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撂下几句话,刘缨快马就朝着清河县赶去,和满宠也不用多说什么,毕竟城门口还有人在等着呢。
清风微拂,红日不骄,刘缨渐渐放缓了速度,官道两旁的行人好奇的张望着,据传言,清河王殿下今天要返回清河县了。
对于这个少年诸侯,一直都是挂念的很,自打来了清河县,生活就好过多了。也不用担心无端的苛税,没有蛮横的衙役,时不时还能见着大儒。
唯一有点不踏实的就是他们都没能见上殿下一眼,先前的成亲为了安全起见也是被拦着,离了老远的距离。
“老李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作甚?”一个挎着个菜篮子的大婶大咧咧的出声道。
老李头捋了捋稀疏的三两根胡子,笑呵呵的道:“这不是殿下回来了吗,咱在这吃好住好,总得见一见,聊表寸心也是好的。”
大婶睨着他,看了眼他身旁的孙女,撇了撇嘴:“那你宝贝孙女这么又出来了?”
老李头也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你这悍妇,那你说说你拉着你女儿又是为何?”
大婶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道:“自然也是来看殿下的了,我女儿花容月貌,当然不能便宜了其他家的小子。”
老李头摇摇头,这个悍妇,和她说什么都没用。
“你也别想那么多,殿下是何等人物,王妃也是书香门第,大儒之女。自古以来门当户对,不外如是。”老李头好心劝道。
那婶子嘿嘿一笑,认真的道:“老头啊,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宁为清河妾,不做富家妻?”
“殿下宽宥待人,对下人那是没得说,你想想若是你孙女也能进了王府。哪怕是做个侍女,丫鬟,那后半生也算是有了着落,你也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老李头赞同似的点点头,忽然看向这个大婶,眼中充满了斗志。
刘缨自然是不知道一旁发生的小插曲,他此时正欢喜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妾身见过夫君。”蔡妍也是见着刘缨下了马,盈盈一拜,秋水般的双眸闪过明显的喜悦。
刘缨一把扶住她,笑着:“许久不见,好像瘦了些。”说着,轻轻的揽过纤腰,“是不是因为忧思过度?”他调笑的道。
蔡琰俏脸一红,下意识的就摸上了刘缨的后腰,低着头,羞恼的道:“夫君又在胡言了!”
刘缨笑呵呵的抓住了她的柔荑,白皙光滑,有些个爱不释手:“那就是不想我喽?”他附在耳边轻轻的道。
嘴里吐出的阵阵热气吹在了蔡琰的耳朵上,一下子,连原本晶莹的耳坠也变得粉红粉红的。
“不正经。”蔡琰白了他一眼,颇有些娇俏的轻哼一声。
刘缨恢复了往常,牵着她的手就朝着城门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了先前那般枯燥的日子,天天埋首公文,处理不完的政事。
先前都还好,自打刘缨回到了清河县,程昱就将所遇到的所有政事非得让他过目,通通都要给出意见和批示。
“我说仲德,这些个事你看过不就行了,何必再给我看一遍呢?”刘缨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苦笑着道。
“主公万万不可。”程昱板着张脸,万年不变。
“主公身为兖青二州的共主,固然位高权重,但是这些个琐事也还是得尽力了解一些,日后才不会受人蒙骗。”程昱正色道。
刘缨摆摆手,岔开话题道:“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程昱摇摇头:“不过文和前些日子说一切都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徐州用兵。”
刘缨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对于这个老狐狸他还是很看重的。
“那......”还未等他说完,一个下人模样的就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个小纸条交给了程昱又走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刘缨开口问道,程昱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那是一种遇到重大事情时候的严肃。
“主公,曹操刺杀董了。”程昱开口道,言语中有些激动。
刘缨瞬间直起了身子,接过程昱的纸条,认真的研读起来。
“曹孟德刺董,事不成,亡于天下。”
刘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食指叩击着案几,脑中飞快的转动着,沉声道:“仲德,劳烦你走一趟,召集文则,伯宁和文和,再带上翼德。今夜到我书房一叙。”
程昱恭声应下,俄而有些犹豫的道:“那汉升和奉孝那里......”
刘缨略一沉吟,还是坚持道:“先不用管他们,再观察些日子。”
程昱点点头,了然于心,再次一揖礼,随后退出了屋子。
刘缨伸了伸腰,晃了晃胳膊朝着蔡琰的屋子走去。
“夫君今日可是有心事?”蔡琰解下刘缨的披风,递给了束手侍候在一侧的小沐,而后柔柔的问道。
刘缨驾轻就熟的揽上了蔡琰的腰,蹭了蹭,有些惊奇的道:“夫人为何认为我心中有事?”
蔡琰掩嘴轻笑:“想来夫君自己都没注意到吧,往常的话,披风可都是你自己摘下的,今日都进了屋子还没有察觉。况且夫君的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哪里看不出来呢?”
刘缨一愣,哈哈笑了起来,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上去。
“前些日子朝廷都封您为骠骑将军,赏赐不计其数,又有什么能难住夫君的呢?”蔡琰宽慰道。
“当我与父亲初次来到清河县之时,父亲就曾说过夫君并非寻常之人,既然如此,夫君又有什么放不开的呢?”蔡琰说着,好像意有所指。“妾身既已出嫁,自然就是刘氏妇,夫君若有为难之处,可直言。”
刘缨不由的搂紧了怀中的人,笑着安慰道:“琰儿多虑了,你我既已结为夫妻,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是曹操刺杀董卓未果,逃离在外,而董卓又在大发雷霆罢了。”
蔡琰蹙着秀眉,认真的倾听着,到现在有了点眉目:“夫君的意思是此事会波及我兖州?”
刘缨点点头,有些叹息的道:“昔年我前往洛阳之时就曾与那曹操有一面之缘,此人颇具气概,委实是个不世出的英雄人物,只可惜......”
“可惜什么?”蔡琰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只可惜这天下已经有了我刘锐谨!”刘缨突然拔高音量道,一扫先前的忧心之色。
蔡琰伸手抱住了刘缨,笑的非常满足,夫君此番风度,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及?
......
天色渐渐晚了,刘缨别了蔡琰,走进了灯火通明的书房。
“主公。”“主公。”“主公......”一进门,于禁,满宠等就纷纷招呼起来。
刘缨笑着道:“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必拘礼,都坐吧。”说着,自己率先坐了下来。他们纷纷附和着,但看着刘缨坐下,这才纷纷落座。
“想必诸位都知道今夜召集诸位前来是为了什么,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刘缨坐下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不知道诸位可有何想法和见解,说出来可以一起参考参考。”刘缨和煦的道。
张飞咧着张大嘴,大大咧咧的道:“依我老张之见,不如直接点上无伤营和青州军的将士,管他什么幽并联军,通通都宰了,连那董卓都一起除掉。到时候洛阳可就是咱们的,主公当皇上,俺们也能风光风光。”
“这就叫......叫什么来着?”张飞皱着张丑脸,苦巴巴的想着,突然间福至心灵,高声道:“对对对,就是釜底抽薪,李代桃僵之策。”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晃了晃脑袋。满宠‘噗嗤’一声,差点笑岔了气,刘缨也是有些无奈的抚着额头,对于这个憨货实在是没什么问策欲望。
“伯宁,刚才你笑了,看来是有不同意见,不妨可以说说。”面对着一脸骄傲的张飞,刘缨直接转移话题道。
满宠有些尴尬的一拱手,迎着张飞挑衅似的眼神,不慌不忙的道:“主公,此事易耳!”
“宠有二策,分属不同情况,主公可试听之。”刘缨点点头,做了个请将的手势。
“曹操刺董,看似是曹操不忿董卓之行,怒而为之。但由表及里,这不恰好说明了汉室余威犹在,民心尚存之意吗?”
“主公若是在此时找到曹操,发以矫诏,召集天下诸侯。以大汉之名,驱策诸侯,扫除异己。到时候整个天下不就尽在主公之手吗?”
程昱不住的点头,刘缨则是陷入了沉思:“那第二策为何?”
满宠笑了起来,开口就说了两个字:“装病!”
“既然主公不满第一策,足以证明主公志向高远,而第二策就简单的多了。主公只需‘病着’,任他们在外搅风搅雨,我们只需要积蓄力量,等群雄乱战之时再以堂堂正正之师扫除叛党,还立我大汉刘氏基业!”
刘缨下意识的看向了一直沉默的贾诩,就此计而言,颇有些贾诩的味道,先前他也是这样建议过。
“文和,你怎么看?”最终,刘缨还是出声问道。
贾诩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低着头低眉顺眼的道:“一切自然都是听主公的,主公想选哪个就是哪个。”
刘缨有些无趣的撇撇嘴,于禁也是如此,一直都是冷着张脸,只管听命行事。
“那好吧,从明日开始,我就开始生病,为了更加逼真,那些个公文除了极为重要的,其余的就不必再搬来我这了,省的招人怀疑。”刘缨满意的道,也不管程昱有些皱起的眉头,开心的定下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