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脸上浮现出犹豫不决,蔡邕一下就看了出来,厉声喝问:“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清河王吗?”
“爷,爷您就放过小的吧。”店小二惶惑不安,求饶道。“这,这就是王府传出来的信儿啊,您说我又该怎么办呢?我就是店里的一个小伙计,那里敢堵您在外面啊。”
蔡琰一下就捂住了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蔡邕依旧板着脸,斥责道:“王府是怎么说的,你给我好好复述一遍。”
店小二苦笑着,“爷,您就甭为难小的了。按道理来说,咱们是该接待您,照情理来说,您可是咱王爷的贵客,咱更应该好好伺候您。可是......”
店小二话说到一半不说了,蔡邕臭着张脸看着他,就是看着也不说话。小儿也是无奈了,小声道:“可是王妃也跟您一块啊,这哪有自个回家不住家里,住外面的理儿,您说是不是?”
蔡邕脸色淡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臭了,冷哼一声道:“王妃是谁?”店小二笑了,揶揄的道:“您难道连自个千金都不知道吗?这都是府里头传出来的,您千金就是咱清河县王的王妃。”
蔡邕听完,脸上表现的倒是淡然,大袖一挥,转身而去。“唉,爷。”后面的店小二拉住了他,“您莫要怪小的们,您放心,就这条清河街,只要您报上名字,大家都不收钱。”
蔡邕眼神一动,眯着眼睛道:“怎么?难不成王府还仗势欺人?”店小二神情有些怪异,笑着道:“看来您还真是头一次上咱清河县来,清河王那对咱是没话说,但平时大家伙都帮不上什么,但是您要是缺点啥,或是想要点啥,尽管来取就是了。”
蔡邕舒了口气,淡淡的转身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走出了这家客栈,蔡琰不禁问道:“父亲,咱们今晚到哪里歇息?”蔡邕脸瞬间就臭了,气得直哼哼:“还能去哪儿了?整个清河县的客栈都不会接待咱的!”想想又觉得不服气,“这刘缨,还真是个好小子,真是什么招都能想得出来,也不觉得害臊!”
蔡琰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没等她宽慰父亲,旁边正巧路过一个挑柴卖的樵夫。他不悦的道:“老人家,您说的可是清河王刘缨?”
蔡邕自知失言,正有些后悔,但一下又抹不下面子,梗着脖子道:“说的就是那小子。”樵夫冷哼一声,直接将柴扔在了地上,撸起袖子,气呼呼的道:“老匹夫,你还敢再说一遍吗?”
旁边一个卖扁担的大叔像是认识这个樵夫,过来拉架,劝道:“老杨,你可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吗?”
那樵夫手一摊,睨着眼睛气呼呼的道:“那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吗?”“说啥了?”扁担小贩有些好奇。“就这个老匹夫指着王爷骂小子。”樵夫冷冷的道。
瞬间附近围上来的人群炸开了锅,群情激愤,“这是谁啊?”“竟敢这样说我们小王爷......”“这人怎么这样啊?亏他还年纪一大把.......”“有失德行......”
蔡邕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眼看着消息传的越来越广,面前的人越聚越多,这些百姓的脸色越来越不善,围在近前的几个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蔡琰急了,护在了蔡邕的身前,柔弱却又坚定,娇叱道:“我们是清河王请来的客人,你们怎敢无礼?”面前的一众百姓犹豫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渐渐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刚才的樵夫开口道:“小姑娘,我们也不是为难你们,只是你们说是王爷请来的客人,一边又在诋毁王爷,我觉得需要给殿下道个歉。”说着振臂一呼,大声道:“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身边的一群人听了连连点头,纷纷附和。
蔡琰回头看着父亲,有些犹豫。蔡邕轻轻拉过女儿,也是渐渐冷静下来。就在他已经准备要开口道歉的时候,眼前的人群出现了骚动。
“是赵管家。”“赵伯出来了,这可真难得啊......”“哎,赵老往咱这走了......”一群人议论着,渐渐激动起来。看着颤颤悠悠,却一步一步朝这走来的赵伯,纷纷高兴的招呼起来。
“赵老,身子可安泰?”“赵老好。”“赵老,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赵伯走着,一路上笑着回应着。
渐渐的,赵伯走进了人堆中,“赵老,他们刚才诋毁殿下,我看不过就拦了下来,但是就是想让他道个歉而已,没别的意思。”那个樵夫出声解释道,他素来知道赵伯虽然待人和气,但其心中最重的就是殿下了,若是让他知道有人侮辱王府和殿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谁知赵伯理都没理会他,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行大礼参拜:“老奴赵福生见过夫人。”赵伯双手举过头顶,深深的拜了下去,带着些嘶哑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人群。
蔡琰一下就乱了手脚,晚辈岂可受年长者大礼?蔡琰慌忙上前想扶这个赵伯起来,赵伯倔强的赖在地上,沉声道:“老奴辜负家主重望,致使治下之民冲撞了夫人,老奴该死。”
瞬间,整个人群都哗然了,没有人会怀疑赵伯在开玩笑,纷纷下跪参见:“见过王妃。”意中人齐声道,就连那个樵夫都不例外。
“父亲。”蔡琰慌了神,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蔡邕。蔡邕慢慢的走上前,拱手道:“都起来吧,今日之事都是因老夫而起,也合该由老夫而了。”顿了顿,蔡邕继续道:“我乃蔡邕,小女与清河王情投意合,适才我不忿出言,并非有意折辱殿下,还望诸位海涵。”
赵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回头对愣住了的樵夫斥责道:“你个小崽子,胆敢对夫人不敬,我打死你。”说着,费力的抽起手上的拐杖,就朝着樵夫劈头盖脸的打去。
“爷,我错了,爷。”樵夫抱头蹲下讨饶,疼不疼不知道,反正样子是做出来了。蔡邕叹口气,摆摆手,“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现在能看到殿下如此得到诸位爱戴,我也算是放心了。”
伴随着众人敬畏的眼神,蔡邕和蔡琰踏上了前往王府的路。
“赵管家,这些都是清河王殿下安排你做的?”蔡邕走着,突然出声问道。赵伯颤悠悠的回身,浑浊的双眼充满了迷茫,“老奴不明白,还请大人明示。”
蔡邕叹口气,内心无比复杂,“我是为人父母的,我就是想让女儿找个值得托付的人,难道你连这个要求都不满足吗?”
赵伯转身看着蔡邕,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对视起来。“咳咳。”赵伯咳嗽两声,嘟囔着起来:“我就是一个老仆,也只能听家主的话罢了,问这么多我又哪能知道。”
说着,赵伯转过头去,俄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再度转身道:“夫人和蔡大人有兴趣可以去西城外赏花,那里的虞美人已经开了,是家主特意嘱咐我们种的,而且夫人的庭院里也中了些虞美人。”
蔡邕默默点点头,内心像是松了口气。
“小姐,姑爷对你可真好,还给你种了这么多的花。”小沐高兴的道。蔡琰一下红了脸,内心还是对这个新身份有些害羞。“你可别瞎说,殿下可能只是喜欢花而已。”蔡琰嗔怪道。
赵伯走在前面,呵呵笑道:“夫人说笑了,家主可以说是老奴一手看到大的,家主打小就胸怀大志,对这些个花花草草不感兴趣。而那些虞美人是家主之前回来后特意差人吩咐老奴栽下的。”
蔡琰:“......”突然间就对眼前的这个老人生出一种无力感。“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蔡琰转而问道。赵伯依旧是一幅笑呵呵的模样,“家主没说,只是说他会尽快赶回来。”
蔡琰快走几步,赶了上去,担忧的道:“赵伯,这么着急的话,会不会出事儿?还是小心为上的好。”赵伯躬身点头应下,脸上挂着笑容。
反观蔡邕,自打自家女儿和赵伯搭上话就是一幅臭臭的表情,眼见女儿还关照一个‘没有关系’的男人,不禁有些吃味,冷哼一声,赌气似的偏过头去。
“你转告那小子,我蔡邕暂时是认可他了,但是我还是不会放过他,等他回来我让他好看。”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蔡邕最后不忍了,指着赵伯,气呼呼的道。
赵伯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的,“老奴明白,啊咯怒会转告家主大人的。”转过头,赵伯看向了蔡琰,恭敬的道:“不知夫人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转告的?”
蔡琰一听,羞红了脸,慌忙摆手,“不。不用,没什么好说的。”转而又止住了身子,满脸通红的道:“假如若可以,就请他主意安全吧。”赵伯的笑容更灿烂了,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夫人放心,老奴定会转告家主。”
蔡邕因突发脑溢血当场去世(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