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归山隶属仙族与人族边界,现世多修仙修魔之人,而朱雀行宫,则是为了修仙道之人而建,是人族封底之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每年有络绎不绝的人望拜在朱雀行宫门下,每分三年便有一次严厉的考核,考核通过之人便要徒步爬完忘归山那名为‘万人求’的阶梯,顺利爬上山之后,还要经过严格的资质测试,才能拜师入门。
而人族朝堂,与朱雀行宫多有合作,可以说,朱雀行宫门下弟子更像是没有被封权的实行官差。
“鄙人不知朱雀行宫仙人前来,有失远迎,失职失职。”那堂上官差老爷一边讪笑着,一边走下堂来行着礼。
“不必多言,此案还需多查,还望万大人不要妄自下定夺。”
元鹤归面无表情的缀诉着,却陡然让山羊胡落了一身冷汗,连忙称是。
“愣着干什么?退堂退堂,来人准备宴席招待贵客,元官人,那这小女子......”山羊胡叫骂着身边的官差,一边指着这边半跪着的朝月,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元鹤归。
“暂且收押,待我查询清楚,再做定夺。”元鹤归说完转头瞧着一脸淡然的朝月,“先暂时委屈你了。”
朝月点点头,心道总算来个靠谱的,若是刚刚要行刑,朝月都已经在心里盘算该如何瞬杀眼前几人,再如何逃出,如今这人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被收押进牢,好在是住在一个单间,虽然破旧,但也好在整洁,牢房不大,一侧是一张老旧的木床,上面垫着草席,透过牢房顶上的窗户,可以瞧见半轮新月,夜空无云,只是细碎的星光斑驳,也不知道曦儿怎么样了,朝月细细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是集市上卖了两张皮毛,便扯入莫名其妙的杀人案,朝月也真觉得自己是倒霉催的。
这时大牢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递给门口看守的两个值班的衙役一个钱袋子,俩人使了个眼色,便齐齐走了出去。
“秦大哥?”
来者正是秦时正,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不大的食盒,“大妹子,是不是吓坏了,喏,这是你苏姐姐给你准备的吃食,你抓紧吃一些。”朝月从牢门处接过吃食,心里涌入一股暖意。
“曦儿呢?曦儿还好吗?”
“曦儿还好,你走之后他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应当是吓着了,海湛在屋里陪他,你不必担心。”
朝月听罢,颇有些心疼,离开了她,曦儿定是寝食难安。
“刚刚朱雀行宫的门下大弟子元鹤归正与万大人整理案宗,前几日死的是郑其富的女儿郑清荷,郑清荷要出嫁,郑其富收了你的皮子给她女儿打的垫子和披风作陪嫁,那日送花轿,郑清荷将那火狐垫子铺在轿子里,新郎接轿子时,才发现郑清荷死在轿内,死状平静,只是这次手里刚好握着郑其富给她做的狐狸皮的垫子,你也是被牵扯其中而已,待调查清楚,就会放你出去了。”
秦时正宽慰着朝月。
“主要这次案件较为棘手,短短几日接二连三死了新嫁娘,惊动了朝堂,牵扯到妖族,上头比较重视,万大人查了半月一无所获,这才着急找人顶罪,幸好朝堂派了朱雀行宫的人前来调查此案,我会上下打点一二,你放心,我相信案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就是让你委屈一些。”
“谢谢秦大哥,秦大哥与苏姐姐为我所做的事,我朝月今日无以为报,日后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定当竭尽所能。”
朝月感激的说到,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之情,如今秦家一家却为她忙前忙后,甚至不怕牵连,她默默地将这份恩情放到心中。
“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我在这里不能呆太长时间,以后有什么进展,我便再寻机会来告诉你。”
朝月点点头,秦时正便走了出去,两个守门的官差这时也走了进来,他们交接二句,一切又恢复到平静之中。
朝月静静端坐在草席之上,窗口洒下三两月光,颇有些萧萧之意,她也确实如秦时正所说,现在是需要养精蓄锐之时,反正旁的也做不了。
已是夜半,窗外传来鹧鸪啼叫,闭目静养的朝月鼻腔之中忽地传来一股异香,四处封闭的牢房之中,竟然似有微风拂面。
朝月警惕的睁开眸子,牢内照明的灯火跳动,忽地,那几盏灯火接二连三地湮灭,只在空中留下一缕薄烟,门口看值的两个官差刚刚还在说话,此时却没了声音,齐齐倒在了地上,手中握着的刑杖佩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乒乓’脆响。
一阵阴冷的风顺着甬道而入,牢房门口的烛台忽然亮起一股诡异的蓝光,竟是莹莹冰蓝色的火焰,随即似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盏接一盏染上了蓝色的火焰,一直延申到朝月的牢房门前。
此时牢房大门被打开,发出‘吱呀’声响,从那牢门徐徐走进一抹身影,浓黑如雾,散落的月光和淡蓝色的火光融合,却衬地那席黑色更加浓郁,金丝蟒纹的袍子泛着丝丝细腻的光泽,只是轻踏而来,带着些许流风,这牢狱之中温度陡然下降,明明是五月的天,此时却似寒冬,寒气四溢。
那人走到朝月的牢门前,朝月绷紧了身子,按理说身经百战的她已无惧之人,可每次遇见眼前这人,身体总是比大脑先给出反应,本能的机体僵直告诉朝月,这人十分危险。
那人面上覆着面罩,瞧不见神色,但朝月知道他在看她。
面具之下露出的完美的下颌,泛着紫粉色的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的角度。
朝月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只是无声的瞧着她瞧了约莫一刻钟,才转头瞧上一边的牢门,他那冰冷的视线离开她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仿若溺水之人口中灌入了新鲜的空气,冷汗直冒。
他伸手一挥,这牢门上拳头大小的锁头就丝滑的自动脱落了,朝月警惕地朝后坐了半寸,这人妖冶异常,也不知是敌是友,行踪诡异不定。
他只是踱步入了朝月这狭小地单人间,月光洒在他面具之上,面具之上画着的两条蟒蛇纹样似在诡异的涌动,在惨淡的月光之下显得更加阴冷了,他进了牢房,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细细左右看着这房间,像是个观景的闲人,在游玩山水一般自得。
“你,你想做什么?”朝月故作镇定的问着。
“月儿在同我说话?”闻声,那黑衣男子缓缓转过头来,‘月儿’二字从他鼻腔里轻轻翻滚而出,带着一股子惑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