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青翼山半山腰立起了一座新坟,有碑铭记,上书:“兵圣铁无涯之墓,大汉天子刘协敬立。”
秦坔将答应给铁无涯的黄金以及剩下的三十多斤地火金精尽数与其同葬于地下。
在铁无涯墓前重重三拜,秦坔、华佗、典韦三人便往徐州而去。
数日后,几人途经许昌,看着前方的许昌城,典韦心绪复杂。
“主公,也不知典韦妻小当下如何了,典韦想回去看看!”
秦坔知道典韦有妻小,只是典韦从未向他提起,这也难为典韦了。
只是秦坔还是拒绝道:“这个你无需担心,你为救曹操而战死,曹操定会善待你的妻小,而一旦曹操知道你没死,定会设法招你回去。”
“主公,曹操对典韦之恩,典韦已于宛城以死相报,请主公勿疑!”典韦急道。
典韦会有此想法也属正常,不过典韦还是误解了秦坔的用意。
秦坔拍着典韦的胳膊道:“典韦,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那曹操,那曹操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是怕他招你不回便以妻小胁迫于你,使你进退两难。”
“以其如此,倒不如等我们的盘龙寨建成,你再将妻小接来,这才是最稳妥之法。”
秦坔此言如醍醐灌顶,典韦心中块垒顿消,当即拜服道:“主公深谋远虑,典韦知晓了。”
一路无大事,到徐州地界,至下邳,时建安三年八月,此时下邳尚未被曹操大军围困。
将神兵藏于下邳城东五里外的锣鼓山上,令典韦留守,秦坔与华佗则布衣进入了下邳城。
秦坔曾与贾诩约于下邳相见,按进展贾诩早该到了下邳,秦坔华佗二人进了下邳城便往酒馆探听消息。
此时酒客们谈论得最多的便是吕布与曹操之战,也有些在谈论袁术因得传国玉玺在淮南称帝,最后被吕布曹操刘备打得元气大伤的事。
第一日,秦坔并未见到贾诩,第二日,贾诩寻至客栈。
“文和,一切可安好?”一见面秦坔便问。
“陛下……”贾诩刚开口却被秦坔打断道:“文和不可再称我为陛下,日后以主公相称即可。”
“诺。”顿了顿贾诩又道:“主公,贾诩无能,还望主公恕罪。”
“文和何出此言?”
“主公,张绣投刘表去了,贾诩未曾收得一兵一卒,贾诩愧对主公。”
“文和言重了,刘表久居荆襄,兵甲二十余万,张绣投刘表亦是明智之举,文和肯来已是大幸,吾岂能不知足乎?”
秦坔话中有话,贾诩心知肚明却是装作不知,只是称谢道:“贾诩谢主公不罪之恩。”
“好了,此事就此揭过,你且说说现下吕布与曹操战况如何?”
贾诩回道:“主公,曹操多谋,又有刘关张相助,吕布是败多胜少,以我看他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秦坔沉吟道:“若我想拉那吕布一把,不知文和可有良策?”
“这……。”贾诩试探道:“莫非主公有收吕布之意?”
秦坔直言道:“吕布勇冠三军,我的确是有此意。”
得知秦坔心意,贾诩当即反对道:“主公不可,吕布此人反复无常,刚愎自用,侍丁建阳丁建阳被其所杀,侍董卓董卓又死于其手,若收于帐下,迟早必被其所害,望主公三思。”
“这些我自然知道,那吕布杀丁原是为赤兔马,杀董卓是为貂蝉,由此可见,能动其心者无不是世间罕有之物。”
“我观那吕布并无大志,唯念私欲,现在吕布宝马美人都有了,试问世间还有何物能动其心?现在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个安乐窝而已,如果我能给他,试问他为何要反我?”
“这……主公见解独到,贾诩佩服,只是照此战况,吕布必败,以我们如今的力量,怕是无力助他。”贾诩似乎没料到秦坔会有如此说法。
“文和说得不错,要助吕布守住徐州是不可能了,我只想救他一命罢了。”
秦坔这么一说贾诩便全明白了,贾诩道:“若是只想救他一命,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如之前主公所说,吕布想要的无非是个安乐窝而已,而对于吕布来说徐州便是他的安乐窝。”
“要救吕布,就必须让他明白,现在的徐州并不是什么安乐窝,而是他吕布的坟墓,如果吕布能明白这一点,那此事便好办了。”
“只是吕布此人是非不明,忠言难进,主公欲成此事,还需有一吕布亲信之人出面方可。”
贾诩这话倒是提醒了秦坔,想想吕布身边之人,秦坔双目突然一亮,有了。
“我想到了一人,容我作书一封,你需设法将此书送到此人手中,料能成事。”
“莫非是陈公台?”
“非也,文和稍后便知。”秦坔卖了个关子便即提笔作书一封,其文如下:
世人皆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此吕布之幸也。
世人只知貂蝉之媚,却不知其大义,此貂蝉之不幸也。
董卓祸乱朝纲,满朝文武,贵胄公聊,只知嗟叹,唯有貂蝉,舍身取义,救大汉于危难。
幸苍天庇佑,除贼功成,吕布貂蝉,终成眷属。
然世事无常,今曹操大军压境,徐州已危在旦夕。
曹操乃世之奸雄,开言纳谏,机谋百出,吕布虽勇却少机谋,忠奸不明,如此吕布必败,徐州必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吕布先弒丁原,再弑董卓,虽形势所逼,却也失言于天下诸侯也,若为曹操所擒,操定不能容,必杀之以绝后患。万不可存败后尚可请降之念,此自取灭亡之道也,悔之无及。
徐州已非善地,不舍,必成坟墓,舍之,方得生机也。
吕布骁勇,天下皆知,天下所不知者,乃吕布之情重、恋妻。此,曹操、袁绍、刘备等辈万万不及也。
望珍之,惜之。
写好,秦坔便递给贾诩看,贾诩看罢无不惊叹道:“主公妙思,贾诩佩服。如此,一来可绝了吕布降曹之心,使那曹操与其失之交臂,去我将来之大敌,二来可取信于貂蝉,为收吕布抢占先机,三来……”
说到此,贾诩看了秦坔一眼方才接着道:“三来主公此信对貂蝉推崇备至,必获其芳心……此一箭三雕之计也,主公实在是高,贾诩佩服得五体投地。”
贾诩这老牛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箭三雕都让他看透了,不过在贾诩说出第三雕之后,秦坔却是突然怒道:“贾诩大胆,你是想要我学那董卓与吕布反目,自取灭亡吗?”
“主公恕罪,贾诩失言,贾诩失言。”秦坔突然发怒,贾诩忙不迭拱手请罪。
秦坔瞪了贾诩一眼道:“罢了,但愿那吕布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若他自己作死,那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秦坔这话似有深意,贾诩心中一动嘴上却说道:“主公放心,吕布谋士陈宫颇有智计,其言吕布多有采纳,今有主公这封书信,贾诩再找那陈宫计较一番,如此内外夹攻,此计定然能成。”
“既如此,那你速速去办,另外,典韦在城东五里外锣鼓山上筑有茅屋一间,我们暂时在那落脚。”
“诺!”贾诩领命后便离开了客栈,然,贾诩并没有马上去找陈宫,而是回了落脚处。
“先生,那皇帝有何说辞?”说话之人正是常与贾诩对弈的年轻文士赵青鸿。
贾诩将秦坔所作书信往桌上一放,道:“你且看罢此书再说。”
文士接书便看,连看两遍后,方才开口道:“先生,此书是何人替那皇帝所作?”
“替?那是陛下亲自在我眼前写下的。”贾诩看了文士一眼纠正道。
“这……先生,以前的皇帝可没这等眼光啊。”
“这回你总算是说对了,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已经不是那个懦弱可欺的小皇帝了,自其脱出长安以后,仿若脱胎换骨,其见识,所为往往占尽先机,其识人之明更是让人心悸,只怕我的这点心思早已被他看破。”
听了贾诩之言,文士沉吟道:“先生勿忧,许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高人?”贾诩忽然好笑道:“这高人恐怕就是他自己,前几日马前来报,说其收服盗墓者数十人组建了盗墓者联盟,掘一古墓得黄金九百,另外他还令马前前去锄杀山贼。”
“锄杀山贼?如今人心思乱,盗贼蜂起,他能杀得完吗?”文士不解。
“他要杀的可不是所有的山贼,而是食人的山贼,说是食人的山贼必须死。”
“这……此举正是人心所向,他……已经在布局天下人心!”文士越说越惊。
“不错,陛下如今有盗墓者联盟提供财源,又有王擒典韦二位战将,加之其又洞察民心,深明大义,只怕重撑天下再也不是一纸空谈。”
“如此说来。”文士思索道:“若我等再摇摆不定,只怕会痛失先机。”
“不错,我自会寻机将你引见给陛下,现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办好此事。”贾诩伸手一指桌上书信而后又说道:“只是陛下本意着实让我猜测不透。”
“哦?先生何出此言?”
对此贾诩却是反问道:“若换作是你,你可敢用那吕布?”
“这……那吕布先杀丁原,后杀董卓,反复无常,其主皆被其所害,我可不敢用。”
“这就对了,陛下的本意极有可能不是为那吕布,而是为了貂蝉。”
“貂蝉?是矣,想那貂蝉媚骨天生,艳绝天下,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陛下想一亲芳泽也在情理之中,先生心思缜密,学生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