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我们走。”似酒足饭饱,秦坔二人立即离开了酒馆。
寻了个僻静处,华佗忙以肌泥改变了秦坔的容貌,华佗亦变了一番容貌。
虽说二人皆换了容貌,可二人做贼心虚,便直接出了汝南城,踏上了山间小路。
“喂,小子,说了多少次了,老夫姓华名佗,不是骆驼,再叫老夫骆驼,老夫跟你急!”
“谁让你叫我小子的,孤乃是大汉天子,不是小子,叫你骆驼已经是万分客气了,这可是夷灭九族的大罪。”
“哼,估计这会儿李郭二贼的人正在找大汉小子,说不定还有重金悬赏。”
“哼,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赏金只怕你都没命拿,更何况是有命花了。”
“罢罢罢,老夫这是哪辈子造的孽,竟被你这大汉小子害得亡命天涯。”
这二人嘴上虽在斗气,然脚程不减,待进了大山,这才靠着一株大树喘气。
秦坔一边喘气一边还不忘四处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跟踪,哪知秦坔一抬眼却是看到一丈外站着一人。
此人粗布衣衫,乡人打扮,身材殷实,特别是他那一双手,秦坔一眼就发现他的双手特别长,就像大猩猩似的,双手比双脚还要长。
突然遇见这么个人,这让秦坔想起一个人来,那便是刘备,双手过膝说的便是刘备刘玄德。
不过刘关张三人已于黄巾之乱时结拜,并已从军,且三人向来形影不离,秦坔越发觉着眼前之人不像是刘备。
“这位可是华佗华神医当面?”那人看了秦坔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华佗。
此人好似从天而降,华佗和秦坔一样,皆是心惊不已。
“不,老夫姓骆名驼,不是华佗,你认错人了。”
“哦,在下乃山间一捕蛇者,多几年曾有幸见过华佗华神医一面,今见先生便生出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故尔相询,既然先生不是华神医,那恕在下叨扰了,告辞!”
那捕蛇者致一声歉便往山腰深处去了。
捕蛇者?刘备是织席贩履者,可不是什么捕蛇者,由此秦坔肯定此人绝对不是刘备。
秦坔与华佗直等到那捕蛇者消失在视眼中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是李郭二贼的人追上来了!”
“老夫也差点没被吓死,都是你这小子惹的祸。”
“怎么是我惹的祸,别看你改了容貌,可你这两条又长又白的眉毛让人一看就觉着像华佗,我看不如把你的眉毛割了,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敢?老夫最得意处便是这一对眉毛,想割老夫的眉毛,除非先杀了老夫。”秦坔提了这么一嘴,华佗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蛇。
看来要割华佗的眉毛是不可能了,秦坔转而问华佗道:“喂,骆驼,刚才那人说他是捕蛇者,何谓捕蛇者?”
一说到捕蛇者,华佗不由叹道:“唉,都是这世道害的,捕蛇者便是些以捕蛇为生的人,捕蛇者大多没有家,没有亲人,他们出没于大山险泽,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或许已经气若游丝,葬身于蛇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哦。”秦坔只是应了一声,他没有体验过捕蛇者的生活,所以难有感触。
顿了顿秦坔又道:“看来我们不能再抛头露面了,得找个地方避一避,否则迟早要被人认出来。”
“真是废话,走,找个山洞先藏他个十天半月再说。”话罢华佗便带头先行。
且说二人来到山顶,只觉清风徐徐,陪感舒爽,二人便坐在山顶打算歇息享受一番再走。
哪知二人越歇越懒,竟不自觉地睡着了。
秦坔不仅睡着了,还应了那句古话,叫‘白日做梦’。
秦坔梦到了追兵,黑压压一片,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突然,秦坔只觉脸上一痛,噩梦就此醒了。
“起来!”秦坔一睁眼便见一恶汉居高临下地冲他吼了一句。
时秦坔只感觉脸上挂着碍眼的东西,伸手一摸却是大惊,原来他脸上的肌泥已经被捏破了。
再看华佗,华佗脸上的肌泥也被捏掉了,露出了真容。
“你们俩乖乖跟我们走,否则,杀!”
一个杀字,震得秦坔心惊肉跳,完了,莫非这些人是李郭二贼派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掳百姓,还有王法吗?”华佗还算镇定。
“哼,本将奉李将军之命请华神医入京,华神医最好识相些,免得自讨苦吃。”
完了,真是李傕派来的人,秦坔数了一下,这些恶汉有五人,个个凶神恶煞,没一个善茬,秦坔心跳如锤。
而华佗在确定来人是李傕派来的之后,却是冷哼道:“老夫哪也不去,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把老夫杀了。”
“哼,别以为我等是吓唬你,李将军说了,若事不可为,就地格杀,你若真想死,那我等便成全你,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真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华佗本想试探李傕的本意,那知那贼子竟真的要杀人。
“你,你们……”华佗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
不走就是死,二人半推半就地被俩恶汉推着往山下走去。
秦坔一边走一边思索,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只认出了华佗却没认出他这个大汉天子,如果这些人是来抓他的,那他们没理由连张画像都没有。
放着他这个大汉天子不抓,却又抓华佗作甚?难道要华佗去治病?
不对,刚才那人说若事不可为,就地格杀,要真是找华佗治病又怎么会杀人?秦坔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可能。
“喂,你们是来请华神医的,抓我作甚?”秦坔突然吼道。
秦坔这一吼,那领头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说道:“李将军要华佗极其药童一同入京。”
这回秦坔不再说话,他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证实。
想那李傕凭一首童谣肯定无法断定皇宫中的皇帝就是假的,他只是半信半疑,所以才会派人将他和华佗抓回去,如此真假一锅端,再严加考问便知真相。
想通此一节,秦坔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和华佗没有过激反应,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秦坔没想到的是,贾诩已经证实了皇宫中的皇帝是假的并且已经告知了李傕,李傕已经对他下了格杀令,第二波杀他的人早就出发了。
且说几人一路行至山腰,左看右顾的秦坔突然一喜,为何?
只因他看见了之前遇见的那捕蛇者,此刻捕蛇者好似发现了猎物的踪迹,正在细细搜索。
“捕蛇大哥救命!”秦坔突然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捕蛇者忽然抬起头来,见捕蛇者看来,秦坔忙又喊道:“捕蛇大哥救我!”
那五个恶汉见秦坔求救也不阻止,只顾冷笑。
捕蛇者疑惑地看了看秦坔,又看了看华佗,最后才向几人走来,那几个恶汉见了笑意更浓。
捕蛇者来到近前,问道:“小兄弟,我们可曾见过?你们这是?”
“捕蛇大哥,这几个毛贼穷凶极恶,杀人越货,强掳华佗华神医和我……”说到这秦坔忙指华佗道:“他不是骆驼,他真的是神医华佗,之前我们见过的,我们只是在脸上敷了点东西。”
怕捕蛇者不搭救,秦坔干脆把华佗的身份亮了出来。
“真是华佗华神医当面?”此时华佗脸上还挂着此许肌泥,捕蛇者生怕又看走眼了。
“华佗惭愧,之前有所隐瞒,还望壮士莫怪。”
听华佗如是说,捕蛇者当即大喜道:“华神医言重了,之前在下一看您这对长眉就想到了华佗华神医,原来真是。”
随后捕蛇者忙看向那几个恶汉道:“那,几位山神爷,这位真的是救死扶伤的华佗华神医,你们还是把华神医放了吧。这俗话说得好,拦路不拦医,抢钱不抢神,几位要是缺钱花,我这倒是还有几枚铜钱……”
“哼,识相的给本将滚,否则,杀无赦!”捕蛇者话未说完就被一恶汉打断。
一听恶汉此话,捕蛇者当即被吓得后退了半步,惶恐道:“本将?你们是……军爷?”
这一吓,捕蛇者就怂了,那几个恶汉自是得意非常。
“怎么,现在你还想多管闲事?”其中一恶汉更是出言调笑道。
“不,不敢,我等乡人可惹不起军爷,军爷请!”
三言两语的,捕蛇者干脆让到了路边,秦坔看得那是又气又急。
既然路已经让出来了,那几个恶汉冷笑几声抬脚便走,哪知这刚抬脚,那捕蛇者突然一指后方大喊了一句:“军爷小心,有老蛇!”
一听说老蛇,不光那五个恶汉回头看,就连秦坔华佗也回头看去。
这一看却是把秦坔吓得头皮一麻,还真有一条胳膊粗的大老蛇突然窜将出来,冲着走在最后那恶汉腿肚子嘬了一口。
那恶汉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兵士,这一只脚被嘬,别一只脚却是顺势踢了出去刚好踢中蛇身把那老蛇踢得叽的一声翻在路旁。
但那老蛇可没死,扭了几下又扑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捕蛇者在出声示警后便窜进了那几个恶汉当中,只见其又拉又拽,一一将那几个恶汉拉开。
恶汉只道捕蛇者是在救人,不疑有他,那知被捕蛇者这一拉一扯,那全身的骨头好像是突然散了架,当即软倒在地。
就几息的功夫,那五个恶汉无一幸免,皆着了捕蛇者的道,一一软倒在地。
放倒最后一名恶汉,捕蛇者刚好来到那大老蛇跟前。
大老蛇人立而起就要去嘬捕蛇者,捕蛇者滴溜一转便已躲过蛇头,那速度快得连秦坔都没看清。
随后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待秦坔定神,那大老蛇已经软倒在路旁,蛇身一动也不动,就只有大张的蛇嘴还在吐着蛇信子。
秦坔傻眼了,这捕蛇者也太厉害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制服了那么大一条大老蛇。
事实上秦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知道那大老蛇是捕蛇者制服的,却不知倒在地上的恶汉们已然着了道,秦坔还以为那些恶汉只是被捕蛇者推倒而已。
愣了一下,秦坔忙拉着华佗就跑,哪知却被那捕蛇者挡住了去路。
“小兄弟莫怕,这些个恶汉已经爬不起来了。”
秦坔一愣,忙转眼去看那几个恶汉,这一看秦坔又是一惊,那几个恶汉此时正颤抖地吸着冷气,五双通红的眼睛正恶毒地盯着捕蛇者,手脚却无力地啪啦着,一动也不能动。
“你是谁?使的什么手段?”那领头的恶汉强忍剧痛咬牙道。
“在下捕蛇者,使的是捕蛇甩手,此乃维生之技,不足道哉。在下本不欲与几位军爷为敌,耐何几位欲要为难华神医,不得已在下只能出手。”
话罢捕蛇者便看向华佗道:“华神医,这几人心怀怨毒,留之只怕遗祸无穷,在下向来孤身一人,无所畏惧,怕只怕会给华神医留下祸根,如何处置,还请华神医示下。”
“这……老夫向来只会救人,不会杀人,这样吧……”华佗忽然看向秦坔道:“小子,此事交给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华佗把决定权交给了秦坔,秦坔想了想便开口道:“那就杀了吧!”
不杀这几人,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死在这几人手中,值此生死存亡之际,秦坔虽然不想杀人,却也不得不杀。
“好,小兄弟的决定正合我意,杀之即可解除他们的痛苦,又可免去我等杀身大祸,此为乱世生存之道也,无需小兄弟动手,交给在下代劳便是。”
捕蛇者似乎看出了秦坔心中的不忍,立时出言安慰,这确实让秦坔胸中坦然了一些。
唰的一声,捕蛇者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见此,秦坔忙背过身去,秦坔只听见利刃入肉和捕蛇者归刀入鞘的声音。
解决了那几个恶汉,捕蛇者便解下背上的竹篓,伸手抓起那条动弹不得的大老蛇塞了进去,随后捕蛇者又把竹篓背在了背上。
“华神医,小兄弟,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速速离去,在下就此告辞!”
“敢问大哥高姓?今日搭救之恩,他日小弟定有重谢!”见捕蛇者要走,秦坔忙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