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左右瞧瞧,这狭小的牢房之中,除了他俩,还有谁吗?还有这个‘月儿’是什么鬼称呼,跟你很熟吗?
不过她还是很聪明的没有问出声来,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个人她惹不起,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表示应答。
男子走过来,朝月又闻见那股香味,淡薄,但是却是深深钻入肺腑的一股子香甜气息,朝月有些分辨不出这香气是什么的香味,见那男子靠近,朝月又后撤半寸,直到背部抵住了冰冷粗糙的墙壁,才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了。
“月儿怕我?”男子站定。
“不怕。”
男子轻声笑了起来,“不怕又为何躲我?”
“我不喜欢与人靠得太近。”朝月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我知道了。”男子应答着,语气听不出咸淡,迎着光,皮肤瓷白如月,薄似透明。
朝月可不信他有如此听话。
正如朝月所猜想,刚刚还应答的轻快的男子越靠越近,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只是微微弯了腰肢,带下来柔顺如锻的黑发,那发今日在尾部束着金色的发带,聚成一尾,散着好看的光泽。
朝月抬着头,只瞧着那越靠越近的蟒蛇花纹的面具,还有面具后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朝月急急伸手去挡,只触到冰凉的衣料,如同蟒蛇的皮肤一般,冰冷刺骨。
朝月双手只用来推阻着眼前的男子,却未曾想只是轻轻发力,那男子竟毫不费力的被他推倒去一边,钩织在一起的衣物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花旋,一阵天旋地转,只见那黑衣男子被朝月粗暴的推卧到草席之上,朝月也是一副狼狈的样子,扑倒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
朝月正以上位之姿,将这人压在身下。
“我倒是不知道,月儿是爱这般‘不与人靠的太近’的。”
朝月只听见耳边响起几分笑声,便觉得一个回旋,只是一个转身,刚刚被压在她身下的男子,这时却变换了几分姿势,将她压在了身下,一手支撑着身子,浓黑的发丝散乱的铺洒在卿月的身上,带着那股子香甜的气息。
“你,你这般闯进来,不怕有人发现你吗?”
“发现?”男子吐纳着这两个字。
“你不是妖精吗?近日可是有朱雀行宫门下的人前来捉妖,你不怕吗?”
“怕?”男子轻声笑着,朝月放在他胸膛上的手发出酥麻的微震。“月儿这是在关心我?”说着,他微垂着头,洋洋洒洒的鼻息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带着些许骚痒。
“你是不是靠的太近了些?”朝月瞪着眼睛瞧着越离她越近的脸,退无可退。
“差点忘了,月儿不喜与人靠得太近......”朝月听完刚想松一口气,却又听见蛊惑之音在耳边响起:“可惜,我不是‘人’。”
大意了!
这会这个人,不,这个妖精居然跟她玩文字游戏?
朝月只瞧着那鼻尖都快触上她的脸了,急急闭上眼睛,半晌过后,却无任何侵犯之感,只感觉自己的发被抚弄了一番,随后身上的压迫之感消失不见,朝月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人已经站定在一旁,细细瞧着她,留着她一脸的窘迫。
“月儿如此装扮也是极好看的。”
那男子没头脑的吐出这么一句话,随即瞧也不瞧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门,消失在了一片阴暗之中,待他走了出去,狱中的灯火猛然全亮了,室内又恢复了暖意,朝月摸上右边耳后的异物,取下一瞧,是一柄半圆的五齿发簪,上面圆月绕雾,还有精缀的珐琅花样,是她前几日集市之中,瞧了许久的那枚发簪。
朝月有些不明所以,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地,每次神秘地出现,又说些奇怪的话。
这时门口瘫倒地两个差役逐渐转醒,朝月急忙将牢门锁好,将那枚发簪胡乱塞入衣兜里,卧于草席之上,脑袋里面一片乱麻,只希望这事情快点结束,她好带着曦儿快些离开这些是非之地,这地方不宜久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朝月在牢中呆了二日,到第三日之时,元鹤归似才想起牢里还有她这么号人物,提她到堂前审讯一二,她被官差送到堂前,元鹤归命人给她赐了座,倒是以礼相待,比起那个见面就要打要杀的山羊胡万大人可好太多了。
“朝姑娘,我听闻万大人说你是前不久从望神山下来,这是否属实?”元鹤归询问着,面上神色淡淡。
“是的,前些时候我带着家弟来这里寻亲,不小心在山上迷了路,一直到大半月前才从山下寻到出口下山,刚刚下山便被秦家嫂子苏若兰所救,这段时间一直被秦家收留。”
元鹤归点点头,“你从何而来,神隐镇宗卷上并没有姓‘朝’的人家,你说前来寻亲,寻亲之人是谁?”
“我们所寻之人早已搬迁,现在我们准备向南寻亲。”朝月舍小取大,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打着太极,不过元鹤归也没有深问,倒是让朝月颇有些意外。
“你那日与郑其富交易完兽皮,可感觉有什么异常之处?”
朝月细细回想了一番,并无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日交易完便在集市上买了不少小玩意儿,那日集市的商户可以与我作证。”
元鹤归点了点头,“如此我已大致了解,近日希望朝姑娘你不要随意出镇,日后有所需要调问的地方,可能还需要你上门配合。”
朝月点了点头,“如此意思是?”
“你可以暂时先回去了。”
朝月有些诧异,这就放她走了?元鹤归也无多的表情给她,只是命人带她出去,朝月心道这朱雀行宫的人询问也太过草率,这就将她放了。
朝月倒并不知,朱雀行宫修仙之人,开眼明邪祟,朝月那兽皮干净了然,朝月身上也过于干净,并不是元鹤归重点勘察对象,只是循例调研一番而已。
朝月出了官府,急忙朝秦府赶去,几日没见曦儿,也不知道曦儿怎么样了,虽然有苏姐她们照顾,不必担心,但心中难免牵挂无比,朝月也不知道自己竟有时日,心里能有如此让她牵挂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