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华佗道:“祢衡的性子你该知晓,那是天地不服,人神不敬,可到了他手里,祢衡不也变乖巧了?”
“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秦坔把祢衡往山洞中一关,管吃管喝,就是不许人和他说话,一个月下来,祢衡就改口喊他主公了。”
华佗轻描淡写,于吉却是听得浑身一麻道:“这招可真够狠,那祢衡最喜气人,这一月无人可气,他竟然没被憋疯!”
“谁说不是,若是再关个三两天,肯定得疯。”说到这华佗忽然问于吉道:“我说于老道,若是你也被这般关上一个月,估摸着,你会不会疯?”
“笑话。”于吉硬气道:“老夫岂是祢衡那小子可比。”
“对对!”华佗恍然道:“你可是于神仙,向来不怕寂寞,不过……”
华佗话锋一转又说道:“若是再关上一年,三五年,十几乃至二十年,说不准,你还真如祢衡说的那般,得道成仙!”
“你!好你个元化,你……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且慢!”华佗又打住道:“我不是说了,不掺和他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若真这般对你,我还真说不上话,这你可不能怨我,要怨只能怨我与他不是一丘之貉。”
这回于吉却是突然不气了,面色瞬间转为无忧无喜,也不说话,华佗意味深长地斜了于吉一眼,也不再理他。
却说关羽千里走单骑,最终与刘备张飞等相会于古城,恰好刘辟、龚都差人来请,于是便往汝南驻扎,招军买马,徐图大事。
时刘备帐下有关羽、张飞、孙乾、简雍、糜芳、关平、周仓,另有北地枪王张绣亦觉袁绍多疑不决,主持不定,恐难以成事,便转投刘备帐下。
袁绍因刘备自立一事大怒,欲起兵伐刘,后因郭图劝阻,遂遣使联结江东孙策,共攻曹操。
孙策见了袁绍使者之书信,大喜,欲起兵攻许昌,后因周瑜等劝阻,欲使袁曹两败俱伤,以图渔翁之利,再加之曹操奏封孙策为将军,孙策这才罢手。
又因秦坔拘走了于吉,方使孙策得以静心养伤,从而避免了金疮得发而亡之惨事。
袁绍使者回报说曹操已奏封孙策为将军,结为外应,袁绍大怒,遂起冀、青、幽、并等处人马七十余万再攻曹操。
就在袁曹交兵之际,盘龙寨有三骑飘然而至,乃刘备、关羽、张飞是也。
秦坔引赵云、典韦、张辽接见之,刘备一见赵云,大惊。
“子龙,你怎会在此?”
“皇叔别来无恙,子龙现在主公秦坔帐下效力。”
刘备心惊,嘴上却道:“原来如此。”
随后刘备转向秦坔道:“秦将军又得一虎将,刘备羡慕万分,当初在小沛,都怪刘备浅薄,未听将军之言以至兵败,望将军莫要介怀。”
“皇叔言重了,小沛不辞而别秦坔亦有失大义,此事当一笔揭过,不复再言。未知皇叔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好,秦将军快言快语,备此来便是邀秦将军共击许昌,解救天子,匡扶汉室,万望秦将军大义为重,莫要推辞!”
秦坔却道:“皇叔言重了,如今天下大乱,秦坔只想占山为王,护兄弟周全,讨个生活,别无大志,只怕要让皇叔失望了。”
“秦将军此话当真?”刘备不信。
秦坔道:“自然当真,皇叔且看我这盘龙寨刚刚建成,一切都是新的,若我秦坔心怀大志,当如皇叔一般占据城镇,招兵买马,又岂会龟缩于此?”
“皇叔你也看到了,我盘龙寨就这几十号人,尚有自保之力者只典张赵三人而已。不说那曹操战将千员,谋士近百,拥兵数十万,就连刘皇叔都有数万之众,又有万人敌关云长,张翼德。”
“我盘龙寨在天下诸侯面前就好比蚂蚁并大象,不值一晒,岂敢捋那曹操虎须,此无异于自杀矣。”
秦坔所言倒也实在,不过刘备自有说辞。
刘备道:“刘将军此言差矣,凡我汉民,世受汉恩,值此汉室衰微,天子蒙难之际,我等堂堂七尺男儿,当上报国家,下安庶民,岂能自图安逸而置大义于不顾?”
“再者,赵子龙、典韦、张辽皆当世虎将,本为治世而生,岂能禁锢于此,罔顾天义?”
“若将军无卫国安邦之志,备欲代天借此三虎将,除贼安民,匡扶汉室,如此,秦将军该无异议吧?”
好你个刘备,老子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甘冒矢石,这才收得此三员虎将,你倒好,空口白牙,三言两语就想要走,怕是发梦了。
“刘皇叔护汉之心,秦坔佩服,不过秦坔亦有一问,若皇叔攻下了许昌,又当如何?”
刘备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奉天子召令,除贼安邦,天下一统,重归大汉。”
“何为贼?”
“如曹操等拥兵自重,不服天威者皆为贼。”
“如此,秦坔倒是听明白了,待皇叔攻下许昌后,便奉天子召令征剿天下诸侯,秦坔说得可对?”
未待刘备说话,秦坔又道:“曹操乃汉之丞相,正奉天子召令征剿天下诸侯,以期天下一统,试问皇叔所想与曹操所为又有何区别?”
“自然有区别,备乃大汉皇叔,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岂能相提并论?”
“如此,皇叔言下之意,乃是汉室宗亲除贼方是正统,换言之,汉室当不论贤能,不管忠奸,任人唯亲可对?”
秦坔此言太过犀利,刘备大惊,欲要争辩。
“刘皇叔!”秦坔打断道:“秦坔本以为汝以仁义治天下,当任人唯贤,不承想汝之所想竟是如此迂腐不堪。”
“若汉室人人皆如汝这般任人唯亲,我大汉岂能不亡?汝口口声声匡扶汉室,试问这汉室是汝之汉室还是天下人之汉室?”
秦坔此话不可谓不重,张飞突地拍案而起,大怒道:“秦坔,汝莫要信口雌黄,肆意诋毁我哥哥,再敢胡言,俺张飞捅你一万个窟窿!”
“秦坔,再敢出言辱我哥哥,关羽的大刀可收之不住!”关羽亦怒拍桌案道。
“张飞,再敢无状,吾之双戟必斩汝头!”
“关羽,张辽敬汝是一条好汉,并不代表张辽怕你!”
“刘皇叔,莫怪子龙不讲他日情面!”
瞬时,双方拍案怒目相对,大有动手之势。
见此,秦坔忙道:“典韦、文远、子龙你们这是作甚?快快坐下,刘皇叔仁义有礼,自不会加害我等山民,且放宽心,坐下!”
“二弟,三弟不得无礼!”制止了关羽张飞,刘备忙对秦坔道:“备之二弟三弟性急,秦将军莫怪!”
“不怪,有甚好怪,忠义之人本当如此。”
“如此便好!”刘备接着说道:“秦将军所言独辟蹊径,刘备佩服,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叛逆之心已昭然若揭,秦将军岂能视而不见乎?”
“备虽不才,然备拥汉之心可照日月,望秦将军以大义为重,莫要避重就轻!”
刘备此番反击极为到位,秦坔不由叫好道:“皇叔所言甚妙,请皇叔放心,秦坔居于汝南,若他日曹操来犯,秦坔当力战曹操,拼死以护家园。”
结果秦坔还是避重就轻,刘备无奈道:“如此,容备告辞,他日有暇再来拜访!”
刘备请辞,秦坔亲送出寨。
出了盘龙寨,张飞见刘备一直不言语便道:“哥哥,那秦坔不可理喻,跟他废那多话作甚,不如回去调兵,将那盘龙寨夷为平地了事。”
“三弟所言甚是,此人不忠不义,他日必为后患!”关羽亦附和道。
“二弟,三弟,秦坔此人虽说言辞偏激,然其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我等当虚心受教,莫要小看天下英雄,须戒躁戒傲,如此方能成事,切记!”
“是,哥哥!”
“不过哥哥,二哥说得也对,这秦坔在我们的地盘占山为王,那就是山贼,根本就没把咱哥仨放眼里啊,不将其剿灭,如何向汝南百姓交待,我等如何在汝南立足?”
“三弟所言甚是,哥哥,我看那秦坔可不像他说的那般甘心龟缩于此,当趁其羽翼未丰将其除去。”
“糊涂,这秦坔用来对付曹操有奇效,何需我等动手?”
“哥哥是想让那曹操……还是哥哥英明!”
且说送走了刘关张,秦坔便去看了一下于吉,只因于吉果真被秦坔关在一间屋子里。
“于道长,些许时日,秦坔招待不周,望于道长海涵。”
“别与老夫说话,老夫可不是那祢衡。”
“于道长误会了,今日我来是要放你走的。”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等即将前往汉中,带着你怕是徒添麻烦,所以你可以走了。”
“你竟敢说老夫是累赘?”于吉突然怒了。
秦坔却是双眉一挑,奇道:“莫非不是?带你到这儿只是想救你一命罢了,事实上你于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打算将你收归帐下。”
“你……你竟敢视老夫为无物?”
“于道长莫要激动,其实也不是你没用,你会治病,但华佗也会,我也会,我又不需要你望天祈雨,所以只能请你走了。”
于吉眼珠子转了转,忽道:“小子,莫非是诈老夫,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