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谙东和刘环渊走早了,并不知道后来有十几个年轻人在学校大门口搜寻他。他们两人到十五街下车后并没急着回家,直接去了登山用具租售处。现在人口密集,生活压力大,城市人都不愿买登山工具,又贵不说还占地方,一年只能抽时间出去一两次,所以出租装备的生意还好一些。
王谙东连好一点的登山工具都租不起,他只是挑了两顶便宜的旧帐篷,一把小巧的多用工兵锹,能铲能刨的那种,全部租金二百五十元,幸亏低廉品不收押金,一星期还回来就行了,两个旧登山包和驱虫、蛇的药球也是免费使用的。
王谙东递给刘环渊一个包说:“把你家的应急灯带上,我家的被我给拆了。”刘环渊乐了:“行了啊!大财主胆变肥了!”王谙东没敢说他把家里老掉牙的微波炉也给拆了。
回家把自制的探测器又调试了一番,王谙东并没专门准备干粮,家里还有十来听肉罐头,只用让机器人管家烤两三斤硬面包就够了。晚上和爸妈视屏时王谙东只说了明天去林区爬山,并没确定几天,爸妈知道小东老实听话也没多打听,老妈只问他需要钱不。
一路平淡无奇,十月中旬,林区最近又无雨,两人并没带多少衣服,每人都背了十多斤干粮。进林区前两人还买了十瓶水,虽然知道林中有山泉,但有时走一天难碰一处,反正两人背的东西也不多。
一进入原始森林就感觉心旷神怡,不愧为大自然赐予人类的天然氧吧。可惜二十五世纪末仁德星统一后就开始遭到大矿产集团惦记,二十六世纪末,比仁德星体积大一千多倍的D02星开发出宜居区,这片原始森林就因采矿的需要而被挖得千疮百孔,植被活活被挖掉了百分之九十。
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来了一个飞行器,两名森林警察向他们宣传了一下,无非是别生火,走时把二类垃圾带出去,临走一个警察告诉他们来晚了,林中的野果摘光了。
林中被人踩过的痕迹很多,王谙东并没急着赶路,而是走走停停。两小时后刘环渊发现王谙东并没认一个方向走,而是象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东子你这样走三天也别想穿过去,你还真想到里边呆六天?”
“咋啦?八百块的路费呀!不多玩几天捞本?”
“你没听说连野果都没了,能捞个啥?蘑菇还能捡几个,就是不知几天后会不会坏。”
第一天两人并没走多远,王谙东看见一处裸露的断岩层就提出扎营。现在才下午三点多钟,刘环渊没反驳只是好奇地问道:“东子,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不可能是没考好心烦呀!来林区可是考试前就计划好了的。”
王谙东一边抓起地上的碎岩石看一边笑着说:“我心烦啥!你别想多了,好好放松几天,我看能不能找些好玩艺。”“好叻!吸氧了!”刘环渊放下背包就向山里大喊。
这一片裸出的山岩有五六里长,断层处不深,也就十米左右。王谙东脖子上挂着自制探矿器,手里拎着小铲子,他在这方圆几平方公里处转了一个多小时,还在三、四处刨了一番,最后才丧气地坐下来歇息。刘环渊早跑到坡下的树林里,他可是真想采点蘑菇带回去,王谙东一路尽拣无树无土的山石上窜,害他蘑菇都没采到。
王谙东无可奈何地摆弄着他的探矿器,没钱买好零件还是不行,虽能测到稀有矿石,可辩不清大小、也显示不出深浅,就靠这小铲子刨这岩层太不靠谱。
晚饭后两人坐岩石上看星星,刘环渊又问:“你那是啥机子一路蓝灯、黄灯老闪?还带个工兵铲难道想盗挖皇陵?”
王谙东嗤笑道:“就你见过用小铲子挖皇陵的!”
“那这山上还能挖啥?”
“矿!数不尽的矿!”
“哎呦!东子啥时候成地质学家了,明天我们就挖两包铁矿,不!挖两包铜矿,铜矿值钱!”
“铜矿值个屁钱!多了带不出去,少了送给政府一斤奖三块钱,要挖就挖金矿,还要是狗头金才行!”
“东子你不是在发烧吧!还狗头金!”刘环渊乐了。
“相信我,二哥,你别小瞧我那探测器,那四个灯亮代表了四类三十多种稀有矿在附近,可惜不能开采,只希望能碰到暴露在外面的。”
刘环渊见东子说得郑重其事的忙惊喜道:“太好了!东子你在哪学的这本事?”
“从上高中我就在线上学习、钻研,一有空就请教大学教授。”王谙东只能撒谎了。
“我还知道全国所有的矿都属国有,真要探测到也只能由国家授权公司开采,但是捡到的单个矿石献给政府,政府会拿矿石价值的百分之十作为奖励,所以我们只能找值钱的。”
当晚刘环渊激动的觉都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就催王谙东出发。
王谙东边啃着面包边在林区地图上作标记,林区太大了,真要全部搜寻一遍得几个月跑,他决定加快探测速度。凭着三十年在七、八颗星球上的探矿经验,根本不用探测器,只从裸露出来的岩石层他就知道里边是哪种矿,现在不能大挖他只有寄希望探矿器能发现几十公分深的精矿石。
马不停蹄地又跑了两天依然是一无所获,其中有两次探测器闪烁异常,可王谙东刨了两下就放弃了,矿石很浅倒是见到了就是含量小,纯度太低了,可惜了上吨位的大矿石。
慢慢地刘环渊又失去兴奋劲了,这两天可不象第一天,两人早起晚宿,一点没敢耽搁,可是一种纯度大点的矿石都没见到。
晚上王谙东看着地图上的标注暗暗发愁,难道方法不对?整个林区已跑了一大半了,到处都能见到比金矿贵千倍的珍稀矿却不能采,真的只能入宝山而空手归了?
爸妈从家里传来讯息,已经是周末了,老妈见他在行军帐篷里就劝他别太苦了自己,仍问他需要钱不,王谙东看到老妈眼泪就要下来了忙关了联络器。爸妈都六十了,两人结婚晚,小东出生更晚,为了小东以后少吃苦二老一天都不敢放松。——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天亮后刘环渊没再催着上路,王谙东仍拿着林区地图走神,思索良久他才对刘环渊说:“今天向回转。”
“咋啦?不挖了?”
“当然要挖,转回去再到这里挖!”王谙东指着地图上两人第二天走过的一片区域继续说:“不用再探,抄直路过去,辛苦下就在这个矿床里挖。”
抄近路直用了两个多小时,这是一个变质石灰岩和矽卡岩掺杂的矿床,裸露的范围也就三四里长。王谙东仔细地盯着探测器,花了半个小时才选定位置解下背包,刘环渊只看见一会这个灯亮一会那个灯亮,却不明白王谙东紧张啥。
这个位置还留有他前天刨过的小坑,王谙东决定挖到回家也不换地方了,他喝口水把探矿器在坑边摆好就开工了。
从变质石灰岩和矽卡岩的成色判断这下边是铍镁晶石,二十六世纪末这里也是因为挖出许多铍镁晶石,湖省才一下子盖过了非洲区的坦桑尼亚成为全球塔菲石出产量最大的地区,现在探矿器也准确无误地指明了。
铍镁晶石在二十一世纪又叫塔菲石,这时它只被人们当作宝石,国际上每克售价是黄金的七、八百倍,已高过纯净的钻石。
对于林区的金属矿石已失去希望,王谙东只寄希望于非金属矿了,他对着太阳小心地刨着岩石。
这铍镁晶石呈六方双锥体,有七、八种颜色,拆射率1.7,所以要对着阳光找容易些,它的摩氏硬度为8、9,但它韧性不好,比较脆,容易裂开,所以要挖仔细。
刨了一会刘环渊就看不下去了,“一边去,让我来!象饿了三天似的没一点劲。”
“仔细点!这可是玻璃块,还不知啥颜色呢!”王谙东叮嘱了一些细节才把工兵铲给他。
王谙东刚起身伊妍妤的电话就打来了,伊妍妤今天上爷爷、奶奶那去了,虽然小妤的爸妈不喜欢她和小东好,但小妤的爷爷却一直撮合她们。这不,她今天刚到,爷孙俩就连线了王谙东。
“哇!小东好会享受哟,不行,我也要搭出租飞过来!”
“千万莫来!你没看我们身上糊的多脏,再说我们已经在向回走了。”
“那你回来一定要过来看我哟,我出牢笼了,现在在爷爷家。”伊妍妤嘻笑着扮鬼脸。
“是呀!小东,三、四年都没上伊爷爷家玩了,我为了等你可一直没敢搬家呢!”伊老爷子也忙插嘴。
“一定!一定!”王谙东深感疑惑,看来伊老也对自己很了解,可自己对伊家却没丁点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