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缨站起身,沉声道:“此次汉升率军与我同行,文和伯宁随军,府上的事就交给仲德和翼德。”
“且此行兹事体大,不得不派出相当的兵马,所以翼德你万不可鲁莽行事。”说着他看向了张飞一脸严肃的道。
张飞有些遗憾的抱拳应下,虽然很想上阵杀敌,但是主公有交代就必须完成。
“但不知主公此去幽州有何打算?”程昱突然开口问道。
刘缨微微一笑:“此去无他,前番与公孙瓒订立马匹交易,但是缺乏上好的神驹,也该给汉升,翼德换换坐骑了。”
程昱点点头,仍旧是忍不住嘱咐道:“此时正是暗潮涌动之际,主公万不可过多暴露我军实力。”
刘缨笑着摆摆手,“仲德宽心,我都晓得。”
......
四日后,一条长长的队伍走在了官道上,放眼望去,队伍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
刘缨回眼望着遥遥的清河县,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策马继续向前。这些日子的缠绵,让他颇有些沉醉其中。
“主公,此去幽州,需经过冀州,可否要事先拜会冀州牧韩馥?”黄忠摁住了辔头,抱拳问道。
刘缨略一沉思,“韩馥吗?先前袁绍是不是被封为渤海太守?就是在韩馥治下吧。”
黄忠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这些个消息,临行前都有过了解,是与否都有定论。
“好久没见着袁本初了,汉升,你找个机灵点的,持我的手书,前去拜会袁渤海。”刘缨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道。
黄忠一愣,迷惑的看了眼自家主公,有些个迟疑。
刘缨笑着挥挥手,“你且放心,我没说错话,就是去拜会袁绍,袁本初,袁渤海!”
黄忠点点头,口上答了句‘喏’。“袁家虽为四世三公,但也不过就是个世家,主公乃帝胄,何必怕他?”俄而他又有些犹豫的道。
刘缨舒展开的手臂一滞,诧异的看了眼黄忠:“汉升何出此言?纵然是董卓,我刘缨亦敢拔剑,现在又何惧之有?”
这下换成黄忠怔神了,疑惑的道:“既然主公未曾怕他,那为什么又要这般交好袁绍?连冀州牧韩馥都不拜会。”
刘缨哈哈一笑,拍了拍黄忠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韩馥乃何许人?不过一庸才,且又是袁氏门生,但如果他无其他心思,早已将冀州交给了袁绍。”
“现如今袁绍仍旧蜗居渤海一郡之地,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刘缨笑着看着若有所思的黄忠,接着道:“韩馥此人,目光短浅。若是与之交涉,至多不过是一封书信相回。但如若我修书给袁绍,料定他定会献上粮草军饷等物。”
黄忠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主公,这又是何说道?”
“袁绍此人素有大志,此时我若抛出善意,恰好可以帮他鼓舞人心,其定会百倍奉还。”说着,刘缨嘴角划出一个弧度。
“但是,韩馥对其的戒心定然会加重,到时候就看他们各自本事了。任他们如何,肯定是无暇顾及徐州之事,我们就可便宜行事。”
黄忠恍然大悟,眉头一下舒展开,感慨的道:“主公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说完,恭敬的一抱拳,策马朝着队伍前方赶去。
......
“主公,今日得报,刘缨已经前往幽州。”李儒直着上身,跪坐在席前,有些欢喜的道。
董卓暗舒口气,粗犷的脸上浮现狰狞的笑意,眼神透露着些许戾气:“那好,明日就让奉先随我入朝,那些个大臣们,也该让他们享享清福,少操点心了。”
李儒狭长的眸子闪出寒光,附和的点点头。
......
幽州,辽西。
“伯圭兄,近日镇东将军刘缨将要到幽州,兄长可有对策?”一个长耳,长臂,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出声问道。
与之对坐的公孙瓒笑道:“无妨,前番我与清河王就有联系,此次前来,只需配合行事便可。”
刘备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玄德贤弟,你我师出同门,有什么话不能直言的?”公孙瓒似乎有些不悦,脸色也是冷了下来。
“唉,兄长有所不知......”刘备长叹一声,脸露悲戚之色。
“先前备亦是心怀天下,响应朝廷招募,欲解决黄巾匪患。但是......”刘备语气哽咽了,顺手拭了把眼角的泪。
公孙瓒眉头拧起来了,还是耐着心思继续听下去。
“但是那刘缨就因为我一句话,就说我德行有失,强行将我赶出了军营。可怜我一片报国之心,尽皆化为飞灰!”刘备说完,嚎啕大哭起来,那情况,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公孙瓒鼻间重重一哼,英伟的面庞闪现怒色,右手重重的拍在案几上:“贤弟莫慌,此事为兄定当替你讨个说法。”
刘备连忙拉住怒气冲冲的公孙瓒,擦干眼角的泪水,恳切的道:“师兄莫要冲动,前些日子师兄才晋封奋武将军,蓟侯。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公孙瓒看着紧紧拉住衣袖的刘备,左右为难,最后重重的一甩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玄德啊玄德,为兄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种妇人之人要不得,你又何苦这样呢?”
刘备见着拉住了公孙瓒,内心暗暗松口气,但是表面上确实沉默不语,一副受尽委屈依旧坚强的模样。
“贤弟放心,为兄定会替你雪此耻辱。”公孙瓒深深的叹口气,立下誓言。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转而又是一副忧心的模样:“师兄莫要冲动,此番用兵是为国仇,私人恩怨还是暂且放放为好。”
公孙瓒摆摆手,认真的道:“此事为兄自有决断,待他征讨完乌桓人,为兄再向他问罪!”
刘备认真的点点头。
......
“田大人,此事我等该如何处置?”严纲将在门口听到的消息通通告诉了田豫,忧心忡忡的道。
田豫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多年与异族征战让这个中年人有着不符年龄的沧桑和阅历。
“主公行事最近是越来越张扬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此事绝对不可以,清河王远道而来,又是奉王命征讨异族,若是此时下手,失信于天下,主公危矣。”
说着,田豫鬓间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
“田大人,计将安出?”严纲追问道。
田豫深深的叹口气,抿口水润了润嘴唇:“这消息乃是秘闻,不可直接劝谏。唯有平日里多加照顾,此事还得严大人多加思虑。”
严纲眉头拧起来,内心纠结万分:“我追随主公厮杀多年,手下的人主公都认识,恐怕不大妥当。”
田豫睁开眼睛,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近日可有投奔来的义士,不如选出两个忠义之士,平日里就交由他们照看。而后半月一轮班,自可无虞。”
严纲眼前一亮,心思豁然开朗:“前些日子常山来了一队乡勇之士,其为首之人相貌英伟,是个靠得住的,不如就先派他前去如何?”
田豫又抿了口茶水,无所谓的摆摆手,开始有些烦躁:“都随你安排,此事不可办差了,但是当先之事乃乌桓人,眼下迫近秋季,他们又要开始来了。”
“你也是幽州人,倘若乌桓人踏过边界,闯入腹地,后果你是知道的。”
严纲脸色一肃,身上涌现勃勃杀气,似乎能闻到血腥味。
“田大人放心,草原上的事还请多加留心,其余人等靠不住,幽州境内就交给我。”
......
半个月后,幽州蓟县。
“主公,前方就是蓟县,您请稍后,我先派人通禀一声。”满宠站在刘缨身旁,低声道。
刘缨点点头,有时候不是自己想摆场面,而是到了一个阶层就得有一个阶层的样子,除非能直接拜托阶层的束缚,自己订立规则。
不多时,蓟县的城门大开,从里飞驰出一只队伍,令人啧啧称奇的不是骑兵们娴熟的马术,而是那些个骑兵和马匹都是白色的。
“主公,这应该就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了。据传闻其势如闪电,皆是弓马娴熟之辈,为抵御乌桓人的侵扰立下汗马功劳。”满宠低声称赞着,替刘缨释疑。
一旁的黄忠听见了,不屑的冷哼一声,傲然的道:“主公,此事非我自夸,我帐下亦是训练出五百神箭手,若是换个复杂些的地形,这些个骑兵压根就不够手下杀的。”
满宠一愣,倒是没想到随便一句话,竟然激起了黄汉升的争强斗胜之心。他歉意一笑,没再说话。
刘缨眼前一亮,看向了黄忠,认真的道:“若是多加训练,汉升可能训练出多少神箭手?”
黄忠略一思索,摇摇头道:“至多只有一千五百之数,箭术需要勤练,再多的话,后续训练消耗箭矢恐怕都不够。”
刘缨心思千百转,手下无伤营可称步战无双,张飞倒是训练出一些骑兵,但还是缺乏一个主心将。而此番骑兵作战,还是需要弓弩兵的助力。
他一把拍在黄忠的肩上,笑道:“那此事就麻烦汉升了,现在可先挑选出一批弓箭手,到时候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