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刚走到秦府门口,便瞧着苏姐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着,瞧见了朝月,一脸欣喜的朝她这边小跑过来,走近一看,苏姐竟是脸上带了些泪。
“这几日苦了你了,月儿妹妹。”
苏姐握着朝月的手,激动的满脸潮红,朝月心中也颇为感动,却无言而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样,那官府里的差役没有为难你吧?”苏姐说着,前后仔细打量着朝月,生怕她身上有什么未见得伤痕。
“没有,苏姐姐,有秦大哥照料,我在牢房里吃的好睡得好,这几日倒是辛苦苏姐姐为我做饭,为我担忧,照料曦儿,对了,曦儿呢?”
“曦儿在房里,这几日离了你,倒是不肯吃喝,一直在房里睡着,我有些担心他,湛儿这几日陪着。”
朝月听了心中颇有些心疼,急忙随着苏姐走进家门,只见海湛正站在房间门口垂头丧气的。
“湛儿,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海湛闻声抬头,便瞧见跟在母亲身后的朝月,刚才还瘪着一张小脸,立马喜笑颜开起来。
“朝月姨母!”
朝月应了一声,海湛像阵风一样跑过来,“朝月姨母,曦儿最近都不吃饭只是在房间里睡觉,我与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我知道了湛儿,谢谢你这几天陪着曦儿。”朝月听罢,抚了抚海湛的脑袋。
苏姐牵着海湛的手,对朝月说到:“月儿妹妹,我先去准备些吃食,你快去瞧瞧曦儿。”
朝月点了点头,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安静的很,朝月从门口瞧过去,便瞧着不远处的床榻上蜷缩着一团小人,似在睡觉。
朝月轻踩着步子走了过去,便瞧着曦儿半卧在床内侧,轻轻浅浅的睡着,怀中竟是抓着她的衣物,朝月愧疚之心如同泉涌,这几日曦儿定是害怕极了,那日被官差抓走,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与湛儿说上一句话。
日后若在路上还发生这类事,若是遇不到像秦家像苏姐这般的好人,曦儿一个人可该怎么办,朝月想着心中忽地坚定了些什么想法,目光沉沉地朝床榻上沉睡的曦儿瞧去。
“曦儿......”
只是轻轻的呢喃,床上的人儿却闻声便醒,只见曦儿听了声响,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瞧着床前的朝月却也无多余的动作,只是定定的瞧着。
“曦儿,我回来了。”
朝月手顺过去摸他的发,柔软一片,瞧着那一眼望不见底的琥珀色汪洋般的眼,只是吐出来一句‘我回来了’,四个字,即是归宿,也是牵挂。
忽地,朝月手上一片冰凉的触感,朝月瞧去,只见曦儿小手轻轻握住她放置在他发上的手腕,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垂盖着眼睑,那眼角似带着半分嫣红,还未等朝月反应二分,却听见耳边一句稚嫩软糯之音。
“月,不走。”
朝月惊讶的瞪大眼睛,刚刚是不是眼前这小人儿与她讲了话?
“曦儿,你......”
“月,不走。”
朝月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一次,比上一声更加坚定,顺着声音瞧过去,便见曦儿微微皱着眉头,神色颇有些严肃,在那稚嫩的小脸上,却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朝月瞧着曦儿,半晌,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走。”
曦儿听罢,才慢慢从床榻上挪动过来,轻轻拥进朝月怀里,紧紧箍住,朝月顺应着怀中的分量,也抚摸着曦儿娇小的身躯,缓缓回应着。
苏姐下午端了刚磨白豆腐给朝月吃了些,又柚子叶沾水过了身,说是要去一去这一身的霉气,傍晚烧了一大桌子菜,苏姐饭桌上给朝月夹着菜,那餐盘之中都快塞不下了。
“多吃些,我瞧着你这几日在牢里都瘦了不少。”
朝月无言而笑,这份如同家人的温暖如同七月的阳,暖的她心窝子都有些微酸。
“只是这几日,又要麻烦苏姐姐了,官府里要我暂时不要出镇。”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还巴不得你多住几日呢。”苏姐笑着,又向朝月碗里夹了块鱼肉。
“你这次放出来,大抵也是脱了嫌疑,前几日......”苏姐说到一半,瞧着已经吃完了在饭桌上东瞧西望的海湛,便对着海湛说到:“吃完了快去将夫子交代的课业做了。”
待到海湛瘪着脸老老实实出了饭堂,苏姐又瞧了瞧把脸埋在朝月怀里的曦儿,犹豫半晌才接着说到:“这几日我听夫君说,放你出来是因为你坐牢期间,镇上又死了个女子......”
“又?”
苏姐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昨日,是镇上一个木匠的女儿,死因好似和前几个女子一样,原本官府还压着消息,可惜那老木匠老来得女,七十多的老人家就这么个女儿,便跑去官府闹了一通,这下镇子都知道镇上有邪祟作怪了。”
朝月低头沉思,如此以来,短短几日,便死了四个女子。
“那秦大哥那边查出些什么线索了吗?”
“夫君未曾与我多说,不过那从朱雀行宫来协助官府办案的元仙人,好像有些本事,这几日锁了镇子,挨家挨户都做了筛查,这几日夫君都在家呆不到几个时辰,衙门里忙的很,常常是回来吃个饭换个衣服便又出去了。”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秦大哥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你这几日就在家好好呆着吧,近日不太平,好好看着曦儿,他们男儿家的事情,你便不要掺和了。”
朝月没有继续接话,这时听见院落里传来声响,苏姐与她齐齐走出去,便见穿着差服的秦时正朝着房间走着,秦时正看见朝月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露出一排白牙,“朝妹子回来了?我回来换身衣服便要出去,你们先吃着。”
“怎么又要出去?晚饭吃了没?”苏姐过来替秦时正接过他褪下来的外衣,一边皱着眉问到。
“刚刚啃了几个馍馍不饿,对了,把你衣箱里穿着大了的衣裙给我拿一套来。”
“你要我的衣裙做什么?”
“做饵。”
秦时正神秘兮兮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