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过后,董卓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缨染血的剑尖。“你......”他是又惊又怒,抬头盯着刘缨,满眼的不可思议。
刘缨头都没低,下巴尖对着董卓,扫视全场:“倘若你们有所不服,现在大可站出来,如若没有到时候在战场上拖后腿,就休怪我剑下无情!”
“末将孙坚,参见北中郎将大人。”孙坚双手一抱拳,朗声道。“末将黄盖,韩当......”呼呼啦啦身后一片将士尽皆拜倒。
“好!”刘缨高声道,“诸位放心,我刘缨向来赏罚分明,若是扫平黄巾,我定当在陛下面前为尔等亲自请功,封妻荫子,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一提及钱权,底下的将士明显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是有些怀疑,但积极性算是调动起来了。一群人窃窃私语,脸上挂上了笑容。
刘缨略一抬下巴,典韦会意,将董卓拉了起来,但双手依旧是被反缴着。“今日处罚如有有不服之处,董刺史大可上报陛下裁决,但若是你在战场上消极怠工,延误战机,坑害士卒,我刘缨定斩不饶!你可服气?”
董卓沉默着点点头,眼下的屈辱他是不想再受了。刘缨满意的点点头,和颜悦色的扶起了董卓,拍拍他完好的右胳膊,笑道:“既然董刺史已经知错了,那今日就先到这吧,大家伙都散了吧。”说着,对着下面的人摆摆手就想散会。
“对了。孙坚孙将军留下来,我有要事相商。”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刘缨转身道。“是,末将知道了。”孙坚抱拳一礼,恭声应下。
待众将要散,就听见帐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和人声。“主公,属下前来救你了!”张济人还没到,声音就急吼吼的传了进来。
数百名嫡系亲兵将大帐团团围困,外层是更加密集的大汉士卒,一些个新兵紧张的的看着大帐,那些个老兵油子也在暗自嘀咕着。
待张济领着数十名亲兵闯进大帐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那些个一直事不关己的义军将领一个个面容古怪的盯着自己。张济皱了皱眉,看向刘缨正抓着董卓,大喝一声:“呔,刘缨小儿,快快放了我家主公,否则我让你今日出不了这个大帐。”
看着面露狠色张济,刘缨笑了笑,伸手拦住了再度提起铁戟的典韦,笑眯眯的看着董卓:“我对董大人向来敬仰,但是董大人的这些个属下好像不大给大人长脸呐。”
拍了拍董卓的肩膀,刘缨也不怕他翻脸,提出建议:“董大人可得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董卓捂住伤口,咬牙冷哼一声,“我手下四将皆跟我出生入死,都乃忠义之人。纵然有些许过错也轮不到北中郎将插手,属下告辞!”硬邦邦的撂下句话,董卓带着痛哭的李傕,郭汜,樊稠和还没反应过来的张济走出了大帐。
刘缨脸上依旧是挂着笑,但眼睛却不禁半眯起来。“果然,日后能成大事的人都还是有些东西的。”刘缨在心中叹道。若是刚才董卓能耐不住奚落怪罪李傕等人,那刘缨就可以放下一万个心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整顿队伍,安抚军心。另外通知董大人,偏将张济私调兵马,扰乱军心,虽情有可原,但杖责二十,以儆效尤。”刘缨招招手,大声宣布道。
眼看着手下的将士们都散去,刘缨长舒一口气,松了松领口。至于董卓会不会遵从命令,他压根就没担心过,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服是肯定的,但要报复也不会是刘缨如日中天的现在,要等到自己倒台或被冷落再说。
大帐中变得冷清下来,“主公,咱们马上是要搬到这个大帐吗?”典韦收起了铁戟,重新放回了背后,憨憨的问道。
刘缨撑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不用,这间大帐就空着吧,我们依旧还在咱的大帐。对了,到外面告诉于禁,让无伤营的将士们都散了吧。”刘缨挥挥手,又补充道:“顺便告诉他,信可以送了,让他找个机会吧。”
“喏。”典韦恭声应下,转身走出了大帐。
“你们难道沉得住气吗?”刘缨坐在帐中,静静的看着帐门,挂着笑容喃喃道。
广宗城中,黄义焦躁的在府中走来走去,走到一半,狠狠的一拍,指着下面跪着的手下,骂道:“就这点小事你们都办不好,我还要你们有何用?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底下的跪着的下属也有些委屈,“大人,城门一直紧闭不开,我等也是毫无办法啊。哪怕有的弟兄半夜出了城,但都音信全无,小的们都已经是尽力了。”
“我不管!”黄义薅了薅头发,内心无比烦躁,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媳妇此时被押在敌军营地中,生死未卜,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想到那些个场景,黄义就感觉自己的头上绿油油的。
黄义死死的抓住下属的领口,煞气凌然,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威胁:“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天,只有三天时间,我要知道小姐此时的下落。事情办好,我保你富贵。倘若做不到,你就可以滚去苦力营了,你懂了吗?”
下属苦涩的点点头,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将军,将军,大贤良师找您。”门口的士卒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高声道。
黄义狠狠瞪了依旧跪着的下属,一巴掌打在了慌慌张张跑进来的门卒脸上,严厉的道:“叫什么叫?告诉你,我们已经进入世家豪族的行列,就得有世家的风范,以后再这样有失礼节,你就给我滚回行伍,当你的大头兵去。”
那士卒被扇的一愣,讷讷的不敢回话。“哼,没用的东西。”黄义骂了一句,拨开挡路的士卒,径直朝外走去。
“黄义啊,事情办好了没?”张角看向走进来后就一直束手束脚的黄义,开口问道。黄义脸色有些难看,一下就提到了他最不想提到的事,他艰难的上前一行礼,低着头:“回将军的话,目前......还没有。”说完,头埋得更低了。
张角略一叹气,悲从中来:“也罢,也罢。时也命也,也就怪我儿命中有此一劫,继续搜寻吧,若有什么事,再通知我吧。”说完,张角脸色憔悴了许多,挥挥手示意黄义退下。
随着黄义的离开,书房中变得安静下来,张角抖抖搜搜的打开脚边的木箱,一件快要完工的男人的内衫映入眼帘。“女儿啊......”张角嘴唇微微颤抖着,老泪纵横。
“为父对不起你啊......”一声呜咽声,张角再控制不住内心的伤痛,放声痛哭。此时的广宗城,没有了黄巾领袖,没有了大贤良师,没有了天公将军,这座城多了一个父亲,一个陷入伤痛不可自拔的父亲。
“......”
“喂,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在刘缨的大帐中,张宁百无聊赖的问道。接连数日的无所事事让她有些松懈,也有些烦躁。
刘缨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身为我的俘虏,你应该奉我为主,哪怕次一等也得叫大人,再不济也要尊称一声殿下,懂了吗?”
张宁轻哼一声,对于这种问题,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是她就是不想改。“你说你已经是朝廷的北中郎将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父亲啊?”张宁犹豫了一下,打破了沉默,眼带希冀的看着刘缨。
刘缨嗤笑一声,认真的道:“不可能!”
“为什么!你都知道我们的起义是因为活不下去,难不成想活下去也是一种奢侈吗?”张宁有些气恼,’噌‘的站起来,质问着刘缨。
刘缨的眼神不掺感情,就像是看着一块行走的猪肉:“你只是我的阶下囚,你没有资格,没有权利来质疑我的任何想法。你能舒舒服服的活到现在都已经是孤对你的仁慈。”
顿了顿,刘缨不屑的道:“你们所谓的大同,公平的盛世简直是粪土,你们这不叫起义,这是叛乱,一场人为的,有目的性的叛乱。再说了,难不成我不抓你父亲,你就以为他能跑掉了?哪怕是诛灭整个广宗城的人,陛下都会抓到他,这份泼天大功不如我自取之!”
张宁贝齿紧咬,忿忿的盯着刘缨,突然间又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多了一丝彷徨:“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我就只希望能和父亲相依为命,其他的一切我都无所求。那营里还有我没缝完的内衫......”
刘缨一下就沉默了,手中送上来的大小事务也停了下来,捏着毛笔的手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你一个阶下囚,管那么多干嘛,滚回后面去。”最后,刘缨冷哼一声,训斥道。
张宁没了一开始的活泼劲了,情绪有些低沉轻声道:“我觉得你是个好官,不论以后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够真正的造福一方,别让他们也走上我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