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疑惑的望了狗蛋一眼,下意识抬手接过对方递来的银子,仔细端详了一下,顿时神色激动起来,重重的点头。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神中多了几分真诚,望着狗蛋的神情有些复杂,不过安泰这一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说些漂亮话,而是拉着狗蛋,回身就走。
“安大哥,我要回去了,徐奶奶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兄弟,以前是安大哥对不住你,先去我家,大哥做上几碗面,等你热乎乎的吃完了,再给徐奶奶带上一碗。”
狗蛋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破衣,与赤裸的双脚,轻轻挣脱了安泰的手臂,站在原地笑了笑,说道:“嫂子还在家,谢谢安大哥,我就不给你丢人了……”
狗蛋走了,一路小跑而去,只留下安泰站在原地,手里的银子还带着余温,望着狗蛋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
狗蛋每次从南鼓巷回家,都要路过一条奇特的街,西罗大街,因这条街的形状是前宽后窄,狗蛋更喜欢管它叫:“萝卜街!”
之所以说西罗大街奇特,是因为白天狗蛋每次经过,整条街都是冷冷清清的,家家关门闭户,而一到掌灯的时候,这里就变得热闹起来。
路两边的大门都会打开,出现很多穿着艳丽的年轻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大胆暴露,个个莺声燕语,向着路过的男子热情打着招呼,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香粉气。
两旁的阁楼内透出粉色的灯光,里面传出欢声笑语,酒香四溢,很是热闹的样子,时而还会有歌声飘荡而出,朦胧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听说城内许多有钱的大户人家都喜欢来此地,甚至许多达官贵人还会乔装打扮一番,青衣小帽偷偷到来,有的就连仆从都不会带,似乎是很害怕被外人认出来。
最让狗蛋不解的是,路两边的女子无论是谁,看见男子也不论年纪,都会亲切的称呼一声:“相公!”而狗蛋对这一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有娘子称呼自家的男人才能叫相公。
对此狗蛋也曾偷偷跑去问过铁柱叔,谁知铁柱叔听了后有些发愣,并没有回答他,独自傻傻的笑了两声,脸上竟然还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后来狗蛋又去问了安泰,矮胖青年听后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露出了狼见到肉的光彩,接着大笑着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同样没有告诉狗蛋答案,只是说一些等你长大就懂了,之类的话语。
狗蛋不由更加的迷惑,私下里琢磨着:“难道这个不用学,长大自己就懂了?”
入夜后,西罗大街虽然热闹,却不会有人对走在街上的一个小乞丐搭讪。
乌云散去,月朗星稀,狗蛋边走边看,望着路两旁独特的风景,觉得十分有趣。
一架五匹高大白马拉着的豪华四轮车,停在前方一栋敞开着大门,所有窗口都透出粉色灯光,门前高挂一对大红灯笼,气派的三层小楼前。
小楼大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布置的奢侈考究,厅堂内莺莺燕燕,许多打扮靓丽的年轻女子搔首弄姿,说说笑笑。
马车车夫是一位黑衣背刀虬髯大汉,浓眉豹眼,样貌很是威武不俗,车上珠帘一挑,一个锦衣公子哥手摇描金折扇,猫腰走下了马车。
“哎呦!这位公子贵人,您眼光可真好,这整条街上,就属我们凤凰楼的姑娘最多,模样最是俊俏,也最会疼人。”
一个穿着大红袄,头上戴着两朵牡丹花,抹着厚厚的脂粉,看不出年纪的女子快步上前,伸出白嫩的手臂,一把就拉住了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哥哈哈一笑,将折扇合拢,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从袖口内摸出一块银子,塞入了女子高高耸起的胸脯内,手掌顺势在女子……
红衣女子白了锦衣公子哥一眼,将身子贴的更紧,媚笑道:“呦,这位公子,看不出来嘛,还是个急性子呢,这里人多嘴杂,人家怎么好意思呢,嗯!不如你我二人找一个舒服雅致的房间,备上茶水点心,坦诚相见岂不快活。”
说完女子将头顺势靠在了锦衣公子哥肩膀上,娇滴滴道:“公子生得如此俊,奴家看了就喜欢,这心肝啊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虽然奴家现在已经不再接客,可对公子却可以例外,不知公子可有兴趣让奴家服侍一下,奴家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包您满意呢。”
“好!不过我要先看看,里面是否还有中意的姑娘。”锦衣公子哥笑着开口,说完斜眼向着小楼厅堂内撇去。
狗蛋站在远处,好奇的望着这里,锦衣公子哥一下马车,狗蛋就停止了脚步,因为他在锦衣公子哥身上看到了一股紫色的气,丝丝缕缕,围绕在周围盘旋飞舞。
狗蛋甚至还看到,在锦衣公子哥体内丹田处,有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紫色气团,不断旋转,散发出阵阵紫气,环绕在体外。
这股气无形,狗蛋从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更不确定别人是否也能看见,不由很是惊奇,瞪大了眼眸仔细观瞧。
那锦衣公子哥似有所感应,眸子中精光一闪,转头向着狗蛋望来。
“嘻嘻,这位公子一看就是那万中无一的龙凤,大富大贵之人,出手如此阔气,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乞丐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次饱饭了。”狗蛋端着大黑碗上前两步,躬身弯腰,笑嘻嘻的说道。
多年乞讨生涯,狗蛋早已经练就出了一身市井乞丐都具备的本领,只是他心中有着自己的尊严,不愿意那样做而已。
此刻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狗蛋心中警惕,表面如常,实在是这位锦衣公子目光凌厉至极,隐隐透出寒意,让他莫名的产生出了一种心忌之感。
锦衣公子哥眼眸微眯,望着狗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沉默了数吸,展颜一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
“赏!”一定银子飞入狗蛋的破碗中。
“多谢公子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