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秦家住了几日,这日早起,天才刚刚透了亮光,便瞧见苏姐正穿戴好,火急火燎地准备出门而去,朝月急忙喊住她。
“苏姐姐,你这是上哪去?”
苏姐回头瞧着朝月,回应到:“今日是赶集之日,我要去市集上买些货物。”
“我可以一起去吗?”
“妹妹也有想要的东西?”
“我想去卖点东西,以作上路的盘缠。”
苏姐顿了顿,“妹妹你这是预备上哪去?”
“是的,近日打扰多时,在此多有不便,我们也要继续向南去寻亲了。”
苏姐眉眼里流出些不舍,但也还是轻轻点点头,随即朝月便回了房里,将桌上放置的包袱拿起,床铺之上,曦儿还在睡着,朝月便不忍叫醒他,只是轻轻在他发上落了一吻。
随着苏姐来到了市集,虽天才刚亮,但已经热闹非凡,来往的叫卖声与人群熙攘之声络绎不绝,苏姐叮嘱了朝月几句,便朝着自己要买物品的地方挤去,朝月寻了个角落位置,将包袱展开,将包袱里的兽皮铺展开,几张上好的皮子在晨光之下闪着细腻的光泽,一看便知其值。
摊子将将摆上,却没几人前来问价,赶集之人大多是寻常百姓,这兽皮大多是商贾人家才买得起,给家里女子做个狐皮披风和围脖,朝月也不着急,只是端坐在一旁,听着这熙熙攘攘,这是她之前从未感受到的热闹之感。
已过了半个时辰。
“这位姑娘,请问你这皮子是卖的吗?”
朝月刚刚还在闭目养神,听见询问,才抬起眼来,便瞧见一个穿着暗紫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头看着她,带着个圆毡帽子,一双黑色厚底靴子上嵌着一块翡翠。
“是的。”朝月点点头。
“出价多少?”
“您看着给就行。”
那男子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细细抚摸了这几张皮子,毛制上乘,若是收来加工转卖,也可盈利百金有余。
“这样吧姑娘,我出三百金,将你这三张皮子都收了如何?”
“五百金。”朝月眉眼也没抬,随口叫了个价。
那男子被哽了一下,蹲在那里摸了瞧了有半炷香的功夫,来回打量着,朝月也不拦他,只是继续闭目养神着。
“成,五百金就五百金,可是我现在手头只有三百金,不如你收了摊子与我去我店铺里拿钱如何?”那男子咬咬牙,算是认了这价,朝月挑了挑眉,日前对这价格多少还没多少概念,她只是随口加了个价,没想到他还应答了。
那男子似生怕他反悔一般,用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街道,“我的店子就在前边,我是专门做兽皮生意的掌柜,我姓郑叫郑其富。”
朝月点点头,将面前包裹细细打包起来,便随着那男子朝铺子方向走去。
走到铺子门口,门口牌匾上刻着五个大字‘郑氏皮料店’,进了店内,柜台处站着个清货的伙计。
“掌柜的,你回来了?”
郑其富点了点头,对着那个伙计说到:“去给这位姑娘泡壶好茶。”随即往店铺后面走去。
那伙计不出一刻便捧着茶走了过来,“小姐,喝茶。”
“谢谢。”
不一会,郑其富便拿着一块包裹走了过来,将这包裹朝朝月面前一推,“姑娘,你数数,这里是五百金。”
朝月随手放手里颠了颠,也不虚的点钱,店大不欺客,便将手里的兽皮递给了郑其富,郑其富喜笑颜开的捧着,拿到了柜台之内,拿着个放大镜仔细瞧着,朝月饮完了茶,郑其富也验完了货。
“如此,我便不打扰掌柜的做生意了。”
朝月行了个礼,便告退了,将这沉甸甸的钱袋子收进衣服兜里,便在集市上闲逛起来,集市上叫卖什么的都有,路过一个饰品胭脂摊子,朝月缓缓停下了步子。
摊子老板是个大娘,瞧着朝月停在面前,便招呼着:“姑娘,瞧瞧这胭脂吧,耀城很流行的。”
朝月对胭脂倒不大感兴趣,只是瞧见铺子上一个不起眼的梳齿发簪,半圆状,上面又一轮圆月绕雾,圆月旁缀着些许粉蓝的珐琅簪花,初看有些不起眼,细看却雕刻精巧,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老工匠之手。
“姑娘,这发簪就只这一枚,是我家夫君打的,挺好看的,你可以试试。”
朝月拿在手中瞧了半天,在这里呆的久,自己也会对这些小玩意儿起了心思,朝月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将那簪子放下了,随后找那大娘买了不少胭脂水粉,又买了些珠玉簪花,打包好,这才花了五金,朝月又在街上来回逛着,不知不觉也买了不少小玩意儿,集市慢慢散去,苏姐正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路口等着她,瞧见她急忙朝她挥手。
“怎么样,月儿妹妹,你那些东西可是卖出去了?”苏姐瞧着朝月手里提着的大小物件,有些欣喜的问道。
“卖出去了。”
“如此便好,那我们抓紧回去吧,今日学堂休息,家里那猴崽子估计已经在家闹了。”
朝月点点头,便随着苏姐往家里走去。
朝月前脚踏进房门,便听见秦海湛在屋里大声说些什么,抬眼看去,只见曦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房门口的圆柱旁,一头长发有些散乱,只穿着里衣,微垂着头,眉眼低垂着,脸上散着说不出的落寞,像是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小狗,海湛站在曦儿旁边一直与他讲些什么,曦儿也不理他,只是兀自站着。
“湛儿,娘回来了。”
“娘!”海湛听闻娘亲回来,急忙朝这跑来,却不想身边一道身影竟是窜地比他还快,朝月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物件打落一地的声响,她腰间一紧,只见发丝在空中盈舞,带着一股子香气,低下头,便瞧着曦儿紧紧箍着朝月的腰肢,将头紧紧埋在她衣裙里。
苏姐也才将将反应过来,“这孩子,怕不是以为你不要他了,真是黏你黏的紧。”
朝月伸手抚摸住曦儿柔软的发顶,心中升起几抹愧疚,“对不起曦儿,姐姐回来晚了。”
朝月松了松他抱着她的手,蹲下身子与曦儿平视,曦儿眼角带着些嫣红,有些激动的欢喜,刚刚撞得用力,小小的鼻尖也泛着些嫩红。
“姐姐以后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无论在哪,我都不会丢下你的。”
朝月认真地与曦儿说着,曦儿眨了眨眼睫,竟是朝她露出一抹笑容,随即又伸手紧紧箍住朝月地脖颈,将头埋在她怀里。
“真是个爱撒娇地孩子。”苏姐笑着摇了摇头,说完,便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