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下风云激荡之时,一则消息快速的席卷了天下。
“你听说了嘛?殿下好像是生病了。”一个伙夫拉着店中的伙计忧心忡忡的道。
“不会吧......”小伙计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放下了端着的汤羹,有些诧异的回头。
伙夫深深的叹了口气,陷入忧愁之中:“那还能是假的吗,这个可是我从我姑母她牌友的女婿那得来的,他现在可是在王府赵管家手下当差。”
小伙计恍然,也是陷入了忧虑之中:“这可怎么办呐......”
此时店中一个男子挑汤饼的手一抖,‘嗦溜’一声汤饼又落回了碗中。
“客官,可是这汤饼不合您的口味?”小伙计眼尖,也不管其他,赶忙跑上前去,陪笑着道。
男人连忙摆摆手,挑起一小撮汤饼吃了起来,仿佛不在意的问道:“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病了?是谁啊?”
小伙计不作他想,深深的叹口气,忧虑的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咱的清河王殿下了,你说说这上天怎么就不眷顾殿下呢?”
男人勉强挤出笑容,哼哼唧唧的应付两声,匆匆吃了两口就出了店门。
一走出店门,进入人潮之中,男人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眉头紧锁着:“清河王病了?怎会如此蹊跷?”
想着,内心开始有些惴惴,看了眼不远处耸立的清河王府,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万一消息不准呢?”他想着,快步走去。
“在下曹操,并无拜帖,但祈请通禀一声,谒见清河王殿下。”曹操一揖,沉声对门房道。但是心中啧啧称奇,这门房面容不凡,全然没有其余世家门房那般的阿谀或是趾高气昂,不愧是清河王治下,曹操心中暗道。
“哦,是曹孟德来了。”那门房伸了伸腰,打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曹操:“......”
那‘门房’走了过来,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曹操的肩膀,熟捻的笑道:“在下郭嘉,字奉孝。孟德公不要拘束,在这就像是当作自己家一样,我家主公早就等候多时了。”
“殿下可是康健着?”曹操强行摁下心中的疑惑,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疑问。
郭嘉身形顿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好说,孟德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曹操刚刚放下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七上八下的跟在郭嘉身后。
“孟德公是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幽州之战之后,主公就忧思颇深。后来又听闻董卓行废立之事更是怒气填胸,多日以来积忧成疾,现在还躺在榻上。”郭嘉一边解释着,一边嗟叹道。
“那可曾请过郎中看过,具体如何?”曹操赶忙问道。
郭嘉笑了笑,宽慰道:“孟德公莫要紧张,日前已经请长沙名医张仲景看过了。并无大碍,只是现在依旧是有些虚弱,还需静养许久,保持心境。不然在下也没有闲情逸致四处游逛。”
曹操笑着低下头,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
......
穿过了层层门槛最终在一间大屋子停下了脚步,哪怕是隔着老远,曹操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哦,是孟德兄来了。”刘缨躺在榻上,有些虚弱的道。一旁有个白须的老者候着,认真的熬着草药。
见着刘缨艰难的想要起身,曹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小心的又扶他躺下,体贴的道:“殿下既然身有不便,就该好生调养才对。此番前来,是操孟浪了。”
刘缨也不挣扎,选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虚弱’的道:“孟德兄好心拜访,哪有怪罪之理?到是我拖着一幅病躯,怕是扰了孟德兄的兴致。”
曹操赶紧低下头,诚恳的道:“殿下这是折杀操了,操不过一个逃命之人,哪里......”
刘缨摆摆手,咳嗽两声,喘了两口气:“无妨,董卓之心路人皆知,只恨我这副病躯难以除贼,不然......”
曹操认真的打量着刘缨,感动的道:“天下间,也唯有殿下为操知己,此生幸甚!”
刘缨慢慢的舒出两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精神起来:“孟德谬赞,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缨在一日,缨自当鼎力相助。”
曹操大喜,动情的道:“殿下......”
“孟德......”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郭嘉看着两人,一揖礼恭声道:“大夫曾关照过,主公此时应当静养......”
曹操如梦初醒,轻手轻脚的退后,恭恭敬敬的拜道:“既然如此,操就先行告辞。待殿下身体康健之日再登门拜访,以舒心中敬仰之情。”
刘缨躺在榻上,‘依依不舍’的看着曹操渐渐远去,右手才慢慢的放下。
“莫非这就是夫君所说的曹操?”郭嘉和曹操刚刚离开,帘后就传出一声娇笑,只见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了出来。
刘缨一下坐了起来,舒展了下有些酸软的四肢,笑呵呵的道:“夫人对他有何看法?”
蔡琰偏着头,微微思考一下,有些拿不准的道:“此人其貌不扬,更是有些黑矮。但观其言语,此人定然是个心思坚毅之人,其余的就暂且看不出来。”
刘缨张嘴接过蔡琰喂过来的水果,夸赞道:“夫人当真是好眼力,此人今日前来定然就是为了我麾下兵马,欲寻求助力。若是我还是安泰,他恐怕话都说出来了。只可惜他晚了一步......”
蔡琰待他话说完,又拈起一个水果,有些好奇的道:“那夫君先前和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缨吃着水果,有些含糊不清的道:“那有什么,我都说了如果他开口寻求帮助,我自然可以出兵助他。”
“说实话,若是他真的开口,倒也是个机会。到时候我大可趁机打上我刘缨的烙印,那他就只能在我麾下做事了。”
蔡琰点点头,有些不大明了,但是也不去追问,天下大事,交给他就够了,自己也犯不上操这份闲心。
“妾身有一事想与夫君商量。”蔡琰忽然开口道。
刘缨有些诧异的看着蔡琰:“若是府上之事,琰儿可自行决断,我绝不干涉。”
蔡琰摇摇头,柔柔的笑了:“此事可以说是府内,也可以说是府外,所以才要与夫君商量。”
刘缨来了兴趣:“琰儿就直说吧,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事能把夫人难住了。”
“妾身只是想询问一下夫君何时纳妾。”蔡琰认真的道。
刘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冷哼道:“可又是有小人作祟,乱嚼舌根,夫人莫要管这些流言,为夫会让他们通通都闭上嘴!”
蔡琰笑了起来,素手轻轻搭上刘缨肩上,轻轻的捏着,柔声道:“夫君误会了,并没有什么小人。只是夫君贵为一方诸侯,若是后院没些个人自然不大好看,再者说了,后院中空荡荡的,未免过于冷清了。”
刘缨怒气渐渐消下去,但仍是忿忿的道:“琰儿不必多言,此事暂且不急,若是日后有人乱说话,记得一定要和为夫说。”
蔡琰笑的很开心,但仍旧是耐着性子道:“夫君不如将小邹纳入后院如何?”
刘缨一惊,连连摆手:“那怎么能行......”
“为何不可?小邹入府多年,随着赵伯学习,现如今已经能将府上大小事务都料理的井井有条,况且其天姿国色,也不算辱没夫君。”
“难不成主公嫌弃她出身不成?”蔡琰最后反问道。
刘缨苦笑着,最后还是无奈的挥挥手:“哪里会有这种事,不过是你突然这么说,觉得有些别扭罢了。不过此事暂且搁置,我还是个病号,不宜有过多的行为。”
蔡琰顺从的点点头,也不强求,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与其有些奇奇怪怪的人进入王府,不如自己挑出一些信得过的,家底清白的。
这一头,曹操出了王府,样子无比的纠结,看着清河王府的牌匾愣了许久。
“连清河王殿下都指望不上了,看来也就只能自己去做了。”这一刻,他想了很久,也有过很多挣扎,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大约过了三两日,一路上风尘仆仆,曹操回到了谯县。
“阿瞒,此事你真的决定了吗?”曹嵩满脸担忧的道,依旧是有些难以置信。
多日的奔波让这个黑矮的汉子更加的黝黑,但是双眼却是无比的明亮,炯炯有神:“还望父亲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我能在陈留起兵,高举义旗,发矫诏于天下,只要能召集天下间部分诸侯,剿灭董贼就不是难事。”
“待得拨乱反正之时,我等就是顶顶的大功臣,名垂青史并非奢谈。”
曹嵩深深的叹口气,有些忧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直以来他都是寻求稳健,都是在规则之中寻求最大的利益。而现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想掀掉这个棋盘,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这又谈何容易。
“也罢,也罢。这曹氏家业到时候也是留给你的,现在给你挥霍也不无不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我也老了,禁不起折腾,就带着德儿去琅琊避避。”
“不过既然你志向不凡,自然不能是孤身一人。我听闻夏侯氏有一对兄弟,唤为夏侯渊和夏侯惇,到时候我修书一份,召他们过来。还有曹氏一族的几个小子,也都带上吧。”
曹嵩摆摆手,阻止了想说些什么的曹操:“你是我的儿子,我只是希望日后在外之时,多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