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缨拉起他,拉他回到自己书房:“奉孝可有计策助我?”
郭嘉来了精神,这可是第一道考验,他不卑不亢的问道:“敢问主公生平所愿?”
刘缨不假思索的道:“我所愿者,保境安民,庇佑百姓。”
郭嘉一滞,这和原定的想法不太一样啊,他不自觉的挠挠头:“主公可还有些更远大的目标?”
刘缨摇摇头,眼中流出异色,心思千百转:“保境安民谈何易,眼下群雄并起,各地诸侯皆怀不臣之心,缨身为宗亲,正是需要奉孝这般大才方能救大汉于水火之中。”
郭嘉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应该是主公有逐鹿天下之心,而后相谈甚欢,秉烛夜谈,之后君臣融洽,一同走向辉煌吗。
“呃,主公若是想偏安一隅,或许可近交远攻,结好徐州牧陶谦,引为后援;而幽州公孙瓒颇具任侠气,主公若是与他结交,待董卓意图东进之时可为坚盾。”郭嘉试探着道,总觉得自己认了个假主公。
刘缨就是笑呵呵的看着他,既不赞同也不否认,看来眼下的郭嘉还稍显稚嫩,需要打磨一番。
“主公胸中可是已有策略?”郭嘉忍不住又问道,这也没书上说的那种会意一笑。
刘缨摸了摸颌下的胡须,认真的道:“奉孝,汝乃天骄,但阅历尚浅,我欲保荐你先与一人共事,如何?”
郭嘉彻底糊涂了,皱着眉头,忍不住质疑道:“殿下之意莫非是在怀疑我?”
刘缨叹了口气,走下了座位:“奉孝今年应该不及弱冠吧?”
郭嘉点点头,没什么好否认的。
刘缨走到近前,恳切的道:“自古以来,天资聪慧者不知凡几,但能成事者甚少,奉孝可知为何?”
郭嘉迟疑了一下,有这个说法吗?但还是摇摇头,耐心的等着后话。
“前有冠军侯封狼居胥,威震匈奴,但终年二十四载;后有终军请缨,然终年二十二。其上种种,早慧者锋芒露,不堪其贵必早夭。”
刘缨拉起郭嘉的手,面露不忍之色:“我欲让公韬光养晦,以待其时,以观其变。”
郭嘉诧异的看着刘缨,心中隐隐有些动摇,先前就有过游方道士说过类似的话,宝剑藏匣,珠玉藏牍。
刘缨看出郭嘉似有迟疑之色,接着情深意切的道:“我手下谋臣虽多,但仲德已至五旬,文和迫近不惑,唯有伯宁年少,但也是二十有七。若是延及后人,恐怕无可用之人。”
郭嘉眉头脸露猜疑之色,这殿下好像是在诳我,但是......他说的又这么真诚,而且又有点道理的样子。
“那不知殿下挑选的共事之人是何许人也?”
刘缨不禁露出了笑容,自信的道:“奉孝觉得贾文和如何?”
郭嘉悚然,咽了口唾沫,对于还是初出茅庐的他来说,贾诩无疑是一个类似传说的人物。
当他还在跟随师傅的时候,师傅就拿他举过例子。从那场火烧波才的大战,以一万之数大破十倍敌军。其战略眼光,对敌军统帅和敌军士卒心理的把控已经到了一种妖孽的程度。
“那文和先生同意吗?”郭嘉迟疑的问道。
刘缨自信的点点头:“放心,贾文和那边我会去说的,但你只是协助他处理一些事务,你们是平等的,莫要有心理负担。”
郭嘉郑重的点点头,对于这次学习的机会,还是相当的看重的。
......
洛阳城中,一个豪奢的府中。
“主公。”李儒进了屋门,恭敬的道。
董卓笑呵呵的招招手,脸上的横肉笑的一颤一颤的:“文优啊,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件事要找你商谈。”
李儒一拱手,找了个空位坐下,笑着道:“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解决主公的心病。”
董卓大笑起来,挥手屏退身边的侍女,拍着大腿道:“文优可先说,想来我们翁婿二人应该是一条心上的。”
李儒淡淡的笑着,张口吐出两个字:“废立!”
董卓笑的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浑身的肉都在颤抖着:“文优可真是我的心腹,有你在,我无忧矣。”
他话锋一转,笑意收敛起来:“那文优可知我第二桩心事?”
李儒看着董卓,又是吐出两个字:“刘缨!”
董卓大嘴咧开来,拍案叫绝:“文优可尽言之,卓静听。”
李儒自信的笑着:“当初我为主公献上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计,现如今已是完成一半,最大的阻碍就在京师之中,和谈会留有隐患,只有抹去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董卓点点头,显然是非常赞同他的说法。
李儒继续道:“所以想要彻底铲除他们的抵抗,”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刻薄的嘴唇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唯有另立新帝!”
董卓眼睛也是眯了起来,不断的盘算着,开口道:“先前我只是在朝堂上一说,丁原那厮就跳出来反对,而现在吕布及并州狼骑尽在我麾下,但是若旧事重提,洛阳之外......”
李儒懂得他停顿的含义,自信的笑道:“主公无需忧虑,儒说了,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刘缨为汉室宗亲,若是我等另立新帝,其势必会来阻扰。但是现如今边界不宁,听闻幽州地界时常有乌桓人作乱,主公何不调他前去乌桓之地?”
李儒笑着,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光忙。
“可他是个疯子,会听从调令吗?”董卓也有些兴奋,但转眼间又冷静下来,提出疑问。
“刘缨为朝廷镇东将军,此事乃外寇犯边,若是不去,主公可发檄文,以责其咎!所以属下有八成把握。”
董卓仔细的思考着,眼神越来越亮,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完,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为何还有两成概率?”
李儒笑容挂不住了,有些无奈的道:“因为他是个疯子,属下担心他会和我们鱼死网破。所以恳请主公调遣李傕郭汜二将前去镇守虎牢关,扼住咽喉要道,其势必不敢来犯!”
董卓神情也是一滞,狠狠的薅了薅头发,深深的舒出一口气,有些无力的摆摆手:“那就如此吧,照你说的去做。”
李儒点点头,转而又有些迟疑的道:“主公,吕将军......”
董卓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两条浓眉接在了一起:“文优,你我感情身后,有事但说无妨。”
李儒转过身子,认真的道:“吕布此人,重利轻义,可委以荣华,但切不能给予以实权,如若不然,日后定生变化。”
董卓眉头拧在了一起,摇了摇头:“他已认我为父,先前又是他才除去丁原老贼,若是无端削其权势,恐怕立刻就会生出事端。”
李儒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些他又是何尝不知,但是通过近些日子的交际,吕布绝非所托之人。
“主公既然有了定夺,那儒先行告退。”李儒向前恭敬的一揖礼,转身走出房屋。
......
不多些日子,一封圣旨传到了刘缨的手中。
“诸位,请看看吧。”刘缨将圣旨传了下去,手指敲打着案几,眼神忽明忽暗,令人难以捉摸。
“主公,此乃阳谋。”满宠第一个跳了出来,皱着眉头道。
“不过这也正合我等心意,”满宠自信满满的笑了,“这正如文和先生所料,董卓老贼定然是怀有废立心思!”
“此番令主公前去幽州,想必也是为了支开主公,主公也可借此机会避开目光,真乃天助主公。”满宠忍不住感叹道。
刘缨不置可否,只是看向了贾诩。
贾诩直起身子,周围人的目光尽皆投在他的身上:“主公放心,徐州之事尚未动手,可就此机会再行完善些。”
刘缨点点头,迟疑的看了看于禁和黄忠,有些个犹豫,但最终看向了黄忠。
黄忠一抱拳,激动但沉稳的道:“麾下青州之士,皆可效死!”
刘缨长长的吐出口浊气,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兵发幽州,先派人给公孙将军打个招呼。”
晃了晃脑袋,刘缨觉得有些不舒服:“虽说此举有利无弊,但让人牵着鼻子走还真是不爽,诸位可有计策。”
底下一下沉默下来,程昱出列,沉声道:“主公,此时事态紧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刘缨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依旧是在思考着这个想法。
“主公或许可以利用此次机会,”突然间,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刘缨转眼一看,正是郭嘉,他不禁露出笑意:“奉孝请讲。”这些日子的相处,刘缨的想法自然是瞒不住了,也隐隐猜测过他的志向。
郭嘉站了出来,毫不怯场:“主公或许可将此消息完完整整的告知益州牧和荆州牧。”
刘缨认真的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而后可遣暗探入益州,入荆州。若是刘焉与刘表忠心报国,其势必声讨董卓,如若怀有不臣之心,主公亦可判断出来,日后若是对上了也可削其军心斗志。”
刘焉思考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他转而看向一旁的程昱,满宠,贾诩等人。
满宠看了看默默不语的程昱,上前道:“臣等附议,此计可行。”
刘焉这才露出笑容,大手一挥:“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奉孝去办,所需人手可告知府上,莫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郭嘉一下露出了笑容,一揖礼,沉声道:“属下领命,主公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