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到一半,朝月也大致向苏姐摸清楚了现在身处之地,与其所在的时空,这是一个不在原时空流转带上的新的时空轴上,现在是元庆四十三年,这是个妖魔仙人共存的世界,她所处之地叫神隐镇,是人族领地国土内一个边陲小镇,而一直南去千里,便是魔族封地,东边是中立的仙族居住之地,百年前曾有一场撼动天地的妖魔大战,魔族收复四界中数量最多的妖族,成为除开中立种族仙族的三界之首,人族与魔族也签订了上供条例,魔族也会管辖照拂人族封地,人族为了融合三界,也兴修魔或者修仙,再不济者更有化妖之术。
之前在密林之中与她交手的那个红衣女子也定不是凡人,她的坐骑也应是什么妖兽之类,还有那个男人......回想起来,似乎那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上的感觉犹在,想着,朝月便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脖颈。
“月儿妹妹,你怎么了?”苏姐见朝月神色不对,轻声问到。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
“我瞧你也不像这里的人,怎么会从那望神山上下来?”
“我是来找人的,不小心在山上迷了路。”朝月胡诌了个理由。
“你要寻什么人,叫什么,姓什么?你与我说说,我到时候问问我夫君,我夫君在衙门里当差,寻人应该不是难事。”
“不必劳烦姐姐的夫君了,我寻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此处了。”
苏姐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宅子大门‘啪嗒’一声,又被猛地踹开,接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和一声粗声粗气的叫喊声:“若兰,湛儿,我回来啦!”
在饭桌上数米的湛儿一下子蹦出门外一个冲刺冲进院内那男人的怀里。
“爹爹!”
“哎!我家湛儿今日在学堂新学了些什么呀,快说与爹爹听听!”那男子将海湛高高举起,在空中转了几个大圈。
苏姐走出门外,笑骂道:“你们这爷俩倒是如出一辙,回家动静就不能小些!这门迟早一天得你们给我折腾坏了!”
男子一脸憨厚地笑着,一边与苏姐笑答着‘大丈夫不拘小节’之语,这边海湛也在叽叽喳喳的与男子讲着学堂里一些琐碎的趣事,男子一边应着一边抱着海湛走进饭厅,便瞧见客席坐着朝月和她身边一个粉雕玉琢地小人儿。
男子转头一脸疑惑地望向苏姐,苏姐只得快速讲了遍今日发生之事。
男子听罢大笑三声,对着苏姐说着:“不亏是我家娘子,颇有我秦家侠士风范,这事值得庆祝,快把年前埋着地梅花清酒拿出一坛来庆祝庆祝!”
“贪酒贪便是,还拿我作甚借口。”苏姐笑骂着,还是去院里取了一坛子酒来,男子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
拿了酒入了席,苏姐才向朝月介绍着,“这是我家夫君,秦时关,也是神隐镇衙门的捕头,他这人就是这般粗鲁,月儿妹妹不要于他一般见识。”
“哪里话,秦大哥也是真性情之人。”
两杯酒下肚,苏姐才转头问起秦时关今日为何回来的如此之晚,秦时关用筷子夹了块鸡肉送进嘴里,眼也不抬地回到:“今日衙门里出了大事,近日可能都得回来地晚些。”
“出了什么大事?”
秦时关瞧了瞧正在给曦儿喂饭的朝月,便继而回应到:“今日衙门里,运来两具女尸,身着嫁衣,二八年华,都是临出嫁之前死在花轿之中,说是邪术杀人,其中一个女子是程府程大人的千金程若湄,今日衙门里忙的焦头烂额。”
“邪术?”
“那两个女子上花轿时都是好好的,等到新郎牵新娘子跨火盆之时,才发现死在花轿之中了,死时表情安详,嘴角还带着笑容,府里的仵作验了尸体,这两个女子都未中毒,又无体外伤,但体内心脏不翼而飞,这不是邪术是什么?”秦时关压低声音说着,苏姐在一旁吓得捂住海湛的耳朵,一边拿一双杏眸瞪着秦时关,怨他在孩子面前多嘴。
“你又要问,又怨我多说。”秦时关笑嘻嘻的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细细饮下。
“近日你们就少些出门吧,短短三天连续死了两个女子,怕是近日不会很太平。”
苏姐听罢,点了点头,示意近日会少出门的,朝月微垂着眼睛,并未听进这些,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深,朝月熄了灯火,侧卧在床上,怀中拥着已经入睡的曦儿,朝月轻轻浅浅地抚摸着曦儿柔顺的长发,一边将思绪扯远,整理着现在已知地所有信息。
若是要帮曦儿寻找到家人,得向南而去,越向南,越靠近魔族封底,而越靠近魔族封底的人族封底也会越来越繁华,瞧着曦儿初遇时的一身装束,曦儿应当是来自一些高官大户之家,在这边陲小镇,寻不到个所以然来。
苏姐也说了,这望神山是常人可入而不可出的禁地,那为何曦儿会出现在望神山内的一条溪流旁,是有人刻意陷害还是因为家人走失?现在所知道曦儿的信息太少,除了他怀中那枚刻着‘曦’字的玉牌之外,一无所知,再加之曦儿根本不会说话,如此一来,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现如今,朝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起码有她朝月活着的一天,也不能让怀里这小人儿饿了肚子。
随即,一些初步的计划也开始在朝月的脑海里盘算起来,几番思量,心中作了定数,这才心安下来。
定了心神,朝月也逐渐有了困意,渐渐入眠。
当朝月眼帘刚刚阖上,与之同时,黑暗之中,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也瞬间睁开,只见那双眼里清明一片,毫无睡意,细细看去,那双眸子里竟流动着丝丝妖异的光芒,如同流动的星河,顺着蝉翼般带着珠光的软睫,几番煽动,隐匿在黑暗之中,再瞧去,便是漆黑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