾鞅再次剑指一顿,一声闷响却是自己飞出了数米远。
再看中了萤火燎原的乌月推波,却是毫发无损,只是身上冒了几处烟,就像火被熄灭了一样。
顾鞅擦了擦嘴角的血,在门人的搀扶下起身,众门人都作出防御的姿势挡在了他身前。
乌月推波吹了吹身上的烟然后斜视着顾鞅:“奶奶的就这?也不咋样!”
乌云锥们提着流血的战刀再次冲向了彩云子弟。
乌月推波依旧像个冰人,只不过灵力波动愈发剧烈了,他走过的土地都结出了冰霜。
突然一个垫步冲向了顾鞅,一记重拳下去却扑个空,乌月推波挪着沉沉的脚步惊讶的四处寻找却不见其身影。
刹时天空骤亮。
“青鸾朱雀游紫渊,离地莹光照南天”
随着顾鞅念出咒语,半空中的他发出阵阵华光,让人不得直视。
游走在外的离洲人本就不多,修炼离洲秘术的更是难得一见。
卫凉看见远处的华光不禁追问师哥;“师哥,师傅动手了我们快去帮忙吧!”
但是水遥并没有给出反应而是继续带着顾清波往北走,虽然眼里不断地有热浪涌出。
卫凉感觉不对劲便停下了脚步追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顾清波虽无言语心中却是惦记着爷爷的安危,侧耳对着水遥等待着解释。
水遥依旧不肯做声强行把二人拽到北门口,并命人将二人押到浮烟山上,随后关上北门飞快地奔向了城南。
华光在彩云城上空竟照亮了半边天,地上的人包括乌月推波都用手挡住了眼睛。
华光渐退接着是一股灼热感如炭火贴在了面前,一支巨大的火焰手掌向乌月推波砸下。
乌月推波很清楚这股灵力的威力,本就肥胖的他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满头大汗,嘴上再也没了闲言碎语。但他还是在尽力应对,首先寒冰念气聚集到了最大程度,然后又生猛地拽来了两名手下挡在了身上。
“离地落阳掌”。
气势磅礴的掌力重重砸下,着地即焚,内红外紫的离火熊熊燃烧。
百步范围内的乌云锥全都烧成焦炭,一击过后头发散乱的顾鞅注视着乌月推波的方向。
离火慢慢熄了下来,单膝跪地的一名黑色身影也缓慢的站起来。
乌月推波掸了掸头上的灰并朝着顾鞅吐了口口水咒骂道“奶奶的,呸!这是咱下生以来第二次挨揍,上一次这么打咱的还是殷郊小儿。”
乌月推波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有着夸张的成分,当时是乌月三兄弟对阵殷郊大帝一人,而他则是被翻天印一击震成重伤落下胃口极大的毛病。
顾鞅看着浑身被烧伤的乌月推波,心中不由震惊,如果不是水属性的寒冰念气护体他根本不可能生还。
乌月推波哼哼呀呀的用手撕下了脸上被烤焦地带着毛发的皮肉,一声怒吼手中的寒冰碎片砸向地面,周围地面开始向四周结冰,双眼也变得雪白。
顾鞅也挺起身准备蓄力最后一击的离地落阳掌,虽灵力依然充足,但是体力已经透支,加上年岁已高断不能久持。
这时乌月推波再次憨声道:“你还真是个灵仆?轩辕监还不都是饭桶,看咱这就灭了你!”
只见他撕开战甲,漏出满是胸毛黝黑的肚腩,同时露出的还有一柄水晶般的护心镜,这便是他的第二灵祈—玄水镜。
乌云推波将玄水镜举过头顶身体开始抽搐,像是被妖魔附体一般。
镜子里绵延开来的寒气把周围死尸的气息也冻结起来,乌月推波扎起马步,横起双爪用力的吸着,只见地上的众多死尸飘出白色的亡灵气息聚集到了自己身边。
乌月推波得意的哼了哼憨声道;“嘿嘿!大火烧不起来了,再问你一遍宝色旗在哪?”
顾鞅怒视着乌月推波呵斥道;“你做梦,有老夫在尔等休想得到它!”
“奶奶的忘了老东西是个一根筋,问了也是白问,咱杀了你再慢慢找!”
“亡魂杀魄!!”
话音刚落乌月推波和众多亡灵向顾鞅袭来,白色的灵气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这些亡灵气还发出阵阵诡笑扰人心神。
情急之下来不及观察乌月推波的真实位置,顾鞅只好将准备好的离地落阳掌改为范围攻击,打算以此来保证可以打到乌月推波。
但其实乌月推波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从刚才的一击中他明白如果再次受到灵力集中的离地落阳掌自己必死无疑,最好的方式就是让灵力分散来削弱威力。
离地落阳掌一出依然霸道,众多亡灵之气被一扫而光。
可是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乌月推波的身影,顾鞅快速回头惊讶的望着乌月推波,就一瞬间顾鞅被亡灵寒气穿身而过,顿时没了意识。
这亡魂杀魄本就是对精神的冲击,经过持续的消耗,顾鞅精神力也消耗殆尽,所以无力抵抗。
众人看到顾鞅被击倒一片哗然,有几人不顾危险跑过来救他,可是都被乌云锥拦下,可能是被二人交战的气势所震慑,不知什么时候原本人数众多的乌云锥也停止了攻击。
失去了主心骨的众人都伤痕累累,不过知道亲人们都已逃到山上便做好了慷慨战死的准备。
乌月推波并没有理睬他们,费力的蹲下身来在顾鞅身上搜寻了一番并无收获,便暴怒地咒骂了几句,随后聚力攥起了拳头好像要把怒气一下在顾鞅身上都发泄出去,一旁彩云子弟都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刚猛的拳头呼啸着向地上的顾鞅砸下,可是就在距离胸口三寸的位置颤抖着停了下来。乌月推波缓缓地抬头望向前方,只见一名少年催动着灵祈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乌月推波释放灵力瞬间便挣脱了手臂上水龙卷的束缚,然后颇有兴趣地打量了几眼水遥便道:“奶奶的都愣着作甚!这个小子给咱留着!其他的快点解决!”
听到乌月推波的命令众多乌云锥嘶吼着向彩云子弟袭来。
看见不省人事的师傅以及被残杀的同胞,水遥感觉一股热浪从头顶炸开,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喊道:“你敢!?”
话音未落水遥便操控着水龙卷攻向乌月推波,水遥飞速地挥动剑指,道道细长的水波直奔乌月推波的要害切割,可是每次都差了一点,乌月推波好似老叟戏顽童般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在水波之间左摇右晃。
正在水遥打算继续攻势之时,乌月推波突然收起了憨笑一个闪身一把抓住了水遥的喉咙,笑着憨声道:“臭小子,咱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臭虫,本来想和你耍耍看来是咱想多了,,”
说完便不屑的一把将水遥扔到了一边,然后径直地挪步走向顾鞅,几名年长一点的青莲子弟见状抽身过来打算护住顾鞅,不过却与螳臂挡车无异。
乌月推波甩开膀子拳拳直击面门,被击中的青莲子弟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在乌月推波看来战场杀敌一击毙命也算给自己积德了。
城内之人基本都被屠杀殆尽,只有少许重伤之人奄奄一息。城外这边卫凉带着顾清波掩护着老弱妇孺来到了浮烟山山腰。
路上顾清波一直左顾右盼地听着,可是迟迟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
终于人声不再那么嘈杂,顾清波轻轻的拽了拽卫凉的衣角轻声道:“凉哥哥,爷爷和师哥会不会有事…”
顾清波这么一问,原本就没谱的卫凉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但又不能在师妹面前表现出来。
卫凉抬头望了望前方又回身看了看浓烟四起的城关,然后轻轻的抚摸着顾清波的头,温柔的说道:“妹子放心,你在这等着,凉哥哥这就去接应师傅与师哥。”
顾清波委屈地摇摇头,紧紧的抓住了卫凉的手,略带哭腔的说道:“我怕~”
卫凉双手轻轻的搭在了师妹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一定把师傅和师哥平安带回来!”
这边刚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师妹,转头朝前方大声的喊叫道:“刘妈妈!照顾下清波!”
“哎呦喂~这群挨千刀的畜生可狠着呢,你去能有什么用啊~”
身材丰腴的寡妇一边蹑手蹑脚地向二人走来一边嘴里不停的唠叨着。
卫凉深知她说的没错,可眼下为了师傅与师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卫凉拿起脖子上的黑色坠子看了一眼然后用力的攥在了手里决定赌上一把,对清波自信的说道:“清波师哥去去就回!”
顾清波脸庞的泪水早已浸湿了鬓边散乱的发梢,双手食指紧紧的扣在一起。
一旁的刘妈妈赶紧扶着顾清波往山顶走去。
城内的战斗基本结束,部分乌云锥带着野兽疯狂地在城中搜寻,剩下的部分则在打扫着战场。
寻找着一息尚存的人补上致命的一刀。
“住手…”
趴在地上的水遥用微弱的声音喊出两个字,同时周遭蓝色灵力之下又泛起淡淡的红光。
乌月推波见状顿时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心中狂喜着抓过一名青莲子弟当着水遥的面扭断了他的脖子。
水遥愈发的愤怒,身上红色的灵气又深了一层,并且发出低沉的野兽嘶吼之声。
乌月推波见状则更加的兴奋,徒手将顾鞅拖到了水遥面前并踩在了脚下,然后对着水遥喊道:“小娃子别控制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
眼看水遥没有进一步的失控,乌月推波咬牙挥拳朝顾鞅砸了下去。
“轰!”一拳之后顿时烟尘四起,之后便传来回荡在空气中的嗡嗡之声,就像是一拳打在了铜钟之上的回声。
“奶奶的还有完没完!”
烟尘中乌月推波破口大骂,众人视线都聚集在烟尘之中。
尘土逐渐散去,一层旋转的金黄色灵力把顾鞅罩在其中,那形状就像是半颗王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觉醒灵力的卫凉。其实早在师傅将这枚黑不溜秋的坠子给他时,卫凉便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确定,直到刚才将它握在手里并有了共鸣这才确定这就是灵祈。
“师哥!你没事儿吧?”
“师哥!”卫凉不停的呼喊着。
听到了卫凉的呼喊,水遥逐渐恢复了神志,顾鞅也慢慢眯开了双眼。
面前的乌月推波满脸惊恐有些不敢相信口吃道;“翻,翻天印?!!”十八年前被翻天印支配的恐惧还记忆犹新,乌月推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随即便缓过神来对着手下喊道;“抓住他!务必要活的!”
乌月推波深知这名少年可能就是公羊孙所说的青莲血脉,青莲宝色旗大概也在他身上,顿时不顾一切地和众多乌云锥一起冲向了卫凉。
卫凉刚刚觉醒灵祈,根本来不及熟悉。被乌月推波一击便打飞了数十步,但是周遭的灵力仍在,翻天印的防御力可见一般。
水遥飞身救回卫凉和顾鞅靠在一起。
卫凉脸色惨白,吐出了一大口血,但仍不忘关心顾鞅。
“师傅,我刚刚下山之时看见中洲的人马不远了,无论如何今天我们师兄弟也要带你冲出去!”
恍惚之际顾鞅觉得好像看到了殷郊大帝的影子。
乌月推波也从身旁乌云锥口中得知中洲救兵将至,有些气急败坏发疯一样的冲向卫凉,水遥看着来势汹汹的乌月推波一把将卫凉护在身后。
这时的乌月推波已经管不了太多,无论死活都要将这孩子抢回去,而水遥卫凉也做好了防御的姿势打算接下这灵力的冲击。
“遥儿一定要记住为师说的,他们俩就交给你了”
虚弱的顾鞅费力的爬了起来并用尽全力将二人拉向身后,独自迎向了乌月推波。
“快走!!”
顾鞅声嘶力竭地对二人喊着。
卫凉还想冲过去被水遥一把拦下。
“你个老不死的!赶快给咱拦住他们!”乌月推波咆哮道。
顾鞅笑了笑:“老夫说过,有我在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火神开道!!”
随着顾鞅的一声怒吼,阵阵离火熊熊燃烧阻隔了乌云锥,只留得中间一条小道通向城门口。
水遥带着卫凉骑马冲出城门口,顾鞅的灵力也消耗殆尽,重重地瘫倒在地上,眯着眼看着越来越远的二人与远处的一群黑影,嘴角起了两分笑意。
乌月推波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爬上马便追了出去。
这时中洲骑兵及时赶到,把卫凉水遥围在了身后。
中洲骑兵领头的是蕞城太守陆昭,与顾鞅也算有些交情,当年陆昭在战场上受伤,多亏了顾鞅医治才保住左脚。
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单独策马向前了几步,笑嘻嘻的作揖问候道:“在下拜见王爷,数年不见,王爷果然风采依旧,只是不知在下这位朋友如何得罪了王爷?劳得王爷如此兴师动众!如他有不对之处,在下自愿替他向王爷赔礼。”
乌月推波恶狠狠地盯着众人身后的卫凉跃跃欲试,身旁的乌云锥极力的阻拦着。
“滚开!”
乌月推波斥退了手下,一边打量着陆昭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嘲讽道;
“哦~咱当是谁呢,原来当年那条丧家之狗!”
陆昭不在意的笑了笑:“承蒙王爷当年手下留情饶在下一命,日后必将报答~”
陆昭松开缰绳,双手作揖笑嘻嘻的向乌月推波行礼。
看着陆昭恭维的样子,乌月推波脸上又嚣张几分,用手指了指卫凉仰了仰下巴说道:“不用给咱改日,就今儿!把这小崽子给咱算你报恩了~”
陆昭卸下行礼的双手放在了腰间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慢慢的抬起头一双肃杀的双眸直视着乌云推波字字顿道:
“在,下,说,的,是,改,日!!!”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阵儿,乌月推波眯着眼也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眼看中洲军马蓄势待发,乌月推波只好强压着怒火以及口中的血腥,拨马率兵向西北方撤去,眼见乌云锥在远去中洲骑兵才放下警惕。
陆昭摘下了头盔,慢慢地扶起了顾鞅,并伸出食指试探着他的鼻息。
水遥看着陆昭沉重的神情忽觉大事不妙,试探着伸出手指……。
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卫凉看了眼红着眼的水遥,又看了看摇着头的陆昭,有些不敢相信。
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然后过来用力摇晃着顾鞅的臂膀放声哭喊道;
“师傅!你醒醒!…”
“你个老东西不是说要教我和师兄功法吗…”
“不是说带清波治眼睛吗……你……”
情绪崩溃再加上灵力宣泄使得卫凉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