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清晨暑气还未上来,林安今日早早起来,协同花臂李哥开始忙碌准备工作。
当阳光高照的时候,数十辆花车从外城各处街道内行驶而出,花车上年轻貌美的姑娘脸上带着朦胧的面纱,弹奏着欢快的曲目,花车上一群孩童唱着童谣,不少保安团的汉子注视花车上自己的孩子,满脸笑容。
孩童清脆的歌声仿佛唤醒了整个汴梁,各处人群纷纷挤到临街的位置观看花车表演。
通往庆恩楼的道路上,两边摊贩林立,他们早早就占好了位置,举着泥菩萨发的小红旗高高挥舞,叫卖着自己的小吃货物。
第二个吸引人们目光的是一群黑衣学子,他们站在花车上,手捧诗卷,齐声诵读着一首首诗文,学子们头插青玉簪子,暗黑色的丝绸衣衫上绣着金丝云纹,学子们站在花车上不时还冲着楼台上的少女微笑。
街上的百姓满怀羡慕的神采看着这队花车,不时还有几个少女向花车上丢下水果,王维阳站在花车上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被砸中,其他几个学子却满怀喜悦,希望能被少女丢下的瓜果糕点砸上。
一队队花车依次驶入庆恩楼所在的街道,汴梁的人群也慢慢向这边靠拢过来。
带有公鸡面具的安吉正站在庆恩楼舞台之上,准备介绍各个花车。庆恩楼的沿街的楼台之上早早坐满了商贾官吏。
花车在舞台前停下,童子们一展歌喉,在琴声的伴奏下,拉开了这次盛会的开幕。童子的歌声刚刚落下,舞台之上慢慢飘洒下阵阵鲜花,一位位琴师开始弹奏《天光云影》,阵阵花香携带着袅袅余音似春风一般拂面而来。
一曲琴音把众人带入仙境之内,安吉的话语又把人带下凡尘,在安吉的介绍下,?太学的花车缓缓停到庆恩楼的舞台上,以王维阳为首,第一班十人为辅的黑衣云纹太学团体,第一次登上了舞台,舞台上的王维阳在官吏、商贾、百姓的注视下,开始高声诵读《少年中国说》,迎着升起的烈日,慷慨激昂的诵读,身后的十人慢慢踏步上前,跟随王维阳一同诵读,就在人们注视着王维阳的时候,人群内,一个个白衣学子纷纷低声重复着台上的声音,街道上慢慢只留下了太学生的诵读之声。
林安暗自咋舌,这时代对读书人真是好,读个诗文都能起到静音的效果。
待到诵读结束,林安带头鼓起了掌。旁边的花臂李哥红着脸,把一个小男孩推到林安面前。
林安听着台下的掌声这才安心,开头还不错,抬头看向手足无措的李哥:“哥,太学不是我说的算,他先去私塾启蒙,之后去太学旁听应该可以,但太学生的身份不能解决啊。”林安好像听过类似的事情,可到林安面前还是有些无奈,太学毕竟不是林安的。
“林小哥儿,这小子刚才就在花车上唱歌,俺也不图他能上太学,就让他在你跟前伺候你就行。快叫林叔叔。”
林安眼角抽搐,这孩子也就八九岁的模样,林安没法子只好点头答应。一旁庆恩楼的当家人眼珠子一直在林安与李哥身上乱转。
林安连忙开口:“他家孩子送过来是当小厮让我驱使的,你也舍的吗。”
“怎么舍不得,总不能让我的崽子,一辈子就混迹在花楼吧。能学些林小官人的本事也是好的。”庆恩楼当家人一脸谄媚的向林安介绍自己娃子是多么聪慧。
庆恩楼下不止吹拉弹唱,戏法表演也层出不穷,保安团与巡检司竭尽全力在维持着人群的秩序。
王维阳身形狼狈的坐在林安旁边,端起茶壶就开始痛饮。
“你注意一下形象,咱们这儿可能被外面看见。”林安发现不少姑娘的眼睛都在注视着这里。
“就三层楼梯,我爬了半天,那群姑娘刚开始还好,过了一会就抓着衣服不撒手了。”王维阳满脸通红,看样子是被人调戏了。
“见过榜下捉婿吗,这次就当演练了,那群太学生怎么样,准备好了没,今早的压轴可是他们。”林安注视着舞台中间一老一少说着后世的相声,汴梁的百姓官吏喜笑颜开。
眼看就要到了吃饭的时间,一排排灯笼摆放到舞台之上,安吉开始向百姓们说着灯谜,而楼台之上的商贾官吏手里却拿着一张张文书,上面写着残词、对联,偶尔还有佳句诗文只写了半篇,等着他们思考,商人们却看着后世的奥数题,在冥思苦想。林安中午可还要睡午觉,表演自然要暂停,可其他人也不能闲下来。
上午最后一场表演,几个白衣学子翩翩而来,一身利落的功夫服,白衣后背绣着一只猛虎,贴身的短衫把身材充分展现出来,林安亲自登台敲响了一口大鼓,表演随之开始,学子们高唱着《生僻字》,伴随着鼓声一张张巨大的宣纸从庆恩楼上落下,上面写着各种复杂的文字:茕茕孑立沆瀣一气,踽踽独行醍醐灌顶。
而高台的宣纸之上蔡襄正拿着一支巨大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大宋,随之二字在纸上浮现,人群内响起大宋万岁的声音,林安赶紧跟着喊:“官家万岁。大宋万福。”
庆恩楼的喊声响彻了汴梁内城,人们纷纷张望向庆恩楼的方向,好奇那里发生了什么。
上午的表演就在巨大的喊叫声中结束了。林安看着白衣学子互相搀扶的走下舞台,跳舞把自己跳抽筋的人也不多见,一旁的郎中赶紧上前去治疗。
“还笑,腿能抽筋,大宋独你一份。”林安敲打着学子的脑袋。
白衣学子却浑身颤抖,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林安暗自叹息,心里素质这么低,激动成这样吗,下了舞台还缓不过来。
花臂李哥寻到林安,开始汇报早上的工作情况,看样子保安团维持秩序的工作还不错。
相比于林安这边的皆大欢喜,胖管事可愁坏了,林安给的计划书全是晚上的流程,谁知道林安白天就发动了,这下子慢了半拍,听着小厮汇报庆恩楼的盛况,胖管事眼前老有星星在转悠。
一声巨响在樊楼响起,“管事热晕了,快去叫郎中啊。”胖管事死死躺在地上,几个小厮奋力也抬不起来。