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华佗心中不由一紧,当初答应典韦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这要真给,华佗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归舍不得,可华佗心里清楚,这事秦坔铁定会站在典韦一边,无他,只因典韦是秦坔的爱将。
看来这事是懒不掉了,华佗只得自药箱取出母酒。
“拿去,不过老夫可不是吓唬你,这母酒真会醉死人,你要想死就尽管喝。
虽然把母酒给了典韦,但华佗还抱着希望,最不济也可一起喝,不会让典韦吃了独食。为何?无他,在华佗想来,这典韦不至于蠢到要酒不要命的程度。
结果,却如华佗所想,典韦真的不蠢,他拿到母酒后就倒了一些掺进之前秦坔给他买的那三壶好酒里面。
把酒摇匀,典韦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那什么为将者不可贪杯,喝多了伤身误事这些话典韦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华佗和秦坔见了皆暗呼上当,原来典韦一路上忍着不喝是早有预谋,八成是喝了好酒嘴变叼了,寻常的酒喝不出味儿来,所以才憋到了现在就等着华佗的母酒兑着喝。
这典韦喝得快,醉得也快,这一壶酒刚下肚他就嚷嚷着:“主公,这酒不错,好喝,好喝……典韦又累又困,睡了……睡醒了咱们就下山……老铁匠不识货,不会打造兵器,只会……只会不识货……”
典韦嚷着嚷着就倒在了地上,抱着酒壶睡了。
要说秦坔说老铁匠不识货,老铁匠压根就不在意,只因老铁匠知道秦坔那是故意激他。
在老铁匠看来,秦坔大老远地扛着地火金精到山上来,肯定是有求于他,如此他岂会放过榨取更多酬劳的机会?这个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铁定要吃亏。
可这话在典韦这个憨憨的醉鬼嘴里说不出来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这是硬生生地打脸,硬生生地瞧不起他老铁匠。
“你这呆货竟敢说老铁匠不识货,不会打造兵器,那老铁匠偏要打你给你看,啊……真是气死老铁匠了。”
老铁匠咿呀着吼了一通,然后又看向秦坔吼道:“说,你要打造一件什么兵器?”
老铁匠突然松口,秦坔不由暗赞了一声,这酒又让典韦立了一功,可秦坔细品老铁匠的话又发现不对了。
打造一件兵器?看来这老铁匠还没有被彻底气糊涂,还在打着小算盘,如此,秦坔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秦坔双眉突然一立,夸张道:“我这地火金精那么大一坨,你就给我打造一件兵器,你当我瞎啊?”
“诶小子,要不是老铁匠要让这憨货开开眼,瞧瞧老铁匠的手段,那老铁匠早就把你们赶下山去了。”
老铁匠说要赶人下山,秦坔不由看向了华佗,在秦坔看来,华佗与这老铁匠似乎交情不浅,这时候秦坔需要华佗站出来说几句话。
哪知老铁匠见此却是突然打断道:“别看,看谁都没有用,天生老铁匠这一双巧手,老铁匠只认苍天不认人,就一件,你爱打不打。”
这老铁匠真是够横,一副吃定了秦坔的样子,华佗见了也只能摇头,这老铁匠耍起横来他也没辙。
秦坔似乎也没辙了,他只能答应道:“好,一件就一件,不过剩下的地火金精还是我的,你想要就得花钱买。虽说此地火金精千金难求,但看在华神医的面上,我给你个特大优惠,一百斤黄金一斤金精,你看如何?”
看似答应,实则是以退为进,老铁匠先是心喜,而后又气急败坏,看样子又要发作。
可一眨眼那老铁匠却是正色道:“老铁匠没有那么多黄金,这样,看在华神医的面上,老铁匠也给你一个特大优惠。”
说到此老铁忽然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件,老铁匠给你打造三件绝世神兵,剩下的地火金精归老铁匠!”
“四件。”
“不行,就三件。”
“那五件。”
“最多四件。”
“七件。”
“好,七件就七件。”老铁匠见秦坔越喊越多,便咬牙应了下来。
见秦坔一时不说话,老铁匠又加了一句:“说好了,七件,反悔者活祭神兵。”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见秦坔答应,老铁匠便不再说话而是拎起一桶水就浇到了典韦的头上,这一桶凉水下去,典韦就如水中的鱼儿弹了起来。
“呆子,老铁匠答应给你家主公打造神兵,快来帮忙。”
典韦本欲发作,奈何老铁匠这话说得好,典韦面色一喜便看向了秦坔。
“典韦,这事没你恐怖办不了,你就帮帮老铁匠。”
“记住,我要一杆全金精丈八蛇矛,两杆全金精游龙长枪,一杆全金精月牙长戟,一杆全金精钩镰长枪,一把全金精三尺长剑,还有你的全金精双戟,莫要让老铁匠随便打了六把短刀应付了事。”
那老铁匠本是暗暗窃喜,哪知秦坔却已窥破了他的心思,秦坔这七件神兵一说出口,老铁匠顿时大怒。
“你!好你个小子,你如此打法这地火金精岂能剩下,老铁匠还有什好处?你们走,这活老铁匠不干了。”
老铁匠突然翻脸这并不意外,秦坔这样说道:“莫非老铁匠真要反悔,真要活祭神兵不成?再者这地火金精如此粗大,估摸着还会剩下个十几二十斤,或许更多。”
见老铁匠目光闪烁,秦坔又道:“另外,我还会补上二十斤黄金以作酬劳,老铁匠,你看如何?”
这回老铁匠仔细看了秦坔两眼,而后疑惑道:“你有黄金吗?”
秦坔没回话,只是伸手揭开了之前放在地上的背蒌,这背蒌一开,老铁匠那双老眼差点没被金光亮瞎。
老铁匠这才发现,这回他真是看走眼了。有金精又有黄金,老铁匠岂有不答应之理。
“老铁匠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呆子,过来。”话罢老铁匠便引着典韦开始忙活。
一个月后,七件兵器已成六件,老铁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六件神兵乌光闪闪,红光隐隐,看着威武霸气,拿着称心如意,无论是造形还是做工都无可挑剔。
“主公,这乌龙火凰戟在手,就是贼爽。”
名字是典韦自己取的,左戟曰火凰,右戟曰乌龙,皆有刻字为证。这一双金精戟乌光闪闪,红光隐隐,典韦是万分满意,双戟在手,那是一个兴高采烈。
秦坔也没闲着,手上拿着一杆金精长枪,此枪通体乌中带红,在阳光的照耀下,似有魔焰缭绕。
“嘿,我这火焰枪也是极爽!”
秦王枪是秦坔取的名字,枪身铸有‘火焰’二字。
另外那杆金精丈八蛇矛是秦坔为王擒准备的,秦坔曾问过王擒,若寻得天外陨铁他需要打造什么样的兵器,王擒说就打一柄蛇矛,名字就叫冥王,因此秦坔便要求老铁匠刻上了‘冥王’二字。
至于那杆月牙长戟则刻了‘虎威’,另一柄长枪刻了‘龙胆’,钩镰长枪则刻了‘苍狼’。
七件兵器已出其六,老铁匠把全金精长剑留到最后。
“诸般兵器中,剑为兵中君子,最难打造,需集天时地利人和三方合一方可成大器,老铁匠掐指一算,三日后天时必至,我等且歇息三日,三日后辰时动工。”
于铸造兵器,老铁匠可谓是一言九鼎,秦坔这个一言九鼎的大汉天子说话也不好使。
依老铁匠之言,三日后辰时一到,老铁匠便亦动手,这一次老铁匠不要典韦帮忙,而是指名要秦坔亲自动手。
老铁匠的要求越多,秦坔就越是兴奋,越是期待。
时天空万里无云,清凉的微风吹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更为奇特的是,往日青翼山上鸟雀叽喳,而今日却是寂静无声。
老铁匠言此乃神兵现世,众生规避之兆,秦坔喜信之。
今有天时,又有青翼山之地利,再加之秦坔全心全意协助老铁匠,有此三方合一,长剑打造很是顺利。
经三个时辰的不断锤炼,长剑终于成型,步入淬火阶段。
只是,关键时刻,异变突生,青翼山上空突然变天,乌云滚滚而来,黑压压的一大片,瞬时电闪雷鸣,似要将青翼山轰塌。
秦坔等人见此大惊,而老铁匠则是手执长剑望天咆哮道:“此乃真天时也,神兵必成,必成!”
随着老铁匠喜形于色的大声咆哮,一道银蛇突闪而下,刺啦一声落在了老铁匠手中的长剑上,滋滋的电蛇瞬间将长剑包裹。
就在老铁匠执剑咆哮之际,秦坔便大呼不妙,此举太过疯狂,乃遭天打雷劈之诱因耳。
闪电太快,秦坔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电蛇便已经落在老铁匠手中的长剑之上。
电蛇一落,一阵暴雨随之从天而降,呼啦啦瞬时就将秦坔、典韦和华佗浇成了落汤鸡。
暴雨迷蒙双眼,秦坔伸手擦去雨水,暴雨也随之而止,再睁眼,秦坔却是目胆俱裂。
老铁匠已经摔倒在地,全身抽搐。
“老铁匠!”秦坔鼻间一酸,恸声哀嚎。
此时,老铁匠双眼未闭,似是回光返照,老铁匠突然大笑三声。
“哈!哈!哈!神兵已成,老铁匠死亦无憾,小子,雨痕剑归你,老铁匠与神兵同在,哈哈哈!”
老铁匠突然松开了手中的雨痕剑,双目一闭,溘然长逝。
老铁匠就这么走了,走得太过突然,走得让人措手不及,华佗、秦坔、典韦无不哀痛,久久不能言语。
最后还是华佗先开口道:“铁兄啊,你倒是心愿已了,可叹华佗顿失一知音矣!”
“老铁匠,您为典韦打造了乌龙火凤,典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
秦坔捧起长剑沉声道:“老铁匠,秦坔遵您遗愿,此剑便叫雨痕剑,今日秦坔执此剑为您掘墓刻碑,赐剑之恩,秦坔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