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三三两两的散了,从原先的惶惑不安变成了惊喜,一个个向着刘缨磕头道谢。
“主公,他们真的会到咱们清河县吗?”典韦忍不住问道,内心充满了怀疑。刘缨笑了笑,向着离开的俘虏挥挥手,回头肯定的道:“绝对不会!”
“那主公......”典韦挠挠头,完全没明白什么意思。
刘缨拍拍他的肩膀,“此去清河县路途不算遥远,但是故土难离,岂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迁徙流浪?我所虑者,只是能让他们回去散播消息罢了。现如今波才新败,正是黄巾军心不稳之时,若是这群人回去宣传汉军之好,其军心必定涣散。届时就看张角的了。”
刘缨自信的说着,典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倒是于禁有些担忧的道:“但主公私放黄巾反贼,若是让有心人得知,岂不是对主公不利?”
刘缨摆摆手,淡淡的道:“欲谋大事,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与我所得相比,这些不过是藓疥之疾。”
“将军......”一个士卒带着霍甲走上前来,“我们在营外发现这个人行踪诡秘,他说是来找您的。”士卒恭敬的道。
刘缨挥挥手,笑道:“麻烦你们了,这的确是我府上的人,不过你们做得很好,再接再厉。”士卒恭敬的应下来,眉开眼笑的回到了岗位。
“说吧,怎么回事?”刘缨睨着眼睛,没好气的问道。霍甲尴尬的挠挠头,拜到:“家主,我是来给您送信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黄黄的蔡侯纸,笑着递给了刘缨。
刘缨一边接过来,一边道:“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什么时候都敢嘻嘻哈哈。”一到手,展开一看,‘嘶~’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卷起来,揣进怀中,眼神莫名,有些激动的道:“信上之事当真?”
霍甲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抱拳道:“其上乃赵管家亲笔所写,其事由我亲手操办,不敢有万分之一的欺瞒。”
刘缨嘴咧开来,想放声大笑,瞟了眼旁边来往的士卒,最后轻咳两声,一拂袖,低声吩咐道:“去吧,你先回去吧。转告她们,虞美人花谢之前,我定当凯旋而归。”
于禁浑身一震,抬眼看向刘缨,脸上依旧是淡笑,但却总有种锋芒毕露的刺痛感。刘缨目送着霍甲离去,偏头看向于禁,沉声道:“文则,八月前大军整军归故里,你意下如何?”
于禁迟疑的道:“主公,此事或许有些仓促。”
刘缨固执的摇摇头,目光深邃:“难不成我手下精兵还抵不上那些个泥腿子吗?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广,在勇!我有八百无伤营将士,加典韦,张飞,难不成还怕他们不成?”
刘缨起身,沉声道:“记住了,你现在只有三个月时间,这是个挑战,但也是个机会,日后征战四方我少不了替我统帅四方之人,到时候我希望你还能跟在我身边。”
说完,刘缨朝着陷入深思的于禁点点头,捏着怀里的信件,快步走入军帐后。
于禁猛然醒悟,下拜道:“臣于禁多谢主公厚爱。”刘缨模糊的挥了挥衣袖。
接下来的时间里,于禁开始疯狂压榨这只部队的潜力,无伤营逢战而上,疾呼‘无伤,无伤’,举盾持刀,步履整齐,一日三战,毫无懈怠之意。
“将军,将军,他们没追了......”小卒气喘吁吁的道,先前撒腿就跑的‘将军’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了看,咽口唾沫,长舒一口气:“他们,他们到底是谁的兵马?怎的如此凶悍?”
小卒皱着张苦脸:“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刚才听见他们喊着‘无双无双’。”
将军名叫李大目,本是扬州豫章一浪荡子,只因颇有任侠气才被推选为头领。在大贤良师大封天下渠帅之时侥幸占有一席之地。“唉,悔不听老父所言,这无双营真名副其实,朝廷有此精锐之士,大事难成。”李大目感叹道。
“将军快快上马,他们又杀来了。”小卒附耳贴近地面,惊恐的道。一行残兵再次踏上逃亡之途。
“文则,好啊。”此时刘缨驻扎地中,刘缨倒上一碗水,递给于禁,笑道:“不亏是文则,这些日打的真是痛快。”于禁端起碗一饮而尽,擦擦嘴,正襟危坐。
刘缨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上一碗:“文则下一步不知有何打算?”说着,微微润润唇。“主公......”于禁有些犹豫,刘缨放下碗,抬眼看着他。“我想让部队歇息一段时日,一来近些日子连连征伐,我怕士卒会吃不消。二来也是让无伤营的威慑力发酵,日后再次与黄巾作战就更加轻松。”说完,于禁有些忐忑的看着刘缨。
刘缨坐在上首位哈哈一笑,“文则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啊。”笑完,刘缨有些严肃的道,“但另外我还有一事需要注意。”
于禁刚刚才松了口气,转瞬间就又开始绷紧了神经。“主公请讲。”刘缨缓缓道:“我军前些日子从长社拿来的粮食已经不多,这些天都是以战养战,从黄巾那里搞来的粮食,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打算去助卢老将军一臂之力。”
于禁连连点头,心中有些喜悦,主公毕竟没被眼前虚假的胜利所蒙蔽。高声道:“主公所言与在下想到一块去了,黄巾本就是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农民,这些人哪来的那么多粮食,主公当早做打算。”
刘缨点点头,抬眼看向一旁认真聆听的张飞,“翼德,不知你有何高见?”张飞一惊,尴尬的挠挠头,有些腼腆的道:“主公所说的有些道理,只是卢植老将军今日连战连胜,此时我们过去怕是会有阿谀抢功之嫌。”
于禁笑了起来,调侃道:“真没想到翼德将军也有如此巧思,当真是主公之福。”刘缨也不禁笑了起来,挥手沉声道:“但是翼德所言不无道理,到时候怕卢老将军手下之人心有不服。”张飞得意的笑了起来,瞟向一直站在刘缨身后默默无闻的典韦。
转而间,刘缨就出声笑道:“不过此事亦可破解,我等可先旁观战局,待大战将起之时作为一直生力军杀入场中,搅乱黄巾军阵营。只要能帮他们减少战损,他们哪怕心有不服,也不敢言说。”
于禁点点头,摩挲着下巴的胡须:“主公所言不假,只是他们这场大战什么时候才能爆发呢?”刘缨自信道:“我敢断言,不出五日,此战必定爆发!”
于禁和张飞疑惑的看着他,刘缨只是神秘一笑,不作解释。
三日后,“主公,真打起来了。”于禁兴奋的道。刘缨淡淡一笑,整了整衣冠,沙场之上,他着盔披甲,当着衣冠时也就意味着此战不下场冲杀。
“主公且看好,俺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张飞垫垫手中的长矛,有些跃跃欲试,又像是嗜血。刘缨上前帮他牵住马匹,笑道:“我也不用你取来首级,我只希望每一战你们都能回来,无论是胜是败。”
“主公......”张飞动情的喊道,眼眶一热,就觉得有些不争气。刘缨扶两人起来,拍拍他们的肩膀,温暖的笑着:“去吧,战场上刀剑无眼,且莫小心,莫要阴沟里翻船了。”最后一句话着重看向了张飞。
张飞憨憨一笑,指着下方的阵仗道:“主公,下面已经打起来了,咱们还是快点吧。”
说完,张飞翻身上马,领五百骑,驰出辕门,直奔下方黄巾军的阵营的腰处。于禁抱拳退下,振臂一呼,八百无伤营将士鱼贯而出,其俯冲而下疾如风,其入敌阵侵略如火。
“将军,快看那新来一支兵马。”哨兵站在高台上,突然高声叫道。卢植一愣,转而有些欣喜,忙问道:“你可看见那只部队的大旗了?是何路人马?”
哨兵揉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大声回道:“将军,离得太远,看不太清,不过这支队伍来势汹汹,那支骑兵队伍已经在阵中杀了两个来回了,那只步兵如同磐石一般,黄巾不能动其分毫。”末了,哨兵感叹道,“我从军十余载,从未见如此骁勇之士,此乃天兵矣。”
卢植来了兴趣,当机立断,大喝道:“传我将令,击鼓振旗,但有退者,军法处置!”很快鼓声大作,旌旗频频挥舞,身后压阵的万余将士直扑战场厮杀之处。
“董大人,现在你该上场了吧?”卢植盯着矗立在身旁的魁梧汉子,语气有些不爽。董卓不以为意,满脸的横肉挤出一个笑容:“胜败乃兵家常事,卢中郎将何至于如此慢待我董卓?”
卢植冷哼一声,天生就对他感到恶心。“卢大人休要动怒,我这就领兵厮杀。”董卓哈哈一笑,径直下了高台,礼都没行一个。
过了好一会,卢植出声道:“玄德,你觉得此人如何?”身后一人走上前,恭谨的行了一礼,答道:“先前我也曾与董并州一面,那是他飞扬跋扈,极其傲慢。此时拜见恩师却又是笑脸以对。可见此人绝非善类!”
刘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